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愨在皇室的公主中, 實在是有些透明,她既不是大公主那樣的福女,也不是榮憲那樣的備受寵愛, 更沒有溫憲的好運道被太後養大。
就連她的排名也是不上不下, 卡在中間,今年已經二十二歲的她才剛剛定親。
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巧合的是賜婚的對象博爾濟吉特.策棱年紀也不小,今年已經二十五了。
比起其餘公主的駙馬起步就是郡王, 最高親王的煊赫, 策棱就稍顯落魄了一些。
策棱算起來也是黃金家族的血脈, 他的曾祖父是成吉思汗的十八世孫圖蒙肯,對蒙古黃教的複興作用很大,西藏的□□喇嘛也非常信任他。
這時候一個定律就出來了,當介紹一個人的時候, 從他的家族開始介紹, 能夠說出口的人離這個人的血脈越遠,也就說明他家落魄的越早。
畢竟若是最近幾年的事情能夠拿出來說, 肯定就講了啊。
策棱就是如此, 祖上風光,但是近幾十年已經落魄了,他所在的喀爾喀部落隻是漠北蒙古的一個中小部落, 因為被準噶爾部欺淩, 他們整個部落四散, 他的祖母帶著他和弟弟逃難到了京城的。
出於一些眾多周知的政治意圖,康熙對他很是關照愛護,不僅將策棱所帶的部落歸入察哈爾鑲黃旗,並且賜予策棱三等輕車都尉的爵位, 給下令策棱入內廷教養。
某種意義上說,策棱是跟著皇子們一同長大的,但是皇子們對他並不算熟悉。
因為如同策棱這般令入內廷教養的蒙古人並不少,七八個還有的。
皇上也稱不上欣賞策棱,他要是早就欣賞策棱,那麼早在策棱成年之時,純愨公主也正是合適的年紀,兩人早就該賜婚,而不是蹉跎到如今。
策棱是察哈爾旗人,又是在內廷教養,並不敢私自做主娶妻,加上他這個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娶高娶低都不容易,京城身份合適的格格也不會挑這樣一個尷尬的人嫁。
但是今年的策棱可謂是時來運轉,原本的準噶爾汗國卷土重來,繼承了準噶爾台吉位置的策妄阿拉布坦並不安分,他們在漠北地區蠢蠢欲動,而策棱所在的喀爾喀部正是在漠北,且策棱性格冷靜沉著,頗有領兵之能。
胤禟攻打尼布楚地區之時,曾令策棱率騎兵圍剿沙俄殘部,他做的不僅是很好的程度,而是能夠稱得上出彩。
也就是那次之後策棱逐漸在禦前露臉,也成功的令皇上在煩惱準噶爾問題的時候想起他,在知道策棱還未娶妻的時候便想起了純愨這個女兒。
這也是這樁婚事的由來,是滿蒙聯姻的傳統打開方式。
策棱正在乾清宮值班,便聽見統領叫他,疑惑的走過去便聽到這件事。
“定親王福晉正在教導公主們騎射等,連帶著練習些拳腳,你挑幾個性格安分老實的且長的一般的兄弟跟你一起去阿哥所西麵的布庫房,給公主們做做陪練。”
策棱先是皺眉隨即明白過來,公主們需要陪練,但是也要顧及著身份,不能同侍衛們多接觸,畢竟裡麵還有三個還未曾訂婚的公主,所以要找性格老實還得是長相一般的。
他拱手稱是,隨即又道:“人是好挑,但是我想著,我就就不必去了吧,明日還有訓練,我得去...”
統領抬手直接打斷這傻小子的話,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教訓道:“你是個憨的不成,純愨公主也在呢!”
策棱眼眸沉靜,並不如同統領所想的羞怯歡悅,反而是皺眉反駁,“正因公主在哪,我才不應該過去,於名聲不好。”
統領十分納悶,“好小子,究竟你是漢人還是我是漢人,你的酸氣都快熏到我了。”
策棱並不是愛玩笑的人,他剛學會走路便會跟著騎遠行,不到十歲已經逃亡近萬裡,從蒙古一路到京城,父兄叔伯均戰死,唯有他和弟弟在祖母的保護下逃來京城。
他早早就學會看人眼色做事,他一個蒙古來的落魄小子在內廷讀書,那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謹言慎行早就刻在骨子裡,這樁婚事不僅象征著皇上的注意,更象征著喀爾喀崛起的可能性,他有機會再次回到漠北,為父兄報仇。
純愨象征他新的開始。
他恨不得小心再小心,又怎麼會因為什麼所謂的大婚憧憬而昏了頭腦。
頭領也明白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謹慎了,放心吧,這次是定親王福晉的吩咐,皇上也是知道的,正是樂見其成呢,你總該去表現表現吧。”
聽到皇上允許,策棱這才利落的點頭,轉身就去班房裡挑人去了。
統領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這小子不會就是等我這一句話呢吧?”
公主所是沒有專門練習的地方的,李星晚便調和了時間,在上書房的阿哥們上午念書的時候,讓公主們到布庫房練習。
布庫房的占地麵積幾乎是一座宮殿,李星晚最滿意的就是這裡不露天,避免了曬太陽。
教導歸教導,但是一個月過去,跟著去蒙古出巡的公主全都黑了一張臉出發,她估摸著皇上看到閨女黝黑的臉蛋估計不會很開心的,還是要保護好公主們的形象的。
策棱早早帶人來此在門外等待,一行十個侍衛全都是瘦高個且身手矯健,都不是以力量著稱,他也擔心有力氣那些家夥收力不及時傷著公主。
李星晚穿著一身藍黑色的勁裝,格外的瀟灑,高高豎起的馬尾在頭頂上盤起,方便活動。
即使她姿容美麗,但是任誰也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臉上,因為這個姑娘可是翹著二郎腿在哪喝茶呢,若是換上一張男人臉,那可是紈絝氣息濃厚。
柔柔弱弱的幾個公主看著嫂子的樣子都有些錯愕天哪,她們哪裡見過九嫂這副樣子。
李星晚挑眉看著策棱帶隊進來,謔!小禟還說策棱性情沉穩,像是波瀾不驚的湖水,但是她卻覺得這搞不好是個悶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