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能知道他的入睡時間……
“第二季公式書裡有寫。”費奧多爾回答說。
“啊,對哦。”
倚在浴缸池壁邊緣的俄籍少年伸出手,不輕不重彈了對方一個腦門蹦,之後捏著他的耳垂吐槽說:“你是輪椅漂移把腦子也摔出去了嗎?”
“是的!”津島修治倔強回答道。
他的表情有幾分微妙,像是在強行忍耐著什麼不適感,令人感到心醉神迷的鳶色雙眸失去繃帶的遮掩,徹底裸露在外。
隔著朦朧霧氣的遮掩,少年咽下了在喉頭滾動的驚呼聲。水霧仿佛侵入了他的眼眶,在充斥著暖意橘黃色的燈光下波光盈盈,似乎下一秒淚珠就要脫眶而出。
他與費奧多爾暗沉的紫紅色雙眸對視,除了自己的倒影,仿佛還能看到其中暗藏沸騰的血液。
可惜數據被調試過的玩家號徹底將支配權和盤托出,送到了他人手中。
津島修治抿了抿嘴,努力撇去聲線中的顫抖,強行逼迫自己板著臉,語氣嚴肅地開口說:“現在有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如果你是想問我行不行的話,那現在就可以閉嘴了。”猜測到對方想要說什麼的費奧多爾戳了戳他鼓起來的腮幫子,語氣僵硬的同時暗藏著無奈。
“不我覺得是真不行。”卷發少年作死的瘋狂搖著頭,執意吐露出對男性而言的禁忌詞彙,“費佳你看,我都瘦成這副樣子了你還是沒法公主抱我,身體就是不行嘛。”
“嗬。”
膚色蒼白的外籍少年一把捏住戀人的臉頰,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辦公室屋頂的方向,威脅道:“吊燈不錯。”
正好可以讓他把一身婚紗的新娘吊上去。
津島修治:“……”
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嗎?
——
與此同時,橙發少年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翻來覆去,即便早過了日常睡覺的時間也難以陷入沉眠。
他不再隱忍煩躁不已的心情,放棄醞釀睡意,徑直走到落地窗邊注視著外界星星點點的燈火。
中原中也是頭一次被太宰治氣到這種程度。
他習慣了被那條青花魚捉弄的日常,搭檔了兩年以來,除了執行任務時的配合極佳,其餘方麵他倆是向來不對頭,鮮少有能和平相處的時候。
即便如此,他們也是可以互相托付後背的搭檔。
然而這一切在太宰治重傷殘疾之後毀於一旦。
從昏迷中轉醒後,那條青花魚徹底放棄了追求死亡的行徑,將自己緊鎖在總部的辦公室內,沉默不言的接下了一個又一個繁雜的任務。
中原中也明白,無法被投入戰場的人間失格對組織而言有用度驟降,自己恐怕也難以開啟汙濁,雙黑的名號隻會隨著時間逐漸沒落。
但是太宰治有著極為可怕的操心術,哪怕他四肢皆廢,靠著這一點也能為港口黑手黨帶來巨大的利益,總體而言並不會過多影響他在組織的地位。
更何況他從來不在乎這些。
然而太宰治的反應卻與他以往展現出來的性格大相徑庭,異樣到連稍微對他有些了解的基層成員都會察覺到不對的程度。
再加上那堆看似胡言亂語的內心剖白,醫生也好厭惡殺戮也好,這種事與黑泥成精的他毫無關係。
簡直就像是有什麼陌生的人披上了太宰治的皮,不屑於在圍觀者麵前偽裝。
如同米哈伊爾先生那般,到底哪一麵才是真實,哪一麵才是虛假?
情緒複雜的少年矗立在落地窗前,深吸一口氣,暗自做下決定。
他就最後再去看一眼那個混蛋有沒有好好爬上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