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鄰座的劉嬸子也跟著搭了把手,其實她離得最近,要是想扶人根本不用等晏婉過來,可她就是嫌棄這死了男人的寡婦晦氣,不想碰晏姝。
直到晏家四姑娘晏婉來了,她的臉上才有了點笑。
等她們兩個合力把晏姝攙到了兩桌之間的空隙裡,準備往後麵堂屋帶的時候,晏姝終於緩了過來,她擺了擺手,晃了晃還有點迷瞪的腦子:“四妹,快去吃你的,難得有頓葷的。劉嬸,你也去吧,我自己出去透透氣就好。”
劉彩玲求之不得,不過還是假惺惺地關懷了一句:“你一個人能行嗎?”
“行的,去吧嬸子。”晏姝鬆開她們倆,努力平衡著身體,往門外走去。
身後的晏婉本想跟上來再扶她一把,卻不想,被劉彩玲攬著肩膀往席上勾了過去,邊走邊摸了摸她白淨纖長的小手:“婉婉啊,畢業了吧?”
“畢業了嬸子。”晏婉一步三回頭,直到她姐沒碰沒摔地出去了,又被上菜的嬸子們擋住了身影,這才收回視線,對著劉彩玲勉強笑笑,“嬸子,走吧,再不吃該涼了。”
“那正好,你三姐出去了,你搬個凳子過來,陪嬸子聊聊。”劉彩玲可稀罕晏婉了,剛畢業的高中生,水靈得很。最關鍵的是,公社中學已經給她拋橄欖枝了,秋學期就去當老師。
正好跟她小兒子楊懷譽湊一對,小夥子昨天剛轉業回來,公社那邊說兩個月後有個宣傳口的缺給他留著。
大概就是寫寫文章宣讀上級指示的那種,她不大看得上,總惦記著武裝部的缺,琢磨著這兩天去疏通一下關係,應該不成問題。
所以她直接把大話放出去了,武裝部那裡,她兒子穩進。
這就導致今天白天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可她等了一天,就是沒等到媒人提晏家四姑娘,這不,趁著吃席,套套話,看看小姑娘有沒有偷摸處對象,沒有的話,她可得使把勁兒了。
結果晏婉根本不願意挪過來,她拒絕道:“不了嬸子,我三姐還沒吃幾口呢,我怎麼好搶了她的位子?嬸子你快去吃吧,我給我姐再找個凳子去。”
劉彩玲看著鑽進人群一眨眼就不見的晏婉,有點氣惱。
“這孩子,怎麼張嘴閉嘴都是那個晦氣玩意兒!”劉彩玲氣呼呼地坐下了。
鄰座的李婆子便勸了勸:“這孩子剛畢業,還不懂人情世故,慢慢來。再說了,你家小楊一表人才,隻要進了公社武裝部,到時候人家爹媽肯定比你著急,你愁什麼?”
劉彩玲一想也是,瞬間氣順了不少。
李婆子說著掃了一圈,好奇道:“咦,你家小楊沒來?”
“來了,叫毛家那個丫頭攔在外麵了,怕是聽說今天來我家的媒人多,急了。”劉彩玲一臉的不屑,撇撇嘴,夾了筷子老母雞,又嫌棄了起來,“這老母雞燉老了,嚼不動。”
“三丫頭燉的,她做的飯菜,吃不死人就算燒高香了。”李婆子也一臉的嫌棄,嘗了口湯,覺得淡了,又不舍得這難得一見的葷腥,想想還是搶走了雞腿,趁著菜剛上,彆人還沒來得及起身。
兩根雞腿,老姐妹兩個一人一根,吃得滋兒哇的響。
吃完雞腿,還要把手指頭嗦一嗦。
嗦了指頭,李婆子才想起來個人,好奇道:“你弟媳沒來啊?”
“她來乾什麼?何慧可是她娘家親侄女兒,她來不是打何慧的臉嗎?”說到何慧,劉彩玲非常惋惜,“這年頭像何慧一樣賢惠的媳婦不多了,就是架不住三丫頭鬨啊。你說她不是喪門星是什麼?自己死了男人,就賴在娘家作威作福?好好的大嫂被她鬨離了,她還有臉在這裡吃席呢,可真不害臊。”
“可不是,嬌氣得不行,一叫她乾活,就說自己月子病到處疼,要生了個兒子這樣矯情也就算了,偏偏是個丫頭片子,不知道作的哪門子妖。再說這年頭誰不是生完孩子就下地乾活,就她金貴!”李婆子越說越瞧不上晏姝,得虧她沒有這樣的閨女,不然早轟出去了。
正說著,住在西隔壁的王穀豐忽然找了過來:“咦,劉嬸,我晏姝妹子呢?”
“呦,小王啊,你找她有事兒?剛出去了。”劉彩玲雖然看不上王穀豐這個老光棍兒,可架不住人家在供銷社上班,要是家裡缺油少米的,少不得要找他幫忙,所以還特地擠了一臉的笑。
王穀豐咦了一聲:“我剛從外麵來,沒見著她啊,我再去找找。”
王穀豐一走,劉彩玲就忍不住咂嘴:“你說說他,這幾年沒少撈油水吧,怎麼就那麼摳門兒呢?”
“誰曉得?就讓他出點彩禮意思意思,不然女方多沒麵子?他倒好,一毛不拔,鐵公雞。誰家女兒嫁給他,不得被左右鄰居笑話死。”李婆子也看不上王穀豐,這人名字取得好,五穀豐登,可他做人真不咋地。
劉彩玲眼珠子一轉,壞水直冒:“我看他跟晏姝倒是絕配,一個摳門兒,一個晦氣。看誰治得了誰。”
“呦,這主意不錯,回頭我就找她老娘說說去。”李婆子最羨慕村東頭的王媒婆了,她也想當一回媒人,撈點好處。
老姐妹兩個又交頭接耳了一會,分工明確,一個在席上造謠,說王穀豐跟晏姝已經睡過了,一個來找晏姝的爹娘說媒。
並約好了時間,等會散席的時候,就先跟晏姝的娘探探口風。
五分鐘後,王穀豐終於在晏家老宅旁邊的巷子裡找著了晏姝。
喊道:“三妹!我跟你商量個事兒,你看,我再加五十塊行不行?再多真沒必要,咱結婚之後總得要自己的孩子吧?與其把這錢便宜你爹娘哥嫂,不如留著給咱孩子花,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求收藏,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萬一可以苟到雙周榜單呢?
苟不到就撲該了,憐愛一下我吧,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