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終於理解了(2 / 2)

那是一座飽受風霜侵蝕的廢棄教堂,不知是否因為宗教在這個國家人民心中的重要性,教堂的彩繪玻璃居然沒有任何破損。

他撥開大門處及膝高的雜草,之後利用管理員號的力量推開緊閉的大門,終於成功進入到這座不知塵封多久的建築物內部。

似乎是因為大門太過沉重的緣故,以往以來很少有人能進入到教堂內部。放眼望去,這座冷寂又空蕩的教堂,早已失去了最原本的風光。破碎磚瓦散落一地,因為屋頂滲水的緣故,地麵上到處都是水窪,很難找到合適的落腳地。

麵對這副過於破敗的景象,津島修治嘖嘖感歎道:“連教堂都破敗成這個樣子,考慮到宗教在美國的地位,難怪會說上帝拋棄了底特律呢。”

真不愧是鬼城,而且從當地居民的麻木程度來看,比起當年戰後的橫濱恐怕還要糟糕。

他們不相信這個城市有未來。

然而普通人都尚且無法做到感同身受,黑泥精更不用說。麵對這座城市的慘狀,費奧多爾的心情沒有任何波動,連憐憫之意都不會升起半點。

這座城市充斥滿罪惡,他又不能真的代替神明一個個罪與罰過去,累死不說而且完全沒有效率可言。

青年若有所思地環視了一圈建築內部的景象,視線稍在兩側牆頂的雕像處停留,注視著自高窗灑落的光芒落在對麵牆壁上,點點頭道:“隻是看風景的話,意外的很不錯。”

他的表情很是滿意,似乎對於這光明與破敗交織的畫麵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費佳你沒有什麼感想嗎?”津島修治眨眨眼,將手中牛皮紙袋裡並不是很想吃的漢堡塞到對方手裡,語氣看似隨意的詢問道。

原作中的魔人甚至會自詡神明,換作他家這隻閒到發慌的鹹魚飯團,可見性格變了不止一星半點。

“怎麼說呢,如果把你的祭品新娘裝扮放在這個環境下拍攝,出來的成圖一定很不錯。”費奧多爾故作賣萌似地歪了歪頭,那雙紫紅色的眼眸緊緊凝視著一身駝色風衣打扮的卷發青年,壓低聲音呢喃著。

“被破壞的美感……”

獻給早已死去神明的祭品新娘,手捧著屬於他的黃色玫瑰誕生花,身著一身代表著獻祭的黑色婚紗。他的四肢皆受到了瀆神者的改造,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隻能如同受難的耶穌一般牢牢釘在十字架上,永遠無法逃離讓他陷入絕望的困境。

這樣的場麵,配合著早已廢棄的破舊教堂,想要拍正片的話確實很合適。

“唔……向來神神叨叨的魔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明明在莫爾索的時候你還跟我很愉快的談起了神呢。”津島修治並不怎麼意外地眨了眨眼,對於戀人的反應顯然早有猜測。

回想起那部分的漫畫原作內容,膚色略顯蒼白的俄裔青年表情微微一頓,“然後就進入無賴派大刀了是嗎。”

原作中的自己聲稱神是偏愛協調的,緊接著就被跟他一起在監獄中下棋的太宰治反駁,舉例便是織田作之助死去時的場景。

而那之後都沒多久,“書”的內容也確實出了問題,似乎在以此佐證著太宰治的觀點。

“還有那些原作中的台詞,明明其他人說出來就像是中二病晚期,可是換作費佳你,卻充滿了憐憫眾生的神性。”卷發青年咧起嘴來,踮著腳尖躲過教堂地麵上的水坑,蹦噠著跳到了儘頭處的祭台上,任由溫潤陽光灑落在他麵頰。

仿佛隻要站在這個位置,他也能擁有著所謂的神性,能更加完美地扮演接下來的角色。

青年的頭發邊緣泛著陣陣光澤,就連那過長的眼睫毛也反著白光。他麵無表情地捧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努力學著自家戀人的語調瘋狂背著台詞。

“像是【抗拒自/殺的幸福的眾人啊,這才是神明給予的試煉】什麼的。要麼就是【願你能擺脫罪孽的枷鎖,讓靈魂得到救贖。】”

前一句是deadapple時期,澀澤龍彥剛在橫濱布下霧氣的瞬間,不知站在哪處高樓上的費奧多爾所念的台詞。後一句就更簡單了,原作第三季魔人主場那集的內容。

為此津島修治沒少抱怨過,明明漫畫中的費奧多爾在被抓的時候,本體氈絨帽都沒有被拿走,甚至還被迫戴了口枷,為什麼到了動畫裡這些全都沒有了。而且在□□部A用紅酒砸了頭之後,凶到仿佛能立刻暴起殺死一頭熊。

原作漫畫中的他,還是個會故意打噴嚏賣萌的病弱俄羅斯人,全程都是個病弱美少年。到了動畫裡,是徹底看不出病弱的人設了。

津島修治終於不再忍住嘴角揚起的笑意,擺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之後又像是乾了什麼過於羞恥的事,雙手捂住自己的麵龐,緩緩蹲下身去。

至於是在遮擋麵頰的緋紅,還是在瘋狂憋笑,就不得而知了。

費奧多爾無奈歎了口氣,皺著眉頭回想了一陣自己在原作中的那些表現,放平聲音道:“我姑且把這個當做是誇獎好了。”

“不過現在已經完全聽不到你說這些話了,稍微有點寂寞呢。”津島修治立刻嘻嘻哈哈地從祭台上跳下,神情似是懷念。

“畢竟養父母是無宗教信仰者,在那個環境下生長的我們,無信仰不是很正常嗎?”

連著裝都不是魔人常服的青年,隨手將那個他也不想吃的漢堡塞回兜裡,為自己的改變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這就跟他的帽子一樣,魔人失去了這些特征以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但他又確實是費奧多爾,隻不過因為生長環境不同鑄就了新的人格,與過去的他既是同一個人,又差彆大到像是隻有長相一樣的陌生人。

“那費佳你會信東正教嗎?”津島修治毫無征兆的突然詢問道。

“不,我信圓神。”

“真是沒有絲毫意外的回答呢。”

卷發青年的左臂出現了一枚銀白色的輪/盤。上麵花紋精致,甚至還有兩顆深紫色的寶石點綴,隻不過卻與他這一身駝色風衣搭配在一起過於違和。

他漫不經心撫上輪/盤邊緣,鳶色的眼眸微暗,當著自家戀人的麵毫不猶豫的將其轉動。

精密齒輪咬合的聲音響起,麵前的教堂景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著。早已剝落的牆壁彩漆回歸原位,坑坑窪窪的地麵也有著無數細碎砂礫填平,失去了光澤的雕像與壁畫重新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足以看出當初匠人的用心。

被逆轉時間的隻有這座教堂的內部而已,從外麵來看,它依然有著一副老舊破敗的外表。

“這裡跟橫濱以前的樣子很像,森先生沒有上位之前的時候。”

見到內部終於乾淨到可以落座,津島修治滿意地拍拍手,沒有任何猶豫,一屁股坐在了祭台之上。

對於這座城市的景象感到乏味,失去了遊覽興致的他決定稍作休憩,拖著下巴像是自言自語著,“到處充斥著貧窮、混亂、犯罪,陷入惡性循環之後,很難找到出路吧。”

知道戀人想要休息,費奧多爾索性挨著他坐下,欣賞著這座建立在上世紀的教堂景象的同時,陪他隨意聊著天。

“政府那麼窮,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資本。”

“這種城市會出現異能力者並不奇怪,畢竟也一直有著黑幫的存在……說實話,霧氣過後居然隻發現了那一具屍體,這才比較反常。”卷發青年抬起頭來,皺緊眉頭嘀咕著。

當年的橫濱,混亂程度跟這邊恐怕沒有太多區彆。光是龍頭戰爭,就因為澀澤龍彥死了不知道多少異能力者。

同樣混亂的底特律,不應該在一次霧氣過後隻出現一名受害者。

“費佳……如果是你的話,會向澀澤美人透露多少異能力者的信息?”為了遊戲體驗,並沒有對底特律了解過多的津島修治抿著嘴,沉吟半響後詢問出聲。

他並不想什麼事情都不會超出自己的預料,這樣的人生未免太無聊,連一點樂趣都沒有。

而現在擁有的管理員身份,在這種小副本中,他可以設置拒絕接受某些副本信息。如此一來就能讓自己處於一無所知的狀態,擁有最好的遊戲體驗。

“看這邊的黑幫組織規模。”難得使用自己管理員號信息調取功能的費奧多爾回答道。

“不過根據現在得到的情報,不難理解為什麼死者隻有一人了。”

他在這裡並非是漫無目的的閒逛,鑒於某些緣故,之前黑入魔人電腦的時候並沒能得到全部信息,導致隻有在這裡利用管理員號的便利現找。

“沒有足夠分量的高層……是嗎。”得到了自家戀人透露的某些資料,津島修治稍加思索,便理解了這其中的內情。

澀澤龍彥看上去是在滿世界的引發異能者自/殺事件,不斷填補著他的收藏室。由於有著日本方的政府掃尾,行事沒有任何顧忌。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所謂的沒有顧忌,隻不過是沒能真正踏過各國容忍的底線罷了。

他能選擇下手的對象有限,魔人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負責提供各種情報,借由澀澤龍彥之手,消滅這個世界上的異能力者。為了讓這種雙贏的合作關係長久持續下去,魔人提供的異能力者信息必須滿足幾點條件,才能作為足夠分量的誘餌讓對方前往。

“弱到無法入眼的異能力排除,在該國政府擁有足夠分量的異能力者也排除。”擁有著紫紅色眼眸的青年伸出手,闡述了幾個重點要素。

“澀澤美人可真是在底線上起舞的專家。”津島修治咂咂嘴,“所造成的事件嚴重性,還沒有達到讓該國政府出手的程度,再加上日本方一直在保他,居然真讓他在全世界遊蕩了這麼多年。”

費奧多爾直接將係統麵板調取出來,懸空放置在兩人麵前,“我用管理員號的信息收集能力確認過了,在這座城市裡,值得讓澀澤龍彥出手的那位異能力者的身份。”

“那個劇場版開頭使用冰的女人?”

卷發青年猛地扭過頭,回憶起了幾年前在現世他們約會時看過的電影,從記憶宮殿中捕捉到了某個一閃而過的片段,“沒記錯的話,名字應該是艾米麗·簡·史密斯,劇場版中有出現過。”

“是她。”費奧多爾微微頷首,神色流露出一絲微妙的不自然,“魔人提供的信息,隻是對方會出現的具體時間點。更具體的資料是加密過的,即便是我也無法破解。”

他早就遠程黑入了過去自己的電腦,為了確定澀澤龍彥具體出現的時間地點,把底特律異能力者相關的信息全部調取出來。

隻不過那份資料被加密過,他看到的隻是一串亂碼,甚至無法破譯。

津島修治的表情同樣變得微妙,似乎是回想起了原作中的某些內容,很快便能理解自家戀人無法破解的原因,“連你都無法破解……隻能是那個了。”

就像是他們在監獄中隔空聊天那樣,即時加密解密,通過兩人之間過去見麵的每一次對話作為對照表。沒人知道他們曾經說過什麼,即便破解出了暗號的代指,也無法得知他們真正的交談內容。

“加密模式倒是一眼能看出來,但我並不知道他在那一天思考過什麼,所以這部分隻能靠我們自己探查。”俄裔青年壓了壓頭頂的針織帽,強行抑製住了自己想要啃指甲的**,表情愈發無奈。

那份加密後的資料內容其實很簡單,大致內容翻譯過來就是【xx年xx月xx日,午飯後思索內容的第一個段落第七個單詞、xx年xx月xx日,夜晚淩晨三點腦中所想內容的第二段落第四個單詞。】

麵對這種加密,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

費奧多爾猛然伸出手去,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某隻繃帶精的臉頰,讓突然受到襲擊的他嗷嗷直叫。

“不過有一點,這部分的加密信息是前不久才替換的。沒猜錯的話,是因為修治你的緣故。”

“啊,潘多拉·亞克特真的有那麼煩嗎?”津島修治一臉正經的表情,像是很難接受現實。

“你覺得呢?”

因為身為同事的同居人太煩,工作日常被打亂的同時還麵臨著信息暴露的風險,被迫增大工作量的魔人隻能手動替換近期的重要文件內容。

“咳咳!”

卷發青年微紅著臉,輕咳兩聲以掩蓋自己並不存在的尷尬,毫無征兆的瞬間進入認真工作模式,認真分析自己如今所處城市的現狀,“這邊的黑幫,跟當初的橫濱有著最大的一點區彆。他們大多數是青少年的小打小鬨。具體點來說,與沒有中原中也的羊相似,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費奧多爾深吸一口氣,捏住他麵頰的手微微使勁。

“修治,你轉移話題還能更生硬一點嗎?”

“更像是那種放學後的女子高中生為了融入集體,明明不喜歡奶茶,卻要隨大流一起去喝奶茶那樣……”原本到了這種力度,早就該吱哇亂叫的某位繃帶精繼續板著臉,對於自家戀人的質問不為所動。

到最後,對此習以為常的費奧多爾隻能任由他繼續下去。

青年點了點頭,放過了之前的話題,讚同道:“沒錯,都是些小規模缺少組織性的幫派,隻不過是學會了如何持槍的青少年罷了。”

橫濱作為文豪野犬世界的主舞台,因為異能大戰的緣故,有著與現實完全不同的背景。

曾經的那些暗勢力的背後,很多都有著不小的後台,並且有不少雇傭兵出身,整體的組織性極高。為了在這片混亂的土地生存下去,各個組織隻能儘全力增強自己的實力,這也是橫濱會有如此之多的異能力者聚集的原因。

“這次的目標表麵上是一位工薪族,暗中卻像是美漫中常出現的義警那樣,在夜晚打擊著這座城市中出現的罪惡。”

青年將兩人身前的麵板拉到最下方,麵對該角色過長的生平簡介,簡略總結著對方的身份。

在遊戲服務器中,人生經曆越是複雜的npc,所能擁有的個人簡介就越長。那些擁有乏味可陳人生的背景板npc,往往一張屏幕就能放完。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蝙蝠俠……”津島修治聞言,瘋狂吐槽道。

而且底特律這座城市的混亂,也不知道跟哥譚相比起來哪邊更甚。

看到自家戀人沒有過多的反應,費奧多爾輕聲詢問道:“不想去阻止什麼嗎?”

如果站在這的是武偵宰的話,身為偵探社的一員,他絕對不會親眼目睹慘劇在自己麵前發生。

“彆把我想的太善良。去了救人那一方的是武偵宰,並不是我。”完全能理解費奧多爾想要表達什麼,津島修治壓低聲音回答著。

“如果是現世的話,我會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在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定居,並不會主動做些什麼。但這裡不過是場遊戲,而我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世界上最窮凶惡極的恐怖/分子。”

他語句稍作停頓,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是極致的惡。”

“……”

費奧多爾陷入了沉默。

“你還是這樣更順眼點。”

“啊,費佳你居然敢嫌棄我!”卷發青年立刻拔高聲音嚷嚷著,語氣很是不滿。

“並不是。”膚色蒼白的青年搖搖頭,流露出一個略顯溫和的笑,“如果讓我說的話,你能肆意展露出本性的模樣,比起永遠帶著虛偽的假麵活陽光下要好很多。”

“唔……”

津島修治一時間有些語塞,麵對自家戀人的真情流露,他一如往常那樣慌亂到不知要如何麵對。

“這可真是,跟我以前選擇接受的觀念完全相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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