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少年意氣勝(1 / 2)

美人挑燈看劍 吾九殿 8047 字 7個月前

“快快快!陸十一,你他娘的給我爭氣點!”左月生袖子擼到肩膀上,上躥下跳,麵目猙獰地半威脅半鼓勁,“你要是能把那支芍藥摘了,彆說一張素芍花箋了,就算你明天想載小娘子去登樓遊舟,老子都沒二話!”

“彆催彆催,彆吵彆吵。”

陸淨額冒冷汗,咬著筆杆頭,抓耳撓腮,搜腸刮肚。

他已經寫了三首詞,分彆過了六關、九關和十一關,頗有越挫越勇的架勢。

想請天女接貼隻能揮毫灑墨,而湧到回廊看天女的三人中,左月生是個骨子眼裡都是銅臭俗不可耐的“庸人”,不渡和尚倒是書法極佳,可惜隻會做些佛家偈語。也就陸淨這小子還能做一手酸詞。

“左施主怎麼今兒這麼慷慨?”

不渡和尚對登樓泛舟垂涎不已,他倒有心也寫幾句偈語,但在風月場說佛說清心寡欲,怕不是要被直接打出去……

“對啊,”陸淨忙裡偷閒問了一句,“左月半,你這態度變得有夠快的啊?當真是色令智昏不成?”

要知道,剛剛三人趴在欄杆上看天女漣時,左月生還覺得天女長得好看是好看,但要是讓他花幾千幾萬兩黃金,就為了跟這女人**一度,那他還不如去抱塊木頭睡覺。幸好那時四周比較吵,大家注意力又都放在天女身上,否則他們現在也彆說寫詩作詞了……精/蟲上腦的熱血少俠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怎麼一轉眼,左月生比陸淨這個風流公子更在意能不能讓天女接貼了?

甚至擺出“一擲千金不足為惜”的架勢。

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驚悚。

“娘的,”左月生罵了一句,一指對麵,“看到了嗎?跟個綠竹竿似的家夥,彆人我不管,你丫的敢讓那小子把風頭出了,我掐死你。”

陸淨和不渡和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名穿青衣少年憑欄而立,手持狼毫,一副沉吟細思的樣子。青衣少年生得還算英俊,就是一雙眉又濃又黑,壓得極低,眼睛略微凹陷,就顯得幾分陰鬱。

“那小子誰呀?有夠裝的。”

陸淨問。

“應閣老他孫子,應玉橋。”左月生殺氣騰騰,“老子遲早有一天要這龜孫塞海眼裡。”

旁邊的不渡和尚“欸”了一聲:“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說過。”

“走狗屎運上了仙門天驕榜第十三,”左月生不怎麼情願地說,“你當然聽說過。”

“哦哦哦!”

不渡和尚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記起來了,是不是那年仙門論道會,被太乙宋師妹一腳踹下擂台的那個?”

最後一句話不渡和尚“無意”喊得很大聲,把一名藍衫公子誦詩聲都壓了下去,大半個溱樓都能聽到他的破嗓門。

哢嚓。

對麵憑欄而立,一心想要凹出一個瀟灑姿勢的應玉橋捏碎手裡的紫毫筆,兩道刀眉一跳,險些直接抽刀朝對麵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死禿驢劈過去。

那名被打斷誦詩的藍衫公子怒氣衝衝地要上來找陸淨麻煩。

剛走了沒兩步,他同伴探頭一看,臉色頓時一變,馬上扯了扯他袖子,低聲說了幾句。藍衫公子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腳步一滑,默默地就拐回了雕花椅上坐下。

格外胸襟寬廣。

不寬廣不行啊!

此時整個溱樓一片喧嘩。

先前左月生三人沒怎麼吱聲,大家光顧著看天女登場接貼,也就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眼下不渡和尚一高聲,大家終於發現幾位十二洲赫赫有名的紈絝今晚竟然也在溱樓,頓時熱鬨得跟天女初登場有一拚。

佛宗佛子、藥穀公子以及山海閣少閣主。

這可是高居天下紈絝榜第二、第四還有第五的紈絝啊!

彆以為這天下紈絝榜很好上,想要成為人儘皆知的敗類,光品行奇葩可不夠,你要是親爹親娘不夠厲害宗門不夠強大,為禍一方的名聲一出,隨時都有可能被“為民除害”了。是故,能在天下紈絝榜上高掛的,無一不是頂頂頂難招惹的仙門二世祖。

是故,又有人謔稱這天下紈絝榜為“避行錄”。

——意思告訴你這些人雖是敗類,但你惹不起,想除暴安良趕緊換個對象。

隻是這些紈絝一般天各一方,鮮少聚在一起,今天溱樓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絕頂“好運”,竟然紮堆冒出了三位……

再多來一位都能湊一塊行骰飛箸,混天和地了!

陸淨、左月生還有不渡和尚,哪個不是身經百戰,萬眾睹目過來的,臉皮早就厚得跟駝成的王八殼有一拚。對麵的應玉橋被四下視線一聚焦,還有些不自在,左月生三個就跟沒事人一樣,繼續高聲攀談。

“啊!”陸淨像終於也想起來點什麼,“我在藥穀時聽道情姐姐說過,你們山海閣有個姓應的萬年老二,每年都要挑戰婁江,每年都被摁在地上揍。”

啪。

應玉橋生生把溱樓欄杆掰了一大塊下來,臉跟開了染料坊似的,又青又紅又紫。

這應玉橋在仙門天驕榜上排名第十三,也算是這一代仙門頗負盛名的天才了。奈何他極為自負,性格傲慢。十九歲時,應玉橋赴仙門論道會,放話要奪魁首。太乙宋帷影冷笑一聲,刀都懶得拔,閃瞬近身,一腳踹臉上,把人踹了下去。

那一腳,踹碎了應玉橋的仙門魁首夢。

從此,應玉橋再也不肯去參加仙門論道會,退而求次想在山海閣當個地頭蛇……誰想地頭蛇沒當幾年,山海閣就來了個姓婁,單名江的家夥。

“應老二”之名不脛而走。

這兩件事可謂應玉橋的禁忌,平時沒誰敢提。可陸淨和不渡和尚是誰啊?天下屈指可數的紈絝!他們怕他個卵?

“應二郎,”陸淨深諳殺人誅心之道,放下筆,笑嘻嘻地站起身,遠遠地朝應玉橋拱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樓內一陣竊笑。

應二郎?陸十一郎忒惡心人了吧?

應玉橋隻覺得腦子裡某根筋“嘣”地就斷了,怒發衝冠就想拔劍越欄而出。

“應兄莫惱。”

他旁邊一人合扇按在他肩上,這人麵如冠玉,戴薄金帽,著紫絹袴褶,神采煥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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