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大秦公子 秋霜玉劍 5577 字 4個月前

不久後,秦軍圍攻郢陳。

嬴政在中軍督戰,胡亥便跟在嬴政身邊,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郢陳城牆還有一段距離,他能看到郢陳不算太過高大的城牆上麵人影攢動,能清晰的聽到激烈的廝殺聲夾雜著金鐵交鳴的聲音不斷從戰場處傳來。

胡亥聽著其中夾雜的慘叫哀嚎,心中便有些緊張,他雖然心理年齡已經二十多歲,但是前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從未接觸過戰場的殘酷。

“你在害怕?”嬴政看著胡亥略顯蒼白的臉色,問道。

“兒臣隻是有些緊張。”胡亥坦然的回答,然後轉頭看向嬴政,嬴政端坐在戰車上,表情平靜,目若深淵,僅僅是坐在那裡,就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父王在兒臣身邊,兒臣不會害怕。”

胡亥這句話說的底氣十足,他是真的不害怕,至少他不害怕危險和死亡。

嬴政能看出胡亥是真的鎮定從容,滿意的點點頭,作為一個八歲的孩童而言,在戰場上有這樣的表現,殊為難得。

胡亥遠遠眺望了片刻,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棄了繼續觀察。這時若是有望遠鏡,會方便很多。不過他現在還不懂怎麼製造玻璃,倒是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先拿水晶試一試。

戰事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不時有士卒傳回戰場的情況,胡亥雖然隻聽懂了七八分,卻也明白,這場戰爭的進展不錯,秦軍已經登上城牆,戰爭已經快到了最後階段。

隨著戰爭的持續,從戰場上不斷有傷兵被送回,這些傷兵大多是身上有傷口,還有些斷手斷腳以及重傷昏迷被抬回來的。

遠遠的胡亥便能聞到濃鬱的血腥氣,這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陳牧,你帶胡亥回營。”嬴政無意在折騰胡亥,便吩咐陳牧。

陳牧躬身應諾,胡亥猶豫了一瞬,便跟著陳牧離開了,濃鬱的血腥氣讓他有嘔吐的**,他不想再嬴政麵前出醜。

回軍營的路上,能陸陸續續的看到傷兵,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死亡的親兵的屍體。胡亥看著這些渾身浴血的士卒,心情漸漸沉重,那股惡心欲嘔的感覺也隨之漸漸消失,回到軍營之後,他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隨著傷兵去了後營。

陳牧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而是帶著一行侍衛默默跟了上去。

後營有隨軍的醫師可以處理士卒的傷勢,不過,這裡的醫師不多而且水平有限,麵對數量龐大的受傷士卒,他們幾乎是手忙腳亂,隻能為士卒潦草的處理傷口

大多數人不能得到良好的救治,更有士卒身上傷口根本無法止血,便直接被放棄,被抬到一旁等死。

胡亥站的不遠,能聽到這個士卒在跟同鄉的士卒交代後事,這個士卒名為伯,應該是家中長子,他看上去飽經風霜,年紀約在四十上下,在他臉上能看不到多少對死亡的恐懼,更多是對故鄉愛妻幼子的思念和擔憂……

胡亥自問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善人,但是看著這樣的情景,卻也沒法袖手旁觀。

胡亥看了看自己接近兩千點的積分,沒有過多猶豫,便兌換了一本《戰場急救指南》,這裡麵幾乎包括止血、包紮、縫合等等幾乎所有的急救措施,還有相關的藥物配方。

隨著兌換成功,胡亥的醫術突飛猛進,他走到士卒伯的身邊,蹲下身,便被對方身上的血腥氣熏得眉頭皺起。

“你快死了。”胡亥略帶嫌棄的說。

“小君子所言甚是。”士卒伯不知道胡亥的身份,聞言隻是笑了笑,倒是十分坦然。

這人倒是豁達,胡亥觀察著他的傷口,這人的傷口在胸腹部,被刀割裂的傷口正在不斷流血,看上去分外猙獰。

這傷口需要縫合,也幸好這是在楚地,鋼鐵技術發達,鋼鐵製作的針比較常見,若是在鹹陽,就隻能用骨針或者銅針了,畢竟雖然他改進了煉鐵技術,但是現在還沒有在民眾中普及開來。

胡亥轉頭吩咐了陳牧幾句,讓他派人去準備縫合需要的東西,然後,自己到一旁洗乾淨了手。

這裡的條件有限,一切隻能從簡。很快陳牧把針和線都拿了過來,胡亥看了看,勉強點了點頭,鋼針帶著一定的弧度方便縫合,線就是質量不錯的麻線,都經過了沸水消毒。

“這位……兄台,你看上去並不怕死。”胡亥斟酌了一下說道,“那應該也不怕疼了?”

“那是自然。”士卒伯硬氣的說。

“那就好。”胡亥對著他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然後對陳牧說:“幫我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