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今天我終於(1 / 2)

費奧多爾並不打算在偵探社麵前有所收斂。

確實, 按照兩人所編寫的劇本內容,他將在一切結束之後因某些不可抗力前去武裝偵探社任職。但那也是主世界的偵探社,並非這個早已消失在時間長河中的根源世界。

所以他根本沒必要偽裝什麼。

“無法信任。”自從天人五衰事件發生以來, 眉頭就沒能舒展過的福澤諭吉,神情不善地盯著一臉似笑非笑表情的青年,“你轉變立場的原因是什麼,如果是那個魔人的話, 不可能如此輕易放棄一切。況且事實若是真如你所說,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肯出現?”

所謂的立場相同, 不過是費奧多爾的一麵之詞。麵對這樣一個前科多到數不勝數,一個多月前才讓偵探社陷入險境,利用無辜孩童導致她死亡的惡魔來說, 任何話語都不可輕易相信。

能讓福澤諭吉沒有第一時間揮刀的原因, 完全是因為江戶川亂步所透露的信任, 讓他決定暫且耐住性子等待對方的回答。

隻不過,費奧多爾顯然不打算讓對方獲得話語的主導權。

“福澤閣下,您跟神威是同類型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太宰君才能在偵探社停留這麼長時間吧。”

他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弧度,並沒在第一時間回答問題,而是提起看似毫不相關的內容, 語句隱晦的透露出有關天人五衰首領的信息。

“真正布控全局的首腦有一個足夠,如果神威也像是港口黑手黨那位首領一般的人, 我可是會很頭疼的。”

他知道如今的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去推理神威的真實身份, 對方隱瞞的太好, 身份也是最不可能的人, 甚至深得福澤諭吉的信賴。

這樣簡單的提示, 已經足夠讓身為福地櫻癡舊識的兩人隱約察覺到什麼,並且潛意識不受自控否認著這樣的猜測。

“不要轉移話題!”時刻警惕著他一舉一動的中島敦怒喝道。

架在青年脖頸上夜叉白雪的刀刃逼近幾分,蘊涵殺意的寒氣傳來,卻無法威脅到費奧多爾一絲半點。

“是交易。”他如此回答道。

“說到底,曾經的我之所以會做出這一切,根本原因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能夠理解我的存在,這與太宰君所麵臨的問題很是相似,永遠無法擺脫這種孤獨。”費奧多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神色流露出懷念之意,“所以我在與他初次見麵的時候留手了。”

所謂的初次見麵,是指龍頭戰爭時期的內容。

他並不清楚原本的自己究竟抱有何種想法,官方過於省略化的龍頭戰爭期間,太宰治與魔人是否真的相遇過,這點在兩人被送走後也無從考證。

但是劇本,就要三分真七分假。

沒人知道,十六歲的太宰治到底能不能玩得過當時已是青年的魔人,也沒人知道,魔人對太宰治究竟抱有何種想法。

費奧多爾會這麼說,無形的引導旁人往“他早就對太宰治有所關注”這方麵想,甚至還可能以一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心態,認為魔人其實早就對太宰治心生情愫,讓兩人在一起這一事實不那麼突兀。

“即便明知道要不了多少年,他便會成長為足以與我抗衡的存在,我還是因為這些無聊的念頭選擇放任他成長。”身穿黑色衣袍的青年微微闔眼,浮於麵頰的笑容顯得真實了幾分,“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隻有在涉及到自家那隻熱衷搞事的繃帶精時,費奧多爾的感情戲才會顯得自然。而這一點,自然不會逃過在場所有人的觀察。

彆的不提,至少在他們眼前的這位魔人,對太宰治的感情不像是虛假。

費奧多爾攤開雙手,徹底挑明了兩人的感情關係後,亦有所指道:“我們隻不過是選擇了更合適的路線,可以解決掉困擾彼此已久的問題,立場自然而然也會有所更改。”

各自退一步,而並非隻有一人妥協,改變立場的不僅僅是他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的中島敦麵露震驚之色,臉色因為他腦海中浮現的荒謬猜測變得煞白,“立場……難道說──”

在陡然凝固的氣氛之下,費奧多爾所顯露的笑容愈發和善,那雙宛如黑洞般深邃的紫紅色眼眸流露出些許嘲諷的意味。

“沒錯,不隻是我,太宰君也會因為這個選擇在未來離開偵探社。”他語句稍作停頓,望向自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江戶川亂步,“這點亂步先生已經知曉了吧。”

正如偵探社成員信賴江戶川亂步的能力一樣,擁有上帝視覺的費奧多爾,同樣相信這位孩子氣的青年。在近期與津島修治見過麵後,他絕對能夠察覺到後期劇本的大致走向。

太宰治會因某些不可抗力離開偵探社,取而代之的是他這位從頭到腳都寫著“反派”二字的魔人。

也不知雙方能否順利磨合。

難得感到情緒複雜的江戶川亂步壓低帽簷,麵對同僚們求證的目光,不情不願回答著,“啊……”

他確實也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但他卻從來自未來的太宰治眼中看見了希冀的光芒,也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隻能獻上自己衷心的祝福。

兩年以來,太宰治一直有意無意與偵探社保持距離,從不會主動參與那些相聚的慶祝場麵,他們也默契的留給對方空間,內心的信任卻不能減少半點。

然而在此次事件之後,他們之間注定會產生一層無法無視的隔閡,這或許就是太宰會選擇離開的根本原因。

身為被太宰治引導進偵探社的存在,中島敦自然是全身心信任著對方,哪怕亂步先生已經證實了這一點,他還是不敢相信太宰治會離開的未來。

“為什麼會這樣……?太宰先生怎麼可能……”身穿背帶褲的少年瞳孔震顫,下意識後退兩步,掛在麵頰的表情愈發慌亂。

站在他身側的青年神情嚴肅,反著白光的鏡片遮掩住他的大半表情。麵對曾經手段殘忍至極、妄圖擊潰他理想的費奧多爾,哪怕名為憤怒的烈火在國木田獨步內心深處不斷滋生,在這種情況下,他所展露出來的隻有冷靜的一麵。

“不,你隱瞞了一點。”男人突兀開口道,過於伶俐的世界落在黑袍青年身上。

費奧多爾收斂起笑容,嘴唇抿緊,“……願聞其詳。”

“你說太宰是因為孤獨才決定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們所需求的東西並不互通。”國木田獨步屏住呼吸,散發出的敵意愈發強烈,“你早就決定了自己的道路,為了創造所謂‘沒有罪孽的世界’而陷入瘋狂,這並不是找到能夠理解你的人能阻止的。即便說的再怎樣好聽,也無法改變你根本不在意這些的事實。”

經曆過蒼王事件的他,對於此類人的理解極為深刻。哪怕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也絕不會放棄自身的理想,或許會懷抱著不甘死去,卻能讓這種信念不斷傳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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