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琛皺眉。
陸綏安越說越激動,繞到裴衍琛身後，又想把手搭在裴衍琛肩膀上。
裴衍琛背後長眼一樣，在他手放下來那一刻，立即起身躲開。
陸綏安手摸了個寂寞。
但臉上的興奮卻不減：“兄弟,你的病要有好轉了。”
裴衍琛：“怎麼說？”
陸綏安拍了一下手掌,道：“那個叫蘇洛青的Omega你注意到了吧？他身上的信息素你聞到了,但是沒有排斥,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的病情有了好轉的可能啊。”
裴衍琛聯想到之前錄製節目,在帳篷裡聞到的那個特殊香味。
“蜂蜜的香味？”
“對，就是蜂蜜的香味。”
“哦。”
陸綏安指著裴衍琛道：“不對啊，你聽到自己病情有了好轉的可能,怎麼表現這麼冷淡？不應該喜極而泣的嗎？不應該淚灑千裡嗎？”
裴衍琛：“滾犢子。”
陸綏安：“你說你的病要是好了,會不會就不喜歡你家小朋友了？他現在雖然麵臨著二次分化的可能,但最終也不一定會分化成Omega，度過這段時間後，可能還是一個鋼鐵直男Alpha。”
裴衍琛從桌子上,隨手拿了個橘子,砸給陸綏安,“是Alpha還是Omega有那麼重要嗎？”
陸綏安剝開手中的橘子，一瓣一瓣塞進嘴裡，含糊道：“當然有關係啊,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天生就會互相吸引，匹配度越高，二者的吸引力越強。就剛才在病房裡，你明明都聞到蘇洛青的信息素了，但是卻沒有產生什麼感覺，比一般的Alpha還要冷靜,可見你們倆之間的匹配度應該很低。”
“但是，你卻會因為那個小朋友的信息素石更起來，是不是意味著你產生衝動的時候，其實聞到的是他間歇性轉換成Omega的信息素？也就是說，你之所以被他吸引，是因為你們倆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裴衍琛深鎖眉宇。
小聲低喃：“我是因為信息素才對他有感覺？”
陸綏安點點頭：“一個正常的Alpha，在遇到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的時候，會產生衝動和穀欠望都是正常的事情。你之前是因為疾病困擾，所以感受不到，實際上像我們這些正常的Alpha，很容易被Omega的信息素誘惑，所以信息素阻斷的各種藥物、藥貼、手環等等才會變得尤為重要。”
裴衍琛神情低落，無意識地拿起一個橘子。
剝了一塊皮就往嘴巴塞。
陸綏安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你乾嘛呢？橘子皮有那麼好吃嗎？”
裴衍琛吐出口中的橘子皮，瞥到陸綏安的手，嫌棄地拍開：“彆拿你摳過腳的手碰我。”
“摳過腳……”陸綏安看著自己吃過橘子的手，慘叫一聲：“操，我一激動給忘了，我還拿這隻手剝橘子吃。”
“我回病房了。”裴衍琛扔掉橘子皮，再把剝了一塊皮但沒吃的橘子丟給陸綏安。
陸綏安的聲音追出來：“那小朋友信息素二次分化的事情，你也好好考慮，不管說不說給他聽，都要帶他來做檢查知道嗎？至少一個月檢查一次。”
-
裴衍琛回到病房的時候，葉星遠已經睡了。
他和蘇洛青都喝了酒。
雖然酒量好，但閒著沒事乾的時間太長，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放在床邊的手機一直震個不停。
裴衍琛走近床邊，看到了亮起的屏幕上跳出的一行行字。
【大哥：星遠，今天幾點回家？晚飯想吃什麼？】
【弟弟：二哥，你幾點回來啊？大哥今天買了好多小蛋糕，我都給你留了一份。】
手機就在床邊，很容易滑落掉地上。
裴衍琛拿起放到兩張床中間的床頭櫃上。
他站在床邊，細細盯著葉星遠的睡顏看了許久。
腦子裡一直反複回響陸綏安說過的話。
Alpha和Omega之間，怎麼區分到底是因為信息素喜歡，還是真的喜歡這個人？
裴衍琛沒有談過戀愛，特沒對任何人心動過。
甚至連信息素的感知都是不正常的。
他分不清這二者的區彆是什麼？
如果Omega的信息素對Alpha天生具有吸引力，遇到匹配度高的就會忍不住心動，那星遠他是不是有朝一日，也會遇到這麼一個Omega？
屬於他的Omega？
裴衍琛站在床邊，看著葉星遠熟睡的臉蛋，手伸了出去。
在指尖即將碰到臉蛋的時候，又停下來。
手指曲起。
抽回手。
他選擇了離開。
-
葉星遠是被手機的鬨鈴聲吵醒的。
猛地坐起來，看到窗外的天氣都暗沉了下來。
大風刮過樹梢，吹得落葉繽紛。
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葉星遠坐起來，往另一邊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蘇洛胳膊上踹了一腳。
“死豬，起床了，馬上要下大雨了。”
蘇洛青睡得昏昏沉沉。
醉酒後吃藥，睡一覺醒來，一個頭兩個大，裡麵跟炸煙花一樣熱鬨。
劈啪劈啪的抽疼。
蘇洛青揉了揉腦殼，嘶了一聲，掀起眼皮兒看了葉星遠一眼，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呢？”
葉星遠：“四周一片白，你覺得是哪兒？”
蘇洛青：“天堂？”
葉星遠：“你就夢吧，天堂可沒你的位置。”
蘇洛青：“喂，你說清楚，天堂怎麼就沒我位置了？”
“你也不想想自己惹多少Alpha為你心動落淚了，這麼多情債，你就兩條胳膊兩條腿的，怎麼還？”
“呸，爺我三條腿，最厲害那條你還沒算上呢。”
葉星遠翻了個白眼：“再厲害，你也是在下。”
蘇洛青急著反駁：“不是還有臍橙？”
兩人互懟的時候，陸綏安剛好推開病房門。
恰巧聽到了他們這一番互懟。
葉星遠和蘇洛青，都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了、
“陸醫生你好。”葉星遠秒變社交達人，緩解尷尬場麵。
陸綏安笑著說：“不用叫我陸醫生，你們都是衍琛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加個微信以後好聯係。”
蘇洛青：？？？
葉星遠也是呆了一會兒，他完全沒想到醫生會突然把話轉到加微信上。
“好啊，加個微信，以後有空約個飯。”葉星遠主動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
旁邊蘇洛青照做。
三個人加了好友。
陸綏安道：“你們以後叫我陸綏安就好，不用叫陸醫生那麼客氣，還有蘇洛青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至於葉星遠，你臉上的傷，暫時不能碰水，一定要每天按時擦藥。”
葉星遠朝著門口張望了好幾回。
陸綏安收拾東西的時候，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問：“你是在等衍琛嗎？他有事先回去了。”
“哦。”
葉星遠眼神閃過一抹失落，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
葉星遠叫了徐小潘來接他們出院。
徐小潘看到他臉上的傷，立即大呼小叫：“星哥，你臉怎麼了？被那個孫子打的？我幫你揍回去。”
葉星遠怕被人認出來，趕緊捂住小胖的嘴，道：“你小點聲，上車再說。”
葉星遠和蘇洛青坐在後座上。
葉星遠對徐小潘報了蘇洛器家的地址，“先送蘇洛青回家。”
徐小潘：“好。”
蘇洛青看著葉星遠的臉，想起了在廁所發生的那些事，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一路扭捏到下車。
葉星遠和他揮手再見的時候，蘇洛青撲上來緊緊抱住葉星遠：“星遠，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可能就……”
葉星遠輕輕拍了拍蘇洛青的後背，道：“沒事，你也是受害者，忍著彆哭啊，你哭起來特彆難看。”
蘇洛青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又被葉星遠給氣回去了。
他氣得打了葉星遠好幾下，“你這人怎麼這麼討人厭呢？”
“那是委屈你了，要跟我這麼討人厭的人交朋友。”
“朋友？”蘇洛青有些驚訝。
“你這表情什麼意思？我還不配做你朋友了？”葉星遠故意調節氣氛。
“配！當然配，就算你讓我現在嫁給你，以身相報，我都願意。”蘇洛青張開雙臂，抱住葉星遠，把臉埋在葉星遠肩窩上。
葉星遠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等他情緒緩和了些許，道：“那不行，我要娶了你，不得被你的追求者們還有粉絲們恨死了。”
蘇洛青：“你不是怕他們恨你，你是不喜歡我了，有裴衍琛這個珠玉在前，你眼裡那還能裝得下我啊。”
“知道就好。”
“你……”
“行了，逗你玩呢，我哥在家等我，我得走了，下次錄製節目時候見。”
葉星遠揮揮手，上了車。
徐小潘在車上，往窗戶外麵瞥了好幾眼了。
那好奇心都寫在臉上了。
葉星遠剛坐上來，安全帶還沒係上，徐小潘就迫不及待地問：“星哥，你和蘇洛青真成朋友了啊？”
葉星遠係好安全帶，拿出手機，準備給他個回信息。
“有什麼不可以嗎？”
“沒，就是覺得有點玄幻，這幾個月時間，發生了好多事情，你和琛哥成了好朋友，現在和蘇洛青也成了好朋友，之前明明還是死對頭的關係來著。”徐小潘說話小心翼翼，還從後視鏡偷看葉星遠眼神。
葉星遠低頭回消息，道：“待人真誠點，就能交到朋友了。”
徐小潘樂嗬道：“你說，要是三家粉絲，知道你們三都成了好朋友，是不是得驚掉下巴了？”
“不會，他們頂多以為我在瞎扯淡，不要臉貼上去蹭熱度。”
“那倒也是。”
【xx：哥，我在回去的路上。】
【xx：小白，你怎麼知道我剛好想吃甜的，幫我放在冰箱，不許偷吃啊。】
葉星遠逐一給大哥和弟弟回了信息。
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從裴衍琛的名字上跳過好幾回。
糾結了十幾分鐘。
還是戳了進去。
琛哥，你忙完了嗎？
打完刪掉。
琛哥，我們出院了，沒有大礙。
刪掉。
琛哥，你手沒事吧？
刪掉。
……
來來回回輸入消息，最後還是刪掉。
一直折騰，快到家了，還在輸入狀態。
【xx：琛哥，】
結果在進小區的路口，徐小潘突然急刹，葉星遠手指一抖，把還沒打完的消息發了出去。
葉星遠手機也順勢掉下去。
他彎腰撈起手機，問胖子：“小胖，怎麼回事？”
徐小潘拍了拍胸口，顯然被嚇到了，扭頭說：“對不起星哥，剛才突然跳出來一隻貓，嚇死我了。”
葉星遠：“那貓沒撞到吧？”
徐小潘：“沒，跑掉了。”
葉星遠：“沒事就好。”
徐小潘繼續開車。
葉星遠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的消息。
看到已經發送了，乾脆把後麵的內容補全。
【xx：琛哥，你忙完了嗎？】
【xx：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下次請你吃飯。】
【xx：對了，你手沒大礙吧？醫生說我臉也沒大礙，擦擦藥就能好，不會影響到下次《去冒險吧》的錄製。】
葉星遠連著發了好幾條消息。
一直發到車子停在他家門口。
葉如白聞聲，從二樓跑下來，聲音帶著欣喜：“二哥回來了？”
葉星遠關上車門，“作業寫完了嗎？”
葉如白：“早寫完了。”
天色比較暗，路燈昏黃，葉星遠帶著帽子，沒怎麼把臉正對著葉如白，葉如白也就沒看到他臉上的傷。
葉如白聲音還夾雜著興奮，“二哥，蛋糕我全放冰箱凍著了，有草莓、慕斯、抹茶……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葉星遠怕被他看到臉上的傷，專門避開葉如白的視線範圍，道：“你先上樓睡覺吧，我洗完澡，再自己吃。”
葉如白：“二哥，我不困，我還想跟你一塊吃。”
葉星遠哪敢，就怕被看到臉上的傷，能躲一天是一天。
“不用，我剛從外麵忙活回來，這一身臟的，得先洗洗。”葉星遠解釋。
葉明哲也出來：“怎麼都站門口聊天？門口有什麼吸引你們的嗎？”
葉星遠怕大哥看到，轉過身，拿手擋了一下臉。
“大哥，我回來了。”
葉明哲一眼看出不對勁，大跨步走出來，站在葉星遠正對麵，“把手拿開。”
葉星遠扯著帽子擋住受傷的一邊臉，笑嘻嘻說：“哥，你乾啥呢，我沒事，我身上臟，先上樓洗澡了。”
他說完轉身想溜。
“站住。”葉明哲在後麵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