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 147 章(2 / 2)

曲峰的庭審很快就安排上了。

王巧兒出庭作證,聲淚俱下地控訴,無不讓在場的聽眾動容。

但一審沒立即判結果。

曲家人就這一個兒子,不可能讓曲峰出事,因此他們無所不用,在暗地裡活動得頻繁。

邵周宇作為孟海薇的代理人,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可事情卻在一審的隔日出現了轉機。

原因在於,有無良媒體,將整段鐵軌視頻傳到了社交平台上。

一時間,“小傑案”在網民間掀起軒然大波,輿論的聲討壓都壓不下去。

眾人知道曲峰和曲氏的關係,再加上覺得審判不公,曲氏控股下的各個企業開始股票大跌,消費者之中自發地出現了一波抵製潮。

對於這一轉變,就連紀年和陸西都沒料到。

曲峰在三月的最後一天被判了刑,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那天正好下了一場春雨。

孟海薇躺在床上,透過柵欄看著窗外的天空,胸口放著一本攤開的《聖經》,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

***

開學後,陸西重返校園,再次過起了高中生的生活。

過去的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永遠不在了,滄瀾私高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哦,對了,陸西這學期開始,徹底搬進紀宅住了,就差錄入紀家的戶口本了。

紀年因為有陸西的陪伴,間歇期越來越長,並且在醫生的指導下,有意識地在減少藥物服用量。

紀年的躁鬱症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但所有人都放平心態後,覺得這都不是事,就當每個月,紀年會得一場小感冒。

像是陸西所說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永遠愛你,你父親也會,陳姨也會,所以不用擔心。”

在愛與理解之中,紀年慢慢找到了與病症共處的方法。

不過在麵對躁狂期的紀年時,陸西還是會有些不習慣。

紀年陷入躁狂時,往往變得獨斷而又強勢,精神狀態也一直處於亢奮狀態。

尤其是到床上,紀年偶爾會失手弄疼他,不過那種程度的疼痛,算不得什麼,反而有點曖昧感含在其中,這些都還好,關鍵是頻率也增加了……

好吧,陸西承認,也不能說不習慣,就是吃不消。

……

四月的期中考來臨時,紀年正好處於間歇期。

那天早上,紀年在廚房倒牛奶時,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參加考試。

紀柏綸恰好走了進來。

父子兩人相見時,已經不是從前那副水火不相容的樣子了。

紀柏綸打開冰箱,隨口道:“不去上學?”

紀年:“今天考試。”

廚房裡沉默了下來,父子兩人各乾各的。

紀柏綸背對著紀年,還在冰箱裡翻找,突然道:“去吧。”

紀年感到莫名地抬頭看向父親的背影。

“不用擔心結果。”紀柏綸語調沉穩而淡定,說,“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不一定要通過考試證明,所以不用擔心分數太難看……既然現在還是學生,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去吧。”

紀年心底一瞬間五味雜陳,從小到大,他都在極力尋求父親的承認,可往往都會得到“你是個廢物”的評價,就在他對於父親的承認這種東西已經看淡時,沒想到紀柏綸會說“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紀年低著頭,抿著唇角,抑製住笑意。

好半天,他道:“為什麼突然不對我提要求了?”

紀柏綸回首,一邊關上冰箱門,沒聽明白:“什麼?”

“你不是讓陸西跟我說,以後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紀年輕輕一笑,道,“那你的商業帝國怎麼辦?”

紀柏綸了然,低語:“對你提要求,你也做不到……”隨後抬頭看向紀年,無所謂道,“不過沒關係,我有陸西。”

“…………”紀年一時還沒體會過來這話中的意思。

恰在此時,陸西走到廚房門口,背上書包,滿臉喪厭地跟紀柏綸打招呼道:“爸爸,走了。”

“路上小心。”紀柏綸淡淡應了一聲。

紀年連忙問:“什麼叫你有陸西了?”

紀柏綸掃了紀年一眼,道:“他會接我班。”

“…………”紀年懵了。

他第一反應:“那我家產呢……”

誰想紀柏綸倏地沉下麵色,看著紀年道:“不乾活,還想拿錢?”

意思是一分錢沒有。

知道真相的紀年一陣暈眩,撐住料理台。

直到那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紀年才知道,自己已被戀人奪去了千億家產。

……

那天,紀年還是去參加了期中考。

紀年本來是不抱希望的,但卷子發下來時,他卻發現自己能看清卷麵了。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

因為想要獲得紀柏綸的認可,紀年給自己戴上了“完美兒子”的枷鎖,可是那天早上,紀柏綸親手把枷鎖取下了。

從此,紀年的心魔消失了。

***

很快的,一學期結束。

六月的一天,陸西領著年級倒數第一的成績單回家,一推開門,他還來不及跟紀柏綸彙報成績,就看到紀柏綸懷抱著一個嬰兒站在客廳中央。

“…………”

“…………”

四下裡皆是沉默。

看表情,紀柏綸的懵逼程度並不比陸西少。

“這是……”陸西茫然。

“你弟弟。”紀柏綸看了眼熟睡的嬰兒,又看向陸西,道,“你父母剛托人送來。”

陸西:“…………”

紀柏綸:“他們去環遊世界了。”

陸西:“……………………”

於是,陸西和紀年在尚且隻有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上了“奶爸”的生活。

聽說小嬰兒還沒有名字,紀柏綸翻了兩天的字典,最後給取了個名——陸處安。

不求其他,一世安穩,做個快樂的富二代。

陸處安便在紀宅長大。

***

陸西的成績很迷,怎麼都提升不了。

可能是要補的太多了,又可能是學習不開竅,不意外的,陸西上了高四。

至於紀年,高考發揮穩定,成了省狀元,先行一步上了大學。

滄市就有一所國內排名第一的公安大學,紀年填了誌願,選擇犯罪心理學。

高四的時候,陸西和蕭起同班,成了同桌。

因此,他白天由蕭起輔導功課,晚上回家由紀年輔導作業。

滄瀾私立中學也就出過兩位學神,一位是十年前的蕭起,一位是現在的紀年。

在兩大學神的聯袂指導下,再加上陸西自身也是拚了命地學,成績要是再起不來,就有鬼了。

因此,在第二年高考中,陸西金榜題名,終於做了回年級第一。

至於誌願表什麼的,他也不管,都交給紀柏綸去填了。

那年的典禮上,陸西穿著畢業服,作為榮譽畢業生上台講話。

禮堂裡,烏壓壓坐著上千名師生。

陸西站在演講台後,上來就道:“首先,我要感謝那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師傅。”

觀眾席間響起騷動,交頭接耳,都在猜測陸西的師傅是誰。

隻有蕭起,坐在角落,掩在淩亂額發下的雙眼透出笑意。

台上,陸西繼續道:“然後,我要感謝我的丈夫紀年。”

一語落下,整個禮堂都沸騰了,尖叫聲此起彼伏。

陸西微微仰起臉,顯得有些桀驁地一笑,同時抬起自己的左手展示。

無名指上,赫然套著一個戒指。

是的,紀年大一,陸西高四這年,兩人去國外登記結婚了。

“最後。”陸西停頓了一下,在漸漸安靜下來的禮堂裡,道,“感謝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個人。”

陸西道:“有時,我也會想教育的意義是什麼?”

“這個社會,固然需要精英,但更需要的,是每個平凡的我們健康而快樂地生活,懂得生命可貴,尊重平等,承擔責任,這些無法用分數丈量,似乎無足輕重,但這些卻是貫穿生命始終的內容,決定了我們是誰。”

“生而為人,無法儘善,願你我都能找到生命的平衡點。”

一席話說完,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在禮堂裡經久不散。

……

畢業典禮結束,陸西一走出禮堂,就看到人群間的紀年。

紀年抱著兩歲大的陸處安,正在逗小孩玩。

陸處安笑得口水直往下掉。

陸西走過去,從紀年手中接過陸處安,他看著陽光下小孩稚嫩的臉蛋,露出一絲笑意。

“剛剛在乾嘛?”陸西問。

“教他說話。”紀年轉而看向陸處安,笑道,“再說一遍給哥哥聽。”

陸處安高興地直拍手,看著陸西,嘴裡口齒不清地咕嚕出來一堆發音。

陸西:“……他說什麼?”

紀年:“我愛你。”

陸西瞥了眼紀年,又看向陸處安,在小孩柔軟的腦門上親了親,道:“乖,我也愛你。”

“我呢?”紀年挑眉。

“你算了吧。”陸西很不給麵子,抱著小孩朝前走。

“……”

紀年跟在後麵,攬過陸西的腰,一邊鬨他,一邊道:“再說一遍?”

“嘖……”陸西抱著小孩,躲不開,腰上又覺得癢,要笑不笑。

兩大一小鬨成一團,這一幕恰好被在不遠處的蕭起拍了下來。

蕭起低頭看著照片,微微一笑,正準備發給陸西,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我回來了,在你身後。”

蕭起怔了一下,他確定,此時自己正背靠著玻璃幕牆,身後不可能站人。

青天白日下,人聲鼎沸,但蕭起突然之間有些發冷。

蕭起慢慢回頭,透過幕牆上的鏡像看到,自己前方不到一米處,站著一道模糊扭曲的男人身影。

蕭起立即扭頭看向前方,卻是空空如也。

-終-:,,,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