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繃帶精很開心(1 / 2)

過於沉悶的會議結束後,太宰治很快作為文職人員入職武裝偵探社,並且被安排到了自家孩子的座位旁,成為同桌關係。

現如今偵探社的異能力者過少,偌大辦公室顯得過於空曠。就在太宰治準備操控著輪椅來到自己座位時,在場唯一的醫生一把握住他輪椅後方把手,阻止了青年前往辦公室的舉動。

麵對這位頭戴金屬蝴蝶發卡的異能力者,太宰治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茫然中夾雜著些許不安,被與謝野晶子強行帶去醫務室內。

對方笑著,那笑容怎麼看都富有深意,“隻是檢查身體而已,對新員工的照顧,沒必要害怕。”

本該製止的西格瑪一聲不吭,愣在原地徒勞地張張嘴,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與謝野醫生肯定心中有數,再加上太宰先生的異能力是無效化,檢查身體的話,不至於會發生太過血腥的畫麵。

因為受傷不夠嚴重,被打個半死再恢複如初這種事,經曆過一遍就不想再經曆第二遍。

另一邊,看到自家孩子大事不妙的表情,心臟突突狂跳的太宰治“……”

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醫務室內過於安靜,由於近兩天並沒有出現傷者,與謝野晶子也不至於隨時撈一個人過來肢解。那些看起來與醫生格格不入的工具也全部存放於手術室內,初次來到這裡的太宰治沒有被嚇到,甚至還能緊張的來回環視一周,將醫務室的模樣牢牢印刻在心中。

青年的狀況比起與國木田獨步相見時要好上太多,精神狀態也正常,完全不像是在恐懼中被調教整整一年的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太宰治就算被折騰到再怎樣脆弱易碎,恢複理智的他,依舊擁有曾經身為港口黑手黨最年少乾部的能力。

與謝野晶子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醫生,她的主要能力是讓瀕死狀態的人恢複如初,哪怕隻是小病小痛,也必須將對方折騰個半死才能使用,但這並不代表著她不具備普通醫生的能力。

一臉緊張的太宰治被撈到病床上,麵對醫務室內簡易的檢查儀器,畏懼地朝後縮了兩下。

與謝野晶子先是觀察對方的狀況,發現太宰治甚至對病床都有不自在的反應,仿佛任何躺下的舉動都是即將受到折磨的預兆。她眉頭緊皺,緩緩歎了口氣,以醫生身份詢問道“那個人,又對你做了什麼嗎?”

青年猶豫半晌,主動解開襯衣紐扣,慢慢吞吞露出自己遍布疤痕的胸膛。

“隻不過有點不自在,沒法纏繃帶的時候不太舒服,在家他不讓。”他囁嚅著嘴回答道。

太宰治是個繃帶浪費裝置,三天兩頭進醫務室的同時,總會順著各種各樣繃帶存貨,這已經是港口黑手黨內眾所周知的事。

然而他被潘多拉·亞克特綁走後,孕育西格瑪的那一年時間內,根本沒有重新纏上繃帶的機會。哪怕是動過手術之後,也隻是草草縫合傷口,連同他的孩子一起被丟到了炎熱沙漠中。

之後恢複意識的一年,頂著費奧多爾身份的米哈伊爾並不喜歡繃帶,理由也十分簡單,繃帶綁多了不方便進行某些事而已。

除非某些時刻被當作增添性質的道具,隨意在他身上纏繞兩圈以外。離開港口黑手黨後的太宰治,基本沒有自由綁繃帶的權利。

“我身上留下了很多疤,而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之前一直有用繃帶遮掩著。”

他深吸一口氣,躲避開與謝野晶子陡然凝固的目光,不自在地歪過頭去。遍布疤痕的皮膚因為與空氣的接觸受到刺激,短暫起來了肉眼難見的小疙瘩,青年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小聲嘀咕著,“但是纏上的話會很不方便,他並不喜歡。”

如同空氣凝固一般的沉默將醫務室籠罩,考慮到太宰治過往的經曆太過淒慘,在替對方做身體檢查的同時,與謝野晶子並沒有出聲說些什麼。

所幸的是,米哈伊爾那個人雖然心懷不軌,這一年以來沒少享用青年的身體,但是最基本的物質條件不會短缺,將太宰治照顧得還算妥貼。

至少比起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能多長兩斤肉。

鑒於今天隻是簡單的檢查,生怕米哈伊爾在他身上造成太大傷害,拿著報告單的與謝野晶子簡短總結道“大問題沒有什麼,就是穿刺傷口還在恢複期,注意不要刺激到……”很快,她的話語有了微妙的停頓,“雖然這話說給你也沒什麼用。”

太宰治正在係扣子的手微微一抖,沒什麼力氣的答複著,“我會儘量讓他暫時不要動這裡的。”

不能綁繃帶隻是他的不願麵對醫生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這一年內米哈伊爾誘哄著施加在他身上的東西。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太宰治還能稍微挑一下這種穿刺飾品的款式,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用處,還是有可能戴上能讓自己稍微輕鬆點的東西。

就像今天這種最樸素的釘狀款,總好過兩條金色圓環之間綴有幾條繁複金色鏈條的款式。會將他沒有愈合好的傷口扯痛不說,還能讓米哈伊爾找到方便下手的地方,全程緊緊拽住裝飾用的鏈條,防止他脫力仰倒過去。

那樣是真的很痛。

將這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揮散,太宰治重新穿好襯衣,苦笑著吐出舌頭,用指尖輕點居於中央的某個部位,“其實舌頭上也有一個,當時這個更痛,隻不過今天沒有戴。”

與謝野晶子湊近仔細端詳一番,艱難從舌苔中央找到本不該存在的孔洞,緊鎖眉頭輕嘖一聲,“還真是惡趣味。”

可以想象,如果這些東西並非太宰治自願,那他在過往一年以來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那是隱藏在和諧外表之下的地獄。

“還有就是你腹部的紋身,這是近期才紋上的吧?”

回想起位於青年小腹部的複雜花紋,那些深入皮膚的色彩遮掩住了原本剖腹縫合的疤痕,與謝野晶子的表情就不太妙。

不知是不是潘多拉故意為之,留在青年腹部的傷口並非是近些年普及開來的橫切,而是更難愈合的豎切。如今雖說早就恢複,卻也如同攀爬在他皮膚上的醜陋蜈蚣,在渾身上下的疤痕中過於顯眼。

然而如今那裡被愛心模樣的紋身覆蓋,甚至連身上其他曾經擁有過於醜陋疤痕的地方,也被與之相似的同款花紋紋身遮掩。看顏色的淺淡,分明就是近幾個月內發生的。

西格瑪恐怕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太宰治遲疑著點了點頭,將自己襯衣紐扣係到最高,好遮掩住鎖骨處各種淤血痕跡,“嗯……說是不好看,就在上麵紋了個魅魔的標誌。”

得到回答的與謝野晶子將報告單翻過一頁,順手將輪椅推到病床前,“腿部的話,並沒有什麼異常。聽說你的四肢肌腱被斬斷過,現在也恢複得不錯,肌肉沒有萎縮的跡象,可以考慮複健了。”

聽到這番話後,青年的神情暗淡幾分,顯然不是很想提起這個話題。

他習以為常地撐住輪椅兩邊扶手,將自己從病床挪動到輪椅上,含糊回答說“這個再說吧,現在並沒有必須要站起來的必要。”

“是麼。”

看出來了太宰治的不願,與謝野晶子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她隻是幫忙控製住輪椅,好讓青年更方便自己上來,看似隨意地詢問道“你跟森醫生是怎麼回事?”

根據太宰治先前的話語,再加上他身上這麼多普通人根本不會擁有的傷,不難判斷出他曾經身處港口黑手黨,在森鷗外手下待過幾年。

更何況按照西格瑪的說法,這個渾身是傷的青年之所以會無法站起,也是因為被森鷗外送到了米哈伊爾手中。

以那個人的性格,完全做得出來。

“在我曾經記憶的最初,他是我的養父。”青年隻是猶豫半晌,大概知道與謝野醫生恐怕與森先生有過一段過去,並沒有過多隱瞞這件事,“那個世界上並沒有異能力存在,森先生一直經營著一家私人診所,同時在孤兒院領養了我。”

隻可惜,在意識恢複之後,他的這些記憶大多消失不見,隻能隱約記起模糊的景象。

“你現在還記得什麼?”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苦笑出聲,“我隻想完成自己的學業,將來也成為一名醫生,這樣就可以幫上森先生的忙了。”

“……”心情過於複雜的與謝野晶子陷入沉默,她注視著青年的副委屈的麵容,麵無表情提醒道“森醫生,現在是港口黑手黨首領。”

“我知道,之前也一直有在努力為他分憂。”

“那個男人,絕對不會談什麼感情。”

“這我也知道,但是隻要能幫上森先生的忙就好,除此之外我彆無所求。”

“那森醫生又對你做了什麼。”與謝野的語氣逐漸急躁,毫不留情點名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你可是被他賣了!賣給了一個下手毫不留情的超越者!所受的那麼多苦難都是森鷗外的錯!

“……隻不過是**上的疼痛而已,我可以忍。更何況那件事也不怪他,森先生隻是做了一個首領該做的事,有問題的是我。”

“……”

與謝野晶子恨不得一拳打到對方頭上,讓這個被賣了還主動幫忙數錢的青年清醒清醒。

太宰治完全知道森鷗外是怎樣的人,哪怕他已經被對方禍害到這副模樣,如今甚至不得不在米哈伊爾手下煎熬,卻還是傻兮兮的一心向著那個罪魁禍首。

同樣身為被森鷗外禍害過的人,與謝野晶子隻能抱有滿腔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緒,來對待這個本就命途坎坷的新同事。

“真令人火大。”她憤憤轉過頭去,率先離開醫務室,不再管艱難爬到輪椅上的青年。

知道自己惹了這位與謝野醫生的不快,太宰治歉意地低下頭,以無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著,“對不起……森先生畢竟是我唯一認定的父親,我無法對他生出任何恨意。”

一直守在醫務室門口的西格瑪見到對方出來,急切追問道“結果怎樣?”

心情並不怎麼好的與謝野晶子停下腳步,將報告單塞到這個滿臉寫著焦急的青年手中。

“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看樣子在物質條件方麵沒有委屈他,就是惡趣味太足了,有些傷口還在恢複期間。”

這個傷主要指的是胸前那兩處。

驟然聽到傷口兩字,西格瑪的表情頓時一片慘白,回想起過往自己明明聽到哀鳴卻選擇無視的舉動,很快又被心底燃燒的熊熊怒意占據。一半是衝著米哈伊爾,一半是衝著毫無作為的自己。

“他果然傷害了太宰先生,我每晚聽見的哭聲是──”

“咳、並不是你想象的原因,西格瑪。”控製著輪椅離開醫務室的太宰治打斷自家孩子的話,企圖給自己留點麵子。

然而陷入憤怒的西格瑪根本無法聽進他的勸阻,反而愈發感到自己的無能,咬牙切齒道“太宰先生就不要為那家夥說話了!”

青年連忙操控的輪椅來到自家孩子身前,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讓西格瑪原本如同蒸汽般升騰的怒意揮散,語重心長解釋道“……其實可以理解成夫妻之間的小樂趣吧,雖然我自始至終都不太願意,但是對身體的傷害沒有那麼大,平時稍微注意一點就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太宰治的語調陡然嚴肅,“畢竟現在也沒有人能阻止米哈伊爾,他的異能力太危險了,謀略更是可怕。”

他根本無法逃離,那個人使用的是自己戀人的身體,卻有極大可能已經恢複了自身異能力。如果將其惹怒,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

更何況,隻要能夠在恰當的時機欺騙自己,他也並非完全不願。

被連續阻止多次的西格瑪低下頭來,囁嚅道“我不想看到您受委屈。”

太宰治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是曾經耗費近一年的時間才將自己孕育而出的家人。麵對一個雖說也能劃分到家人範圍,卻無時無刻都在傷害著母親的存在,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沒關係的。”

頂著一頭棕褐色卷發的青年歎息,替自家孩子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笑著安撫道“反正我也一直把他當作費佳看待,短暫的自我欺騙沒什麼問題,更何況那具身體本來就是費佳的,不會覺得太煎熬。”

西格瑪並沒有說話。

見到這個已經能和同事們相處很好的孩子聽進自己的話,太宰治不再多言,選擇留給他可以考慮的時間,操控著輪椅駛向偵探社大門外。

“我去走廊裡吹吹風。”

待大門自動閉合,輪椅的走廊上行駛的聲音逐漸遠去,原本認真核對文件的國木田獨步站起身來,手中揮著一遝文件,出聲打斷了西格瑪的思緒。

“那些問題暫且放一放,這邊我總結了梅勒斯在橫濱所有的大動作,排除那些明顯無關的內容,發現了某個以前完全沒有注意過的情報。”

之所以會特意等到太宰治離開才說,顯然這並不是什麼方便他參與的話題。亦或者是對方已經知道這一點,才主動離開前去走廊,留給他們談論的空間。

沒有等到還在發愣的青年反應過來,與謝野晶子順手接過一份,翻看著的同時隨口問道“是什麼?”

“是一款名叫《噬身蛇》的遊戲,遊戲內的主線內容完全在隱射現實。”神情嚴肅的男人推了推眼鏡,道出自己得出的結論。

“那個前兩年很火爆的遊戲?梅勒斯的……難怪。”

與謝野晶子微微一愣,很快想到了梅勒斯是潘多拉亞克特的勢力,露出了然的表情。

國木田獨步點了點頭,將一張印有身穿米色長裙的女性角色圖擺在眾人眼前,“這是裡麵女主角的人設,名字叫做yrrha。”

“yrrha?”

終於恢複到認真工作狀態的西格瑪滿臉寫著茫然,待他將手中文件向後翻過兩頁後,注視著那張從官網摳下來的人設圖,忍不住感歎道“啊,確實跟太宰先生很像。”

“不止是長相,就連經曆也十分相似,這是劇情梗概。”

男人的眉頭擰成一團,顯然是對於他口中的劇情感官複雜,不希望再看第二遍。

隱約察覺到不妙的西格瑪屏住呼吸,飛速翻過手中資料,表情逐漸與國木田獨步統一。

一陣微妙的沉默過後,偵探社內隻剩下對此沒有什麼興趣的江戶川亂步吃薯片的哢嚓聲,西格瑪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指著手中文件的主角圖片,“這個勇者,就是指真正的費奧多爾先生吧,然後成為魔女走狗的就是米哈伊爾。”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國木田先生會露出那種表情了,這個遊戲的劇情,根本就是孜孜不倦往玩家嘴裡喂毒藥。把人雷得個半死不說,還始終我行我素不肯悔改。

發生在他們一家身上的內容,與這個遊戲的主線劇情極為相似。

總之就是個男女主角死活不在一起,女主角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總是被丟給男主角的父親,到最後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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