13. 13 其實我現在還不錯(1 / 2)

走進殯儀館時提及目的後,立刻有人走出來說道:“夢小姐,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按照規定,你母親的骨灰早就不能寄存在我們這了……”

夢筠一邊提出自己想要祭拜母親的要求,一邊安撫說:“再等等吧。再等等。我可以再加錢,你們不是跟墓地那邊有溝通嗎……”

殯儀館中。

夢筠站在祭拜堂前,旁邊是一層層格位,每個狹小的格間擺放著許多人思念的親眷。

“媽媽,我來看你啦。”

她蹲身跪坐在蒲團上,低著頭將包和帶來的香燭紙錢放下,一點點從塑料袋中理出來。

她掏出打火機,泛黃的紙錢丟進火盆中,零星火星在空中飄蕩。

“今年和以往的幾年相同,你沒有來夢中見我,是因為仍舊沒有原諒我嗎?”

麵前的火盆中燃燒火焰,夢筠雙腿盤坐在地上,動作隨意地往裡麵丟入紙錢:“不過沒關係,我也同樣沒有原諒你。”

“所以今年我也不打算將你從殯儀館帶走,按照你的遺囑送到爸爸身邊埋葬哦。”

“罵我也沒用,說我是不孝女也可以。日子過得好痛苦,每天都不怎麼如意,想要快樂好難,有時候會想要跟你一樣,從那個地方跳下去。”

“在這種很艱難的時刻,我總是會不爭氣地想到你。幻想如果你沒有丟下我,我會不會好受一點,至少能抱著你撒嬌說說話。”

最後一張紙錢在火光中燃燒殆儘,夢筠試圖從火光中窺見過去的景象,卻什麼都看不見。

“你跳下來的時候有想過我嗎?”

她輕聲呢喃道,但空蕩蕩的祭拜堂中沒有任何回答。

夢筠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指尖拂過眼角,轉身離開了這裡。

從殯儀館中離開時,四周靜得嚇人。

不遠處車輛趕到,伴隨著親人絕望的痛哭,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下推入館中。

夢筠看著那位哭得站立不穩的白發老人,忽然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上空氣。

她匆匆點開手機,撥通了江醫生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醫院門外

江宿印匆匆趕到時,夢筠正孤零零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袋餅乾,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看見江宿印後,夢筠怔了怔,眨眨眼:“江醫生你真來啦?”她不想回家麵對沈域清,怕想到明月柔和一中的事情,讓本就壓抑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也不知道應當跟誰說這些破事,才試探問了問江宿印。

這麼看江宿印醫生真是個大好人啊,怪不得收費那麼貴!

她眼神敬佩,認真說道:“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給江醫生送錦旗,送大麵的!”

夢筠說著從包裡掏了掏,居然又掏出一包餅乾。她伸手遞給麵前的江宿印,問道:“江醫生你要嗎,吃點夜宵吧?”

江宿印:“……謝謝,不用。”

江宿印此時棕色的發絲淩亂,身上的西服仍有褶皺,明顯一副還未睡醒便被叫醒的模樣。

他剛躺上床,便接到夢筠的消息,問能不能現在治療。

現在幾近深夜,江宿印晚上一般不會接收患者消息電話。但夢筠和他關係有點不同,對方是他第一名患者,在江宿印還未成為一名專業的心理谘詢師前,兩人的關係比起病患更像朋友。

江宿印沒接餅乾,揉揉眉心往辦公桌方向走去,問道:“有事說事,大半夜不睡覺來谘詢室做什麼?”

夢筠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老實說道:“我今晚去看我媽了。”

江宿印聯想到夢筠的背景,神情微斂,走至桌前桌下,神情間再沒有剛才的困倦。

夢筠蜷縮在沙發上,仰頭看天上的夜空:“我爸跳樓的時候我才十六歲。他是法人,不跳不行,太多錢了,追債的人成天堵在我家,不還錢不讓我們出門,我沒辦法上學生活。”

“我爸就跳樓了。”

夢筠記得父親生前十分鎮定冷靜,甚至還在安慰她,承諾會解決一切事情讓她和媽媽不必再為債務膽戰心驚。

直到對方爬上公司大廈,夢筠看見胖乎乎的父親顫抖的腿,蒼白的臉,才明白對方其實也很害怕。

但是伴隨一躍而下,一切情緒都終止在血泊中。

夢筠父親一死,高到令人心生畏懼的股份債務也隨著法人去世中止,隻剩下小部分私人債務。

夢筠幾乎是一夜之間成長。為了不讓母親操心擔憂,她接受沈域清的幫助轉回一中,拚命學習考試,為了未來而努力。

可能是因為看見了她的改變和成長,母親也漸漸振作起來,尋求新工作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