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第69章

69

晚間十一點。

涼絲絲的秋風吹拂而過,舒卷的雲層消散開來。

月亮清冷孤寂地懸在中天。

有著希臘藍房頂的莊園彆墅裡,唯有二樓一整層亮著燈。

紀年在客房裡醒來時,身邊躺著一個人。

他先是茫然,盯著身旁人看了數秒,才漸漸回神。

紀年半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唇邊不自覺帶上了一點笑。

身旁,陸西的頭朝另一側歪著,睡得四仰八叉。

陸西顯然是洗過澡,換上了紀年的衣服,寬大的T恤下擺掀了一半,露出白肚皮。

紀年明目張膽地將陸西打量個來回,又伸手戳了戳那截白腰。

陸西這副樣子,像極了仰躺著露出腹部打盹的小狗崽,哪兒哪兒都是綿軟的,睡得毫無城府和防備。

身邊躺了這麼白淨可愛的一個,紀年有些衝動。

心想。

稍微對同學乾點壞事,一點都不過分……是吧?

反正人都睡著了……又不會發現。

懷著這樣詭秘的心思,紀年動作輕柔,扶著陸西的半張臉轉過來。

陸西睡得人事不省,任人擺布。

紀年的視線在那張l健康紅暈的臉上轉了一圈,接著,將陸西本就寬鬆的領口又拉開一些。

看著逐漸袒露在眼前的宜人景致,紀年的目光變得有些深。

他最後看了眼沉睡的陸西,慢慢彎下脊背,伏低了。

黑夜助長人的邪惡氣性。

……

可能是力道大了些,把人弄疼了。

沉睡中的陸西突然蹙了下眉,不安地哼唧一聲。

“彆搞……”陸西混著夢中的囈語,口齒不清,道,“誰都彆攔……我要走……回家了……”

“……”

紀年也不貪心,見好就收,將陸西的領口往回拉了拉,遮住自己的罪證。

……

看陸西睡得香甜,怕吵醒他,紀年起身去其他房間洗澡。

出了客房,他習慣性走到自己臥室門前。

可幾乎是手握上門把的刹那,一隻掩在盆栽間的死灰眼睛快速閃過腦海。

固執地盯著他看……

紀年的臉瞬間白了。

他閉了閉眼擺脫腦海中悚然的畫麵,後退兩步,遠離自己的臥室。

以後都不會打開這扇門了。

***

紀年洗完澡後,頭發擦了個六分乾,下樓倒水,順便找點東西填肚子。

晚飯沒吃,一覺醒來,腹中空空。

陳姨在冰箱裡備了今天剛烘焙好的糕點,都是紀年喜歡的,他從中隨便挑了一盒帶奶油的。

過了一會兒。

正當紀年站在廚房中央的料理台旁,兩口一個小蛋糕時,一人走了進來。

紀年光聽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紀柏綸。

父子倆互相看了一眼,各乾各的事。

紀柏綸也是來倒水的,手中端著玻璃杯。

高挺的鼻梁上還架著副銀絲框眼鏡,禁欲嚴謹的一張臉,一看就知道還在工作。

紀柏綸倒了水後,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從料理台的抽屜裡摸出一個藥盒,“啪”的一聲放到台子中央。

紀年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

聽到聲音,他掀眸看向麵前的藥盒。

透明的藍色長條盒分為七格,每一格裡都有幾粒形狀不同的藥片。

一天一格。

一周七天的量。

紀年看了一眼後,耷拉下眼皮,慢條斯理吮掉手指上的奶油,沒有任何意思表示。

紀柏綸不想跟他玩心理戰,皺起眉道:“陳姨說你晚上沒吃藥。”

紀年“唔”了一聲,點點頭,態度敷衍。

紀柏綸最煩紀年跟他裝傻,跟這孩子貓鼠鬥一樣地纏了幾年,早就沒了耐心。

“吃不吃!”紀柏綸暴喝一聲。

紀年掀起眼睫,咬著指尖看向紀柏綸,搖頭,帶著點孩童的天真。

他討厭吃藥,尤其是在目前精力狀態都好到巔峰的情況下,他不想用藥物打破平衡。

紀柏綸將玻璃杯重放在台麵上,杯子幾乎震碎,裡麵的溫水潑濺出來。

“你他媽是不是逼我動手?”紀柏綸臉色陰沉得可怕。

紀年咧了下嘴角,輕笑著嘲諷道:“你也隻會這一招,不如打死了,一勞永逸。”

隔著一張料理台,父子二人對著目光,一個壓不住火氣,一個不遺餘力地火上澆油,硝煙一觸即發。

恰在這時,隔壁樓梯響起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有人往樓下來了。

紀柏綸和紀年同時分神,不約而同朝廚房門口看了眼。

於是,兩人之間那根緊繃的弦驀地鬆弛下來。

陳姨住一樓,這個時間點能從二樓下來的隻可能是陸西。

紀柏綸斂了斂神色,彌漫周身的攝人氣勢驟然減弱。

他說不清出於什麼心理,不太想嚇到那個住他家的小孩。

紀柏綸斂下眸光,抽了張紙巾,擦拭手上的水漬,低聲道:“我數三聲,你要是不吃藥,我陪你在這兒耗。”

“三……”

“嘩啦!”

“……”紀柏綸抬頭。

他一聲還沒數完,藥盒就被對麵拿了過去。

就見紀年掀開其中一格的蓋子,在手心倒出藥,利落地拋入口中。

紀柏綸還從未見他這麼不拖泥帶水過。

下一秒,陸西走進廚房。

紀年剛來得及把藥盒塞進浴袍口袋裡,同時端起桌上的玻璃杯,看向陸西。

“醒了?”紀年微笑,淡定自若地喝了口水。

喉結明顯地動了動,暗暗把藥片吞下。

陸西還有些睡眼惺忪,他穿著鬆垮的衣衫,揉了揉眼,站在門口看了眼紀柏綸,又看了眼紀年,最後目光被吸引向料理台上的奶油蛋糕。

“餓了。”陸西聲音尚有些啞,自覺地朝蛋糕走去。

他晚間沒吃上飯,硬是被餓醒的。

陸西一口吞下蛋糕,臉頰鼓脹脹的。

突然,他想到什麼,看向紀年,道:“你家有綠藥膏嗎?”

“乾嘛?”紀年笑了笑,道,“要用?”

“房間裡大概有蟲。”陸西拉開一邊領口,歪著脖子展示給紀年看,淡淡道,“被咬了。”又微微側著眼看紀年,問,“有藥膏嗎?能消炎就行。”

紀年看著陸西暴露在空氣中的肩頸,短暫地沉默了。

紀柏綸在一旁重新倒了杯水,剛準備離開。

聽說房間裡有蟲,他皺了下眉,以為是宅子裡的防蟲工作疏忽了。

作為有潔癖的人,他有些無法容忍。

紀柏綸不經意間朝陸西投去一瞥。

就見少年扒開的領口下,果真有兩個紅印子,一個在柔軟的肩窩裡,一個在精致的鎖骨上。

不過那紅痕又跟尋常的蚊蟲叮咬不太一樣……

紀柏綸眯了下眼,細看。

陸西膚色泛著瑩潤的白,因此留下的痕跡異常醒目,兩廂一對比下,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色情味道。

紀柏綸握著水杯的手倏地收緊,黑沉的眸子看向紀年

雖然他經驗談不上豐富,但該懂的秒懂。

……他就說,家裡怎麼可能有蟲。

紀年臉紅了個徹底,在對麵紀柏綸質問般的視線下抬不起頭。

他連忙把陸西的領子牽上去,遮住痕跡,清清嗓子,道:“有,回房間給你找。”

陸西神色懨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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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紀柏綸沉沉歎氣一聲。

他摘了眼鏡扔到台子上,閉上眼,低頭揉了揉眉心,心中萬匹羊駝奔過。

最後,紀柏綸緩了緩心情,站正身,端著水杯離開。--

“大叔。”陸西這時叫了紀柏綸一聲,拿起桌上的眼鏡,遞給他,提醒道,“眼鏡沒拿。”

紀柏綸回首看了眼,神色鎮定:“不要了。”

“它臟了。”

陸西:“??????”

紀年:“…………”

***

紀柏綸離開廚房後。

陸西把眼鏡放回料理台上,仍在狀況外,道:“你父親怎麼了?”

“沒事,更年期。”紀年看了眼桌上的蛋糕,轉移話題,問,“要不要吃點熱乎的?”

陸西舔了舔唇上的奶油,道:“有什麼?”

紀年一笑,拉高浴袍的袖子卷起,走向身後的冰箱,道:“你想吃什麼?”陸西挑了挑眉梢,側坐在高腳椅上,撐著臉頰想了想,說:“麵。”

紀年在冰箱裡翻了翻,找出一包意大利麵扔到台子上,問:“這種可以嗎?”

陸西不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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