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寧懵,她居然要嫁給剛夢見的那個人了?
虞昌的哭聲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被魯氏的目光給瞪回去了。仆婢見怪不怪,這府裡二房就是這樣,一屋子不著調的主子,其中二爺尤甚,也就二夫人和姑娘能治得了。
緩過了神,魯氏扶著椅凳慢慢坐下,視線轉了一圈,定在女兒嘉寧的臉上,心中懊悔。
魯氏不怪虞昌,她這夫君生性就不著調,隻會吃喝玩樂。但心思是好的,顧家,偶爾的花花腸子也僅限於口頭,真要做什麼是絕對不敢的,這是魯氏看上他的原因之一。
大哥虞臨都沒膽子違抗聖命,她這夫君就更不敢了。
魯氏後悔的是,那日給女兒辦及笄禮時沒能再小心謹慎些,竟讓人把太子給帶了進來,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事。
畢竟,趙王除去本身克妻的名聲外,眾所周知的另外一點就是不得聖上喜愛。兩人並非一母同胞,想當初聖上為皇子時,太子還是趙王的嫡親哥哥呢。
這樣一看,就很能理解聖上為什麼會給趙王指這麼一個家世不顯的王妃了。
魯氏想,他們家恐怕是撞了個正著,嘉寧引得太子和丞相長孫生了罅隙,在聖上眼中就是紅顏禍水的角色,可不得把這兩個麻煩湊作了堆。
虞嘉言左看右看,視線最後也停在沉默的嘉寧身上,結結巴巴道:“那、那趙王真的會吃人嗎?”
虞昌連聲附和,“你沒聽說過麼?前幾年趙王率人去羌州剿匪,被那悍匪圍在了山上整整兩月,就是靠吃人才活下來的!”
虞嘉言倒吸一口冷氣,心疼地看著嘉寧,想到嬌嬌軟軟的妹妹要嫁給那個會吃人的趙王,頓時也想哭了,“那、那能不能請聖上收回啊?”
管家捏著小手帕捂淚,回道:“怕是不行的少爺,天子禦令怎麼可能隨便收回。”
“那我帶著妹妹離家出走去!”虞嘉言一拍桌子,“他們找不到人,總會給趙王另選一個吧。”
魯氏看了眼傻兒子不想說話,目光轉向似乎正在出神的嘉寧,生怕她受刺激,安慰道:“寧寶,其實這事仔細想來……”
“娘。”嘉寧打斷她,“那趙王什麼年紀了?”
魯氏一怔,沒想到是這個問題,答道:“該、該有三十了吧。”
“……都可以當妹妹的爹了。”虞嘉言沉重道。
嘉寧點頭,想到午時那場夢,也跟著歎氣,“沒想到我竟要嫁個老男人。”
魯氏:……這重點抓得不大對吧?
傍晚。
這樁禦賜的婚事迅速傳遍了整個虞府,甚至驚動了禮佛的老夫人。
虞府雖因著老夫人尚在未正式分家,但大房二房平日都是分著過的,一間府邸實則分了兩家,老夫人召集才會聚在一塊兒。
老夫人還在路上,兩房人先到。
魯氏和大夫人蕭氏不對付,見人立刻斂了愁容,背脊也挺得更直,抬手不經意地撥弄發髻,晶瑩剔透的翡翠步搖晃得人眼花,對嘉寧道:“寧寶,這翡翠太大了戴著就是累,下次還是給娘挑個簡單點的,那珍珠製的桃花簪就不錯。”
嘉寧很上道,“娘,您忘了,那桃花簪上也鑲了十二顆珍珠,分量一點都不比這輕,您就沒有簡單的首飾呀。”
母女兩一唱一和,成功讓蕭氏咬牙切齒地投來目光,不可避免地對比了兩人的衣著打扮,論貴重程度自己無疑比不上魯氏,但論起品味……蕭氏心中不屑,她自然是要比魯氏這個商戶女好得多。
蕭氏溫溫柔柔道:“弟妹戴什麼都差不多,其實也不必費心挑剔。”
魯氏笑了笑,“是了,相貌好就是這樣,什麼珠寶都掩蓋不了我的美貌。哎,不像大嫂,每換一種妝扮就能換種模樣,還怪羨慕的。”
虞昌立刻狂吹彩虹屁,“夫人美貌無雙,夫人說得都對!”
蕭氏:“……”呸!不要臉。
虞臨眼不看耳不聽作壁上觀,慢悠悠地喝茶。
蕭氏是繼室,沒能給虞臨誕下子嗣,唯一的女兒還是前夫那帶來的,也不敢對他有太多要求。她不滿的是女兒居然沒幫襯自己,不由看去,“娉婷,做什麼呢?”
尤娉婷猛地回神,第一眼看的卻是正抱著魯氏手臂作小女兒撒嬌姿態的嘉寧,依舊那般美貌憐人、惹人嗬護,看起來總是懵懂又純真。也許正是因了這副好相貌,前世無論在娘家還是夫家,都被寵得和小姑娘一樣,不染世俗。
這一次,虞嘉寧卻被下旨賜婚趙王。
尤娉婷有一點心虛,轉眼間又想到剛回來的那會兒,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把太子引到了虞嘉寧的及笄禮上,這會兒就是她又要嫁給那個可怕的趙王了。
嫁給趙王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