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然後按計劃(1 / 2)

那塊格外能提起人食欲的裸蛋糕,早在費奧多爾被推至牆角的時候就跌落在地。

精致的包裝盒慘遭踐踏擠壓,仍在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蛋糕胚被地麵的臟汙積水浸染,泥點與奶油混雜,徹底無法看出它原本的模樣。

費奧多爾眨眨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不速之客身上,動作幅度極小的掙紮著蹭著牆麵站直身,“嗯……麻煩了呢。”

他歪歪頭,視線隔著麵具與不遠處的stra領頭角色對視。

中原中也不在的原因,大致是因為中了敵對組織的調虎離山之計,獨自一人在彆處解決stra刻意放在明麵上引誘他前往的小隊。再加上己方隊友瘋狂扯後腿,人心不齊,他一個王者也很難帶動一幫青銅廢鐵。

還是群隨時可能當二五仔的廢鐵。

本想堵死他退路的這群未成年,如今反而成了甕中之鱉。

即便是有著g賬號的數值加成,費奧多爾也選擇了跟津島修治截然不同的成長方向,並未點亮體術的技能樹,更彆說通過實戰增長經驗條了。就算他能奪過白瀨的蝴蝶刀充當武器,也做不到躲避鋪天蓋地子彈的同時,將所有敵人抹脖子。

也就那隻體術點到滿級的繃帶精能行。

巷內間距過於狹隘,零星幾塊廢舊鐵皮也起不到遮擋物的作用。如若持槍立於巷口的stra成員開槍射擊,這些個擅自離開藏身地的羊的成員,絕無生還的可能。

真就趁著首領不在,全部白給。

可惜的是,這些孩子的落幕戲是在一年後,暫且還不能讓他們從舞台上提前退出。

故作畏懼的假象褪去,青年緩緩抬手,指尖捏住白瀨橫在他咽喉處的刀尖,輕而易舉的便將凶器奪過,“先暫停,麻煩讓一下,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人造訪了。”

他無視了這些未成年驟然暴漲的敵意,略微活動了下被粗暴推搡撞在牆壁上的肩膀,骨頭一陣嘎吱作響,空閒的那隻手虛指他們的身後。

“你——!!”白灰發色的少年難以相信自己的武器如此輕易被奪走,一時間憤怒與驚愕交加,臉上表情凝固。不待少年有進一步的動作,身邊的同伴突然將他拽住,神色恐懼的示意他回頭。

白瀨發泄脾氣似的猛地扭頭,目光徑直對上一排早已上膛的槍口,即將脫口而出抱怨的語句失了聲。

“stra……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語調乾澀無比,眼睛驀然瞪大,瞳孔難以抑製地顫抖著,內心一片混亂駁雜。

敵對組織明明應該被中也徹底壓製了才對,為何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在他們羊的秘密據點附近?

難道說有人走漏了風聲……?

“小孩子還是不要玩這麼危險的玩具比較好。”見時機成熟,費奧多爾突兀開口,故作不看氣氛地說教著。

他將泛著絲絲涼意開過刃的蝴蝶刀收回柄內,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緩步走向黑洞洞的槍口。擦身路過白瀨的同時,反手將那柄小刀重新遞到對方麵前。

舉止間隱隱有著保護之意。

如今的橫濱,暗勢力並不像多年後劇情開始時那般,由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

畢竟異能大戰結束的過於突兀,給這座港口城市帶來了多到數不勝數的曆史遺留問題。

在黑暗中肆意滋生的各類非法組織是其中最為嚴重的部分,除此之外,租界城市混亂無比的政治牽扯,也導致橫濱官方很難直接乾涉某些問題。

就比如想要整治貧民窟,相當於直接一鍋端了盤踞在橫濱錯綜盤雜勢力的老巢,僅是在提案階段就會受到各方麵牽製,在無儘的扯皮中不了了之。

說不準敢於提議的勇士還會受到各類組織的打擊報複。

“七個背叛者”中的米哈伊爾·d的人設,是極度厭惡人類之間永無止境的紛爭,卻又對此感到無可奈何的通透男人。他明白,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是僅存於幻想中的烏托邦,隻要人類依舊無法互相理解,便永遠不會有實現的那天。

米哈伊爾無法洗滌人類本性中誕生的惡之花,那是汲取著枯骨腐肉中養分生成的汙濁,是被神所厭惡之物。

他能做到的隻有替這世界奉獻出自己的微薄之力,憑借他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異能力,給即將焚燼一切的戰爭毒焰畫上休止符。

那是世界戛然而止的悲鳴。

所以他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友人,在滔天巨浪前站定,背對著光芒與瘋狂為伍,哪怕被烙印上“背叛者”的標識也在所不惜。他們違背所謂世間準則,挑釁劇本應有的起承轉合,強行扭轉了曆史進程的巨輪。

一切落下帷幕後,這七名背叛者一同消失在幕布之後,無人能知曉他們的蹤跡。

大戰結束,失去目標的米哈伊爾聽取了暗中向他們情報的潘多拉·亞克特的建議。隱姓埋名一段時日後,前來日本橫濱,定居在梅勒斯分部大廈下的咖啡廳中,開始了他的悠閒養老生活。

而退休,並不代表著他失去了曾經的實力。

米哈伊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依舊是那個全力釋放異能足以毀滅一個國家的超越者。

這位樣貌過於年輕的超越者,隱約透露出的保護之意並沒被情緒焦灼的少年們在意。

如今情況危急,羊已經無暇顧及他,而費奧多爾主動向前的行為恰好能充當一層肉盾。一旦stra成員開槍掃射,躲在這個不知輕重的男人背後或許能逃過一劫。

“可惡,偏偏中也這時候不在……他到底在乾什麼啊?!”有人慌亂中壓低聲音抱怨著,“喂,白瀨……我們該怎麼辦?”

被詢問到的少年擺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所有人先閉嘴,“噓,先看看情況,這個人可能有點實力,中也也快回來了。”

蝴蝶刀被麵具男奪取的瞬間,速度之快到完全沒給他留下任何反應的餘裕。回想起那陣無法抗拒的力道,白瀨直到現在仍舊心有餘悸,而如今的場麵,或許可以利用這人讓他們脫身……

管理員號可以將身後幾人竊竊私語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費奧多爾麵色不改,對此並不發表任何評論。

他點開對麵幾人的詳細信息,確認國籍後,操著一口極為流利的法語交涉道“你們是海外組織stra?”

畢竟是他跟修治說了十多年的語言,哪怕近些年因回各自出生國念大學的原因鮮少使用,自己也不可能忘記。

對方領頭人物顯然沒料到在這能聽到母語,考慮到羊的成員隻有未成年,眼前的麵具青年顯然不是他們的敵人。而如今還能在明麵上留在橫濱的外籍人士多為權貴人物,領隊的語氣略微放緩,同樣以法語回答他,“我不管你是誰,把身後的小鬼交出來。”

stra的目標,自始至終隻有一人。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跟他們完全不認識呢……一般剛被這些孩子威脅的人會這樣說吧。”費奧多爾聳聳肩,語調故作輕鬆,並不接受對方難得的好意,“但很可惜,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他看似隨意的將風衣外套上的塵土拍去,足以讓久經沙場之人呼吸徹底凝滯的威壓流露,以青年為中心蔓延開來。

所謂絕對的實力壓製,說白了就是用管理員功能開個氣場領域。

“可以的話,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下槍,坐下來靠交談解決問題不好嗎?”青年言語間無聲的警告著,語氣卻十分溫和。

意識到費奧多爾實力深不可測的領頭咬緊牙關,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一切計劃順利,羊之王中原中也被他們用零散小組騙離,如今正不知在哪片地界被迫玩著捉迷藏,一時半會難以趕回。而身為stra組織高層的他,帶領最為精銳的小隊前來追捕羊的剩餘成員,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那個膽敢潛入他們倉庫盜竊的少年。

在追回重要貨物的同時,順便讓那個男孩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把性命交出即可。

但是這位帶著黑白兩色半臉麵具的青年,將他們的計劃徹底打亂,不留任何情麵。明明已經找到羊的潛藏地點,卻始終無法進行下一步。

他以羊的脅迫對象的身份橫插一腳,即便如此,在麵對一排隨時可能開火的槍口時,青年還是選擇了保護這些不久前還在威脅他的少年少女們。

考慮到麵前這個著裝氣質皆跟貧民窟格格不入的人不像是無法交涉的對象,stra小隊領頭人平複著因畏懼而不斷上升的心率,嘗試著述說來意,“我們隻是追尋被羊偷走的貨物,隻要——”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待男人解釋完,費奧多爾便出聲打斷了他,言語間蘊含的隻有無儘的冰冷與不悅。

他說“我所厭惡的是,在這座城市製造混亂的根源。港口黑手黨、高瀨會、gss、陰刃……一切駐紮於此,隻要存在一天便會有著無數紛爭出現的非法組織。”

青年深吸一口氣,將幾欲衝破他溫和外殼的怒意壓製,重新恢複了那份略顯悵然的模樣。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本打算扭頭掃視那些未成年的動作一頓,強行抑製住自己的行為,聲音極低地喃喃自語道“若這座城市得到淨化,不再受到環境的控製,不再有著生存的威脅……這些孩子或許會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按部就班的進行完學業吧。”

“至少那樣要好一些。”

費奧多爾抿起嘴,從僅露出的半臉也足以看出他表情的苦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隻是在努力抑製嘴角快要展現出的不自然弧度,防治關鍵時刻笑場罷了。

畢竟自己不像修治那般,能輕而易舉駕馭與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戲精程度相比起來要弱上一線。

成功將米哈伊爾的大致人設立起來,費奧多爾不再拖延時間,很快進入更深層次的演戲模式。

黑白兩色涇渭分明的麵具眼眸處隱隱有一絲紅光閃過,青年將一縷礙事的鬢角彆在耳後,直了直腰身。從現在起,站在這裡的並不是什麼咖啡店老板,而是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穩坐於金字塔頂端的超越者。

他能輕易掌控常人的命運。

“不過話說回來,人類還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青年踱著步子,將語言重新換回日文,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身形緊繃的stra成員。他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黯淡,似是回想起了大戰末期的那段時日,感慨道“明明已將世間最大的紛爭抹平,卻始終無法清除紮根在靈魂深處的汙物。”

“對外戰爭的通路被封死,想要解決逐漸銳化的矛盾,果然沒那麼容易呢。”

他故意歪歪頭,似笑非笑地問道“但是這樣真的好嗎?明明都是成年人了,還這樣欺負小孩子。”

問就是故意雙標,問就是劇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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