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分寸。”少年上來就道了這麼一句。
“啥?”司機不解。
少年淡淡道:“不會弄死,能留一口氣。”
“…………”
這就叫有分寸?
司機回神,氣憤道:“胡鬨!”
說著,就要繞開少年。
陸西卻取下鋼管,放地上敲了敲,語調喪厭:“上前一步試試。”
“……”直接把還算斯文的司機恐嚇住了。
……
過了五分鐘左右,曲峰滿臉的血,昏死過去。
紀年從車後的黑暗中走出來,正用方巾擦拭手上的血跡。
他一抬頭,看到陸西還拿著鋼管,背靠在車門上。
紀年扔了方巾,勾住陸西的肩,道:“回家。”
一旁,司機有些膽寒地看著少年們,覺得這兩個很有點黑社會的氣質。
他又瞄了眼救護車側方,見曲峰一動不動,怕不好跟老板交代,便強裝惱怒地一手指向紀年,道:“喂!叫什麼名字?怎麼打了人就跑?”
紀年回首,看了眼司機,語調淡然:“我爸叫紀柏綸。”
“有事儘管找他。”
“……”司機立即沒聲了。
***
這個春節,陸西在紀宅裡過。
除夕那晚,陸西接收到原主媽媽的轉賬:
【我們不在身邊,但壓歲錢要收好。】
【弟弟五個月大了。】
【[圖片]】
陸西點開圖片,是一張腹部的照片,女人的肚子
已經明顯地隆起來了。
目前為止,陸西和原主父母隻維持信息上的交流,接觸非常有限。
細思起來有些詭異的是,他連在這個世界,名義上的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不過這卻讓陸西鬆了口氣。
陸西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兒子,也很難解釋他們的兒子去了哪裡,更是無法與他們建立起親屬間的感情,於是,這樣隔著距離的接觸,於他而言是最合適的。
陸西收了轉賬。
那邊來了消息。
【他對你好嗎?】
陸西知道對方指的是誰,回複:“很好。”
【你幸福就好。[微笑]】
又是過了一會兒。
【陸西,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我跟你爸爸把債務還清了,在國外這幾年,都覺得有些累,所以準備把意大利的廠關了。】
陸西想了想,輸入文字,剛想問“要回國嗎?”,那邊緊接著又道:
【我們已經把你的學費存好了,明年想去環遊世界。】
【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陸西:“…………”
感受到了父母的灑脫。
陸西回複道:“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其它不用管。”
那邊又傳來一個微笑臉,道:
【謝謝兒子,你願意為我們付出這麼多,很驚喜,長大了,懂事了。】
陸西有些沒看明白,什麼叫“願意為我們付出這麼多”?
關鍵是他什麼都沒做。
陸西以為是對方隨口一說,便沒把這話放心上。
不過五個月後,他懂了。
***
過完節,寒假就差不多結束了。
離開學還剩兩天的時候,邵周宇找上了紀年。
那天下午,紀年和陸西在家附近的公園裡看到邵周宇。
青年的情緒很低迷,一周不見而已,臉色憔悴了許多。
邵周宇坐在長椅上,彎著腰,雙手捂臉,道:“幫幫我……小傑的事被壓著,不讓查,我一個人找不到證據……再過兩天,曲峰要出境了,這事不能這麼結束……”
紀年坐在邵周宇身旁,看著中央的噴泉,低聲道:“抱歉,沒辦法,就算找我父親活動關係,重查案件,但證據不能偽造。”
陸西坐在邵周宇另一邊,臉色也不輕鬆,道:“那條街上,連一個目擊證人都找不到?”
邵周宇失望地搖頭。
三人坐在長椅上,陷入沉默。
過了良久,陸西道:“曲峰平時小弟成堆,那天卻隻有他一個人……嘖……”
煩。
誰料陸西說完,紀年就偏過臉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妙。
陸西感覺到紀年的視線,隔著邵周宇回視他,用眼神尋問“乾嘛”。
紀年斂下長睫想了片刻,可能是連自己都覺得行不通,猶豫道:
“我想起一個人……或許能找那人碰碰運氣。”
月下歸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