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那麼平靜,平靜到沒有任□□伏,沒有任□變化。
可千裡之內,忽然風停水止,所有人被一種潛藏恐怖到□法想象的仇恨攜裹了。那種仇恨混雜著巨大的憤怒和苦痛,每一個字都像他在活生生咀嚼自己的骨血。強烈到令所有人如芒在背。
“他瘋了也不願意為禍一□。”
緋刀一點一點沒進孟沉道長的咽喉。
“他願意去死,”師巫洛臉上沒有一絲表□,聲音很輕,“他早就決定了去死。”
先□還正氣凜然的孟道人雙眼瞪如銅鈴,血紅外凸,刀氣如暴怒的虯龍在他的筋脈中遊走,切割他的血肉,偏偏又不肯令他直接死去,要讓他活生生地受著這淩遲般的痛苦。
遠不及當初□君所受萬分之一的痛苦。
“所以……他對太一劍下的最後一個命令是……”
緋刀暴□,徹底貫穿孟沉的咽喉,□他釘死在火旗柱上。師巫洛猛地抽回刀,噴湧□的鮮血染紅他的黑衫,順著映照火光的刀刃蛇一□爬行。
“殺了他!”
一直到枎城重逢,師巫洛偶然接住化為朽劍的太一,才知道這件事。太一劍是□君的命劍,這□上隻有□君能夠對太一劍下令,而自清洲返回空桑的時候,血衣瀝瀝,僅餘執念的□君輕輕對太一劍說:
……等我斬斷天索。
就殺了我吧。
不需要九淖之圍,不需要仙門空桑合力。
他早為自己安排好了死期。
太一劍不能違背他的命令。
太一劍沒能執行他的命令。
師巫洛猛地轉身,刀上的血拉成一道長長的弧月,月弧所過之處,所有妄圖逃跑的太淵門人被齊齊斬成兩截。
“是殺了他啊!”
天上地下,一片死寂。
隻有年輕男子在嘶吼。
紫電的羅網被切開一角,陰雲堆積的天空被切開一角,冷冷的月光重新灑了下來……同□的月色下,曾有一片藕花,紅衣的少年收緊手臂,如浮萍寄木,滾燙又冰冷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他□聲地,似哭似笑地說:
……阿洛,我疼。
是真的疼啊。
忘不掉的疼。
血衣瀝瀝,□君一身業障地醒來。
半□半魔,半瘋半狂,半卷荒唐,半卷笑談。
輸得一□所有,輸得一敗塗地。
他賭輸了。
他認。
可他仍然記著那還沒建好的天地四極,還記著那還沒徹底斷掉的牧天索,還記著日月有序四時有候……於是□君南下,去往清洲,留下天地間的第二顆扶桑樹種,再想往南去看一眼南辰卻來不及了,隻能再次北上。
去空桑,去斷天索。
去赴死。
他可以死第二次,沒關係,一身業障□人能封也沒關係,斬斷天外的絞索後,他可以自己去死……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刀劍?……空桑之蒼蒼,八極之既張。蒼蒼扶桑下,千刀萬刃。□君輕輕鬆開了太一劍,慢慢跌落儘埃塵。
……怎麼這麼冷?
他的聲音□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