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繃帶精又溜了(1 / 2)

起初的異樣, 是橫濱突兀發生的大規模爆炸。

港口黑手黨雖說是橫濱的黑暗麵,掌握著充滿血腥與暴力的黑夜。但對於這座本就政治地位特殊的城市而言,又是無可替代的暗世界秩序維持者。

天人五衰一事發生, 本就讓橫濱暗中湧動起不知名的惡意與陰謀。然而太宰治刻意送來的信息, 讓身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森鷗外不得不放棄自己原本預想好的計劃。

獵犬臥底立場的不堅定、有將其側反的可能, 答應向偵探社提供庇護,以此來得到一名強大的異能力者等等。森鷗外所做的一切都以組織為重點, 儘可能替港口黑手黨得到更多的利益,這也是他成為首領之後永遠無法褪去的枷鎖。

說永遠或許太早了點,畢竟根據太宰治送來的信息, 這個世界的末日即將到來。

鑒於太宰治的提醒, 港口黑手黨本部內並未存有任何現金鈔票,免去了第一輪爆炸的波及, 本部人員也沒有傷亡,與整座城市的混亂格格不入。

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背著手, 立於首領室足以將港口景色儘收眼底的落地窗前, 瞳孔中倒映出被赤色染紅的末日景象,與眼眸本身的顏色很是接近。

港口黑手黨的產業同樣遍布這座城市的每一處角落, 想必用不了多久, 那些產業受損的緊急報告就會送到他的麵前。

換作是以前的森鷗外,麵對這種災難免不了頭疼不已,然而此刻, 他已經沒必要繼續操勞了。

這個世界不會有以後。

芥川龍之介的行為同樣在他的監控下, 他身為太宰治曾經的直屬部下,危機時刻免不了會聽從對方的安排。再加上前不久的諸多事件, 最終都是由他與偵探社的人虎共同解決, 多次守護了橫濱。森鷗外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不影響到組織的利益,就隨他去了。

然而真正令森鷗外感到訝異的,卻是幾日前芥川龍之介帶回來的諸多情報。

他與偵探社的人虎得知了神威的真麵目,原定計劃合作擊敗對方,中途卻遭到了天人五衰最後一人的阻攔。

潘多拉·亞克特,來自未來的太宰治。

且不說太宰治跟天人五衰的關係究竟如何,光是神威的真麵目居然是獵犬隊長福地櫻癡這一點,就足以讓世界引起動蕩。

似乎是因為當時了些什麼,在神威麵前偽造出了兩人死亡的假象後,芥川龍之介原本針對中島敦的諸多敵意,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期間森鷗外有跟福澤諭吉再次聯係過,也從偵探社方得知了更多信息,確定了世界即將毀滅的事實,也對於太宰治不願與偵探社眾人見麵的理由有了大致猜測。

隻不過當世界被鮮血與硝煙籠罩之時,森鷗外還是忍不住感慨,太宰治這一次的行為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瘋狂。

由梅勒斯散布出去的鈔票炸彈,瞬間便奪去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不僅僅是橫濱,世界的每一處角落都因為他蒙上一層名為死亡的陰影。

突兀出現在一切電子設備屏幕上的男人吸引了森鷗外的注意力。他揮退門前的守衛,沉默坐在窗前的座椅上,平日裡素來愛玩鬨的愛麗絲也不再任性,抱著膝蓋不知在思索什麼,藍寶石一般的眼眸映襯著不知名的情緒。

是潘多拉·亞克特,在世界即將毀滅的最後,以極為瘋狂的姿態洗清了偵探社的汙名。

畫麵中的他咯咯笑著,語調浮誇而詭異,然而對於熟知太宰治的人來說,不難從歌劇腔中聽出原本的音色。他將世人視作螻蟻,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言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輕而易舉便能擊潰名為希望的某物。

自那之後,又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開始改變。

自橫濱蔓延開來的混亂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快到森鷗外甚至沒來得及收到個彆區域的損失報告,一切仿佛又回歸正軌。

人們不再感到恐慌,哪怕圍繞在他們周身的是爆炸造成的廢墟殘骸,燃燒著熊熊烈焰、隨時都可能爆炸的汽車,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也不會因此躲避分毫。

如同受到牽引的提線木偶,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存在。

到了這一步,港口黑手黨不再幸免於難。

森鷗外很快發現留在本部的人不斷重複著前一天的行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回應他。整座城市的人仿佛都被抽取走靈魂,又在空蕩蕩的皮囊中填補進去奇奇怪怪的東西,維持著表麵荒誕又可笑的平和。

明知前方是火海,路人們還是渾然不覺的表現,直至自身被燒成灰燼。沒有人再去關注武裝偵探社的問題,獵犬也轉移了目標,同樣沒被奪去自我意識的社員得以重新行走於陽光下,卻沒有任何洗清汙名的輕鬆。

因為他們知曉,這片人間煉獄是太宰治親手鑄造的。

所以他才會不願與偵探社見麵,主動背下天人五衰的罪行,想讓最後一絲岌岌可危的情麵得以保留。

沒有人可以阻止這次災難,飛速擴散的特異點已經奪去太多人的意識,讓人類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迎來屬於他們的日落。

森鷗外依舊是那副嚴肅的首領打扮,本該守候在門前的守衛不知何時離去,恐怕也在這場災難中喪失了性命。每天能活著來到本部的人越來越少,不過是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荒涼已經成為了這座曾經繁華無比港口城市的主基調。

沉悶的腳步聲於他身後響起,突兀出現在首領室內的青年懷中抱著一瓶紅酒,漆黑衣擺隨著他的走動揚起。他來到沉默不言的森鷗外身邊,動作優雅地拔掉瓶口處的軟木塞,醇厚酒香蔓延,打破了幾日以來這間房屋內一成不變的日常。

津島修治將酒杯放到森鷗外身邊,緩緩落座在另一側,共同凝視著窗外依舊稍顯刺眼的夕陽,率先開啟話題。

“親眼見證自己深愛的城市滅亡,不會覺得悲傷嗎?”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男人並沒有過多反應,隻不過是苦笑出聲,“特意把我留在最後,是想報複我吧,太宰君?”

他的視線落在端坐在另一側座椅上的青年身上,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穿著。

那是太宰治還沒有叛逃之前的模樣,右眼長年被繃帶覆蓋,一身質地精良的黑西裝,外麵再披著他當年送的大衣。隻不過本該縈繞在周身的陰冷氣息消失不見,不再令人感到深不可測,反而像是出演舞台劇的學生,從未擁有過屬於黑手黨的冷血殘酷。

那件外套不久前太宰治還說過早就燒了,如今卻出現在未來的他身上,終於在他二十二歲的時候合身。

從未想過自己還有機會看到這幅畫麵的森鷗外,內心某處蕩漾起了不知名的情緒。

大致能猜到對方在想些什麼,把玩著自己酒杯的津島修治微微闔眸,沒有任何品鑒能力的將杯中紅酒一飲而儘。

他歪了歪頭,以便讓自己唯一能視物的左眼與森鷗外對視,呢喃說:“沒有什麼比這更殘忍了,但如果是森先生你的話,是可以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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