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鉤鈴:“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便是我一個不夠,好歹還有路將軍、錢將軍、小拓跋他們,還有聰明的小明月!”
邵明月和小黑兔特意拿了剛蒸的饅頭包子來,慰勞種田的各位,此刻一黑一白兩個團子正在跑來跑去送吃的。
李鉤鈴:“嗯,果然還是小小少主可愛多了!”
……
樹蔭落下的光,把邵霄淩的眼睛襯得黑亮。
“阿寒,那個……”
“我、我知你一直聰明又厲害,從來都能運籌帷幄、逢凶化吉。但北幽之地……實在是寒涼又凶險,你可務必千萬要小心!”
“……”
“我,我已經沒有彆的家人了。”
“就隻有明月、南梔,還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帶著南梔一起回來。”
慕廣寒:“你放心。”
“阿寒,我的意思是……!”
他拉住他,有些著急。
那是慕廣寒第一次在那張一貫囂張又明亮的臉上,看到一些迷茫、憂心和不安。
“我的意思是,無論找不找得到南梔,你都得回來。你要是也出了什麼事,我、我真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
“這你放心。”
慕廣寒道:“月華城主命很硬,隻要我回來時你還活蹦亂跳的,就肯定能再相見。”
邵霄淩十分自信:“這你大可放心了!從小算命都說我命也特彆硬,而且特富貴、特能活。”
“那我走了。”
“等等!”
邵霄淩忽然又叫住他,去旁邊馬車上拿了一件布包的東西。
那被包裹著的是,一把通體雪白、流光溢彩的劍,正是洛南梔的名劍“疏離”,劍柄掛了一隻小小的金鈴。
“這把劍,是南梔父母送他的成年禮。”
“這個鈴……則是我很小時,送給南梔的第一件禮物。”
“是金的,一對,我拿大半年的壓歲錢買下的,我跟他一人一隻。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買禮物給身邊人的,小時候尤其喜歡送南梔。”
“可漸漸,我發現買給南梔的禮物,他好像從來沒有穿戴過。我以為是他嫌我品味不高,之後就不太敢隨便給他買了。”
“但其實……不是的。”
“後來我才隻道,其實我買給他的每一件東西,他都非常珍重地收了起來。他隻是舍不得拿出來用……”
慕廣寒看著他。
猶記初見,那個站在船頭邵字大旗下的囂張青年,如今的他似是沒變,似又是多多少少成長了一些。
“正好,阿寒你的望舒劍不是壞了麼,疏離是南越名劍,你路上拿這個去防身。”
() “其實我前幾日,也在古董店給你淘了一隻鈴鐺。咱們有的東西阿寒也要有。隻是今日忘記拿了,等你回來再問我要!”
“阿寒,路上小心。我等你回來。”
……
隆冬已過,西涼與北幽邊境之處,原野上已經開出花來。
“咕——”
燕王手腕上綁著一條淺金色的絲絛,映著朝陽泛著刺眼的光澤。一隻白色黑花海東青展開雙臂擋住太陽,落在他的手臂上。
“饞饞回來了?”
他親了親鳥兒L,從鳥兒L腳上取下原封不動的小竹筒,微微皺了眉。
“信沒送到,他人不在南越?”
“……”
“也罷。”
寫給月華城主的信裡,是最近西涼發生的詭異之事。
事情要從北幽宣戰,大軍進犯西涼邊境之時開始說起。西涼不僅邊城被擾,王宮也又一次遭遇了刺客——一隻黑衣屍將大半夜無聲無息潛入王宮,輕車熟路直衝燕王寢宮而去。
好在那日,西涼四大將軍正在宮中與燕王徹夜商談。
四人都是西涼武力巔峰,又都曾與這類黑衣屍將交手的經驗,早就清楚攻擊要害根本沒用,要麼火燒,要麼大卸八塊。
又剛巧,那日宣蘿蕤正帶了她的新武器玄冰鎖鏈給大家炫耀,幾個人通力合作,用鐵鏈將那屍將捆住勒住,七手八腳各顯神通,直接將那僵屍大卸八塊。
然而,一切做完,燈火之下等眾人看清僵屍麵貌,不禁大駭。
實在是屍將頭盔下的臉孔太過熟悉,不是彆人,正是之前西涼王宮喋血之中,被殺死的西涼二皇子雁真。
驚悚之餘,宣蘿蕤與何常祺馬上連夜帶人策馬前往郊外王陵墓葬處,果然,半年前死去的雁弘、雁真兩位西涼皇子的墳塋已經被毀,墓頂洞開、白玉亂石散入一地,棺槨大開,其中屍身已不見蹤影。
此事實在蹊蹺,又聳人聽聞。
眾人隻能將二王子屍身在宮中秘密焚燒成灰。然而幾日後,又有人在京郊控雁弘屍體引發了一場內亂。
幸好燕王在大皇子雁弘的屍身未見時,就已猜到了這樣戲碼,趙紅藥帶師遠廖及時從戰場回撤,兩線苦戰,才終於將外憂內患短暫平息下來。
燕王毀掘先王墳塋、以及被刺殺、死了又活等等傳聞,也都是出自這段日子。
……
此刻,糟心破事暫告段落。
兩地邊境,涼亭之下,西涼四大將軍正在舉辦一場香氣四溢的燒烤大會。
沒辦法,就算近來見聞匪夷所思,日子也還是得照常過下去。
該吃還吃,該喝還喝,該烤全羊還得西涼秘製烤全羊。
好在他們之後一路遇到的,都是活人北幽軍而再無屍將,西涼大軍得以順利反推。如今已在邊陲,再過一步就是北幽之土。
倒不是他們急著進駐北幽、一推到底。他們其實也怕隨著戰局深入,會不會又碰到那
種要人命的屍體大軍。
但倘若不速戰速決,那北幽國師又瘋狗一樣逮著他們不放。他們也想知道什麼仇什麼怨,怎麼偏生西涼這麼倒黴,被這種陰魂不散的玩意纏上!
其實這些年,西涼南征北戰耗費不少,也需要休養生息。
要是可以,他們也想學南越,暫且偏安一隅暫苟一陣,怎奈上天偏隻給南越好命,而給他們瘋狗!
“唉……算了,隨便吧,”趙紅藥扯下一隻滋滋冒響的羊腿:“戰場上的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不如先一同嘲笑燕止。”
師遠廖:“嘲笑什麼?”
何常祺:“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嘲笑某人明明可以強搶,卻非要跟人家玩心甘情願,美人計沒勾搭成額就罷了,反把自己搭進去的真是頭一回見。你看他手腕上那便宜發帶,成天跟個寶貝一樣帶著,人家呢?隻怕早輕舟已過萬重山,說不定正躲在南越怎麼看咱們笑話呢!”
“……嗯?”宣蘿蕤正在埋頭啃肉串,聞言仿佛福至心靈,突然油手抓筆開始奮筆疾書。
師遠廖:“那個城主,若隻是看咱們笑話也就罷了。怕的是咱們去北幽後,他讓南越軍偷襲背刺!”
何常祺:“哦,這你倒大可放心。”
師遠廖:“他既跟燕王是假情假意,又怎能放心?”
何常祺露出嫌棄臉:“你啊,彆一天天的隻顧打仗衝在最前麵,有空也多學一學戰略!他動什麼啊?真敢動咱們,信不信燕王立刻北幽不管了也要轉回頭收拾他,魚死網破他有什麼好處?”
“你倒是回想一想他那個人多陰險,如今肯定順勢而為,不知多開心在那裡養精蓄銳,等著最後坐收漁利呢。他就算動也是等咱們和北幽打得差不多了再動,你看著吧。”
師遠廖:“啊……那、那也不能白給他坐收漁利啊。”
趙紅藥何常祺聞言雙雙自悶一杯。
誰想。
誰又想讓他鑽了好處啊?
可這不是倒黴遇到了北幽瘋狗沒得選嗎!
隻有速戰速決攻陷北幽,才有機會轉過頭來再與其他幾方勢力拉鋸周旋,這也是燕王此次的作戰計劃。
要快,要狠。
總之……
這頓吃完,西涼鐵騎就要策馬馳騁北幽冰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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