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一周之後,轉學手續辦好了。

寧越收拾東西的時候大部分班裡的學生默默地看著,目光複雜,偶爾也有幾個人害怕冷場似的問她一兩句話,過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這一周過得並不平靜,在她之後,夏明萱成了第二個被全體學生一起排擠的人。從前對付她的招數在夏明萱身上幾乎一一重現,她被音樂社團投票開除,她的姐妹團跟她決裂後成了她各種小道消息的最大來源,她認識的人都開始躲著她,她曾經的約會對象到處譴責她的放蕩,不過跟寧越那時候的情形不同的是,網上關於她的消息倒是不多,因為二十一中貼吧被網站勒令整頓,所有相關的帖子都不能發。

寧越很快收拾完了東西,班主任神色複雜地走過來說道:“同學們,咱班的寧越同學馬上就要轉學了,臨走之前咱們請她跟大家告個彆好不好?”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寧越走上講台,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說實話,能夠這麼快脫身讓我鬆了一口氣,至少接下來一段時間我不用每天都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了。”

學生們的表情精彩極了,班主任也忍不住打斷了她:“寧越同學,我知道之前你可能有一些不愉快的經曆,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同學一場馬上就要分開,希望你心胸開闊一點,忘記過去的不愉快,這樣對班級、對學校、對大家,對你今後的生活都有好處。”

寧越淡淡說道:“抱歉,我覺得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有資格讓我忘記。”

她的目光環視著講台下一張張年輕的麵孔,她曾經以為她們會是人生中難忘的同伴,他們的確很難忘,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她無法原諒的方式。她的目光又轉回到班主任臉上,她曾經以為老師是學生可以信賴的人,但顯然這個不是。

她慢慢走下講台,邊走邊說:“我從來不是心胸開闊的人,你們做過的事我不會那麼容易忘記,也希望你們能明白,每個人都可能是下一個我,沒有誰是無辜的。”

教室裡安靜極了,一直到她走到門外,這才聽見一句如夢初醒般的“對不起”,跟著是不同聲音的幾聲道歉。

寧越沒有回頭看是誰,她不會忘記,但也不準備再把生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麵。

教學樓下,爸爸媽媽都請了假專門過來接她,寧爸爸接過她的書包,寧媽媽牽起她向前走去,就在這時,一個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寧越,站住。”

夏明萱像一個蒼白的幽靈,從樓道的陰影裡慢慢走了出來。

她看著寧越,神色像從前一樣高傲:“還以為你骨頭多硬,還不是落荒而逃?”

寧越聳聳肩:“我沒興趣跟你一起在泥潭裡打滾。”

夏明萱冷笑一聲:“現在你滿意了?那幫蠢貨被你耍得團團轉,一個個掉頭過來對付我,看不出來你還挺擅長搞事,會咬的狗不叫啊!”

這一周是她人生中最窘迫的時間,從前她是被追隨者捧在雲端的女王,但現在,她是摔進泥坑裡的落水狗,那些過去瘋狂追捧她的人現在恨不能把她從出生到目前為止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放在放大鏡下查看,挑揀出每一件可以拿來指責或者嘲笑的,然後拿出來攻擊她。過去她曾看著寧越陷在這種境地裡痛不欲生,心裡還暗自鄙夷她愚蠢無能,但如今輪到了她,才知道根本不是無能與否的問題,她要赤手空拳麵對周圍所有的蠢貨,而且那些人根本不準備講道理。

她看著寧越,目光裡全是猙獰的恨意,都是她害的!

寧越笑得愉悅,輕快地說道:“我很滿意,怎麼,不服?”

夏明萱咬咬牙:“我收到了律師函,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寧越轉身離開,“好好準備著,按時出庭吧。”

夏明萱高傲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驚慌,她抬高了聲音說道:“你,你是不是太狠了?我馬上就要高考了!”

寧越回頭一笑:“關我什麼事?”

前世夏明萱對付她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她馬上就要參加高考,她高考失利的時候那些人還越發嘲笑她嘲笑的厲害,如今輪到自己,夏明萱倒是想起了還要高考,這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熱愛學習的好學生。

她輕快地揮揮手,一手挽著爸爸,一手挽著媽媽走出了二十一中的大門,留下了身後無道數打量思索的目光。

他們走後,媒體再次來到學校,他們要做一個關於校園霸淩的深度采訪,從之前受害的寧越,到現在的夏明萱,他們追問學校,為什麼一再出現這種事件而學校一再缺席?校長無言以對。

第二天一早,當寧越站在十一中門外時,心情莫名有些激動。前世她也差不多是這時候轉學的,然後遇見他,愛上他。她為自己的卑微而膽怯,從來不敢向他吐露心聲,卻不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甚至在她死後親手為她複仇,不惜賠上了自己。

寧越仰起頭,忍住眼中的淚意,都過去了,這一世,她已經改變了許多,這一世,她要好好愛他,再不讓他為了自己做傻事。

她像前世一樣被分在了高三四班,跟著班主任走進教室後,她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了教室的左後方,像前世一樣,他坐在那裡,仰起頭抱著胳膊,看向了她。

她的他,她的路星河。

寧越向著他粲然一笑。

路星河輪廓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他放下胳膊,向她點頭示意。

“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寧越同學,大家歡迎新同學。”班主任帶頭鼓起了掌。

教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二十一中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他們一邊鼓掌,一邊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她看起來神采飛揚,似乎已經完全擺脫了那場持續小半年的霸淩事件的影響,這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隱隱又有些敬佩。

“寧越同學,你坐那裡吧。”班主任指著靠窗戶的一個空位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