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激怒擁有同一張臉的太宰治,能讓他感到無比歡愉。
“他也是個可憐人,新婚前夜,未婚夫在自己麵前死去。這樣的刺激,哪怕他是米佳的孩子也無法承受呢。”
惡劣笑容再也無法抑製,潘多拉·亞克特的瞳孔中的濃霧愈發深邃,低聲細語著,宛若自深淵而來的惡魔。
與梅勒斯首領對外界所展現的麵容完全不同。
他雙眸微闔,輕聲說:“啊對了,你還不知道這一次他早就死了嗎?”
“……”
太宰治呼吸陡然凝固,攥緊血跡斑斑的繃帶。
某個跟他同樣身陷孤寂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在頃刻間,化作星星點點的塵埃碎屑消散。
再怎樣的竭力挽留,最終也隻是自指間縫隙流逝。
即便徹骨的疼痛不斷侵襲著他的理智,太宰治也被內心油然而生的怒火所掌控。他在森鷗外的攙扶下艱難站起身,聲音乾澀,布滿血絲的眼眸狠狠注視著眉眼含笑的男人,憤恨道:“果然是你殺了他……”
“哼哼~”
潘多拉·亞克特隻是笑著,並未否認。
表麵劇本中的費奧多爾,早在當年‘失控’的【群魔】之下,成為了一具焦黑屍體。而在故事背景板裡輪回的最初,那個被潘多拉抹去異能存在的世界裡,他們是在和平社會裡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沒有異能力,沒有一切超乎常理的存在,橫濱也不過是一座普通的沿海城市,港口黑手黨的標誌性建築從未存在過。
但是這個世界有梅勒斯。
不曾成為過軍官的森鷗外經營著一家小診所,收養了某個自孤兒院中領回的男孩,與定居日本開咖啡店的俄羅斯單親爸爸成為了鄰居。
兩家起初互看不順眼的男孩逐漸熟絡,孤寂的靈魂相互吸引,隨著時間流逝,在隻有彼此存在的世界中許下相守的約定。
這期間,附近又搬來一戶名為織田的家。不知不覺間收養了五個孩子的他,時不時前來尋找森鷗外討教養育孩子的心得,使得年齡差較大的兩人成為了關係極佳的朋友。
在這樣的環境下,手拉手認認真真讀書考東大的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待成年之後,便向家裡坦白了他們的關係。
沒有遭到任何阻攔,得到的隻有來自長輩的祝福,與他們婚期將近的喜訊。
直到婚禮的前一天,跟太宰治擁有同一張臉的潘多拉·亞克特出現在了青年麵前,猶如墜落凡間的神祗,轉動了銀白色的時間輪/盤。
自此,噩夢般的輪回開始。
世界顛倒混亂,隨波逐流至黑暗深處的太宰治找到了不曾認識自己的養父。在他成為先代讓位見證人之後的沒多久,便死於對森鷗外毫無保留的信任之下。
逆轉,上周目清除,僅留下身為東大學生太宰治的記憶,與零星殘留的記憶碎片。
之後的每一次輪回,死於黑手黨內部派係鬥爭、死於先代首領的鐮刀下、死於幫派交戰的槍林彈雨、死於白鯨墜落之日、死於……戀人所安排的狙/擊/槍下。
破碎的記憶不斷疊加,逐漸拚湊出背後的真實,一切罪證都指向了隱藏極深的潘多拉·亞克特。
然後太宰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迎來死亡。
即便如此,世界也會在他23歲的那年重啟。而懷揣著無數次輪回殘缺記憶的他,隻能隨波逐流,尋找著終結這無儘輪回的唯一可能。
直到今日。
製造出這個巨大籠中世界的罪魁禍首伸出手,在虛空中輕點,解釋說:“那孩子放任他成長,也會成為不得了的人物呢。你們要是聯手的話,想必毀滅世界也不在話下吧。”
這就是到了輪回後期,魔人徹底從世界舞台上消失的原因。
太宰治猛地暴起,完全沒有重傷後應有的孱弱,徑直衝向潘多拉麵前。腎上腺素飆升,兩道泛著冰冷光澤的銀白光亮一閃而過,皆被對方不緊不慢地躲閃開。
是森鷗外的手術刀。
“真——可惜!偷襲失敗啦~”軍裝男人開懷笑著張開雙臂,表現得猶如期待著戀人撲入懷中的熱戀情侶,一把將太宰治撈入懷中。
他心情很好的把臉埋在對方蓬鬆發梢間,來回蹭了蹭。
少年臉色一沉。
被繃帶掩藏起的最後一把手術刀停滯,無法前進半分。隻是堪堪觸碰到脖頸皮膚的程度,偷襲的左手腕便被男人扼住。
“彆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著我,你的猜錯沒錯,鷗外閣下。”潘多拉·亞克特將太宰治死死禁錮在懷中,指腹沾染上對方身上尚未乾涸的血液,頗具暗示性地塗抹在少年蒼白無血色的唇上。
太宰治身體一僵,似是陷入某些過於恐怖的回憶。
男人再次在對方血肉模糊的傷口處施力,逼出少年一聲微弱的嗚咽,懷抱著他解釋道:“我的異能名為逆行,顧名思義,可以讓時間逆轉,以世界為範圍都沒問題哦。”
森鷗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在太宰治身上停留,強行抑製住自周身蔓延的殺意,低聲呢喃著:“果然如此麼……”
或許最初是抱著利用的心態,但隨著近一年的相處,他早就把這孩子朝著繼承人的方向培養,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暗世界的權力更迭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如無意外,未來的某一天,他針對先代首領所做的一切,也會在自己與太宰治身上重演。
會忌憚,但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以最殘忍卑劣的方式折磨被自己庇護的雛鳥。
哪怕森鷗外不知道太宰治的真心,也會做出這樣的判斷。
“在被消除的某段時間裡,小治可是被你悉心培養大的孩子呢,一路成績優異,考上東大也在情理之中。”
潘多拉·亞克特對於針對自己的殺意恍若未聞,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繼續自己在雷區旋轉跳躍的行為,嬉笑著說:“他呀,一直很想繼承你的事業,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呢。”
不待森鷗外對他的故意挑釁做出反應,男人話音一轉,輪/盤將一切時間凝固,“不過真可惜,包括今天的事情在內,你都不會記得了。”
懷中少年因失血過多昏厥,潘多拉抬手壓低帽簷,不願讓充斥滿落寞的眼神泄露。
即便在這片靜止的空間中,不會有人察覺到這一切。
“齒輪已經轉動,無法停息,你我都不過是命運的囚徒。”男人低吟著,將太宰治身上的傷口回溯,刻意留下了左腕處的割傷沒有處理。
“願你能成為替代品……”
他冰冷的指尖輕撫上少年那張跟自己相同的麵頰,注視著那恬靜的睡顏,俯身在額上落下輕柔一吻。
“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
時間回溯至森鷗外接到乾部大佐電話的那一刻。
被強製陷入昏睡的太宰治呼吸清淺,緊閉著眼在病床上沉眠。
隻要他沒有在特定時間前去首領麵前,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異常,讓一切以最正常的發展方式延續。
森鷗外不會記得自己與潘多拉·亞克特的初次會麵,不會記得竭儘全力保護他的少年,也不會記得他用哭腔述說的依戀。
而同樣被洗去記憶的太宰治,仍會裝作對監視一無所知的模樣,在熟悉的陌生人之間踽踽獨行,尋找著反抗潘多拉的機會。
裝睡的某人關閉了直播。
【與“好心的俄羅斯飯團”私聊中】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傻了我人沒了,飆完戲胃好痛
人形自走繃帶精:這是什麼天雷狗血劇情???[生活不易,噠宰歎氣.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仿佛記得太宰治是個腦力選手……體術中下的那種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嗯,看不同年齡段的戀人湊在一起,很養眼
人形自走繃帶精:嘶……費佳你這不還是嗑上頭了嗎?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有什麼關係,都是我的
人形自走繃帶精:噫,太貪心的老鼠會被貓抓走的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誰是貓?
人形自走繃帶精:喵~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宰貓的話我不介意被抓
人形自走繃帶精:啊……胃好痛胃好痛,這是什麼貴圈真亂的關係啊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沒關係,接下來胃更痛的是異能特務科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我看看,安吾似乎又被撈出來加班了。總是怎麼折騰他,萬一潛伏任務不順利,修治你那邊得搭把手。
人形自走繃帶精:okok沒問題,放心交給我吧~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越這麼說我越不放心
人形自走繃帶精:嘻嘻嘻[和善的笑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