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究竟是誇獎鄭翰庭還是貶低鄭翰庭？
林芮思忖片刻，靈機一動道：“他很特彆。”
“特彆？”左莫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勢。
“和常人不太一樣。”林芮的回答永遠避重就輕，反正就是不直接告訴你到底是好還是壞，左莫可以理解成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神經病，也可以理解成和常人不太一樣的天才。
至於理解成什麼樣子，就看在他左莫的心中，鄭翰庭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總之，林芮可沒有直接地說過什麼。
這個回答讓左莫突然笑了開了，他現在愈發覺得林芮太有意思了。
左莫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之前已經儘量試圖忽略對方的年紀，將之當做一個成年人來對待，可是，到此時左莫才發現，對方不管是智商還是情商，都不在自己之下，那份圓滑亦是不在自己之下，這種感覺，可不像是一個十八歲女孩應該有的，若是不看林芮本人，隻憑感覺的話，左莫認為林芮此人的心智至少在三十歲上下。
不得不說，左莫的直覺十分敏銳，敏銳到幾乎猜中了真相。
“其實我和鄭翰庭應該算得上是冤家。”沒來由地，左莫竟然主動開口說起了自己和鄭翰庭之間的真實關係。
林芮聽到冤家兩個字，第一感覺是這兩人難道有奸情。
不，不對啊，自己跟著鄭翰庭那麼多年，怎麼不知道他還好這口？
她的思維隨即延伸了下去，若是左莫和鄭翰庭有一腿，那誰是攻誰是受？
鄭翰庭一定是攻！像他那麼強大氣場的人，一定是攻！
似乎是注意到林芮麵上那一瞬間的古怪表情，左莫也愣了一下，隨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哈，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說你這丫頭怎麼一點都沒有你這個年紀應有的天真爛漫啊，腦子裡怎麼儘是些亂七八糟的。”
林芮乾笑了兩聲，尷尬地解釋道：“是你說得太曖昧了。”
左莫苦笑一番，倒是沒有深究下去，而是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在某些方麵來說，我挺佩服他，可是，在另外一些方麵，我又挺看不慣他，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但是，時不時，我和他就會在一起聚聚，喝個小酒，談論談論行業走勢什麼的，也會為了一些技術問題發生爭執，甚至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
林芮聽著左莫的話，突然張大了嘴，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當她還在鄭翰庭手下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加班的時候，似乎聽見鄭翰庭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裡破口大罵，因為好奇，所以她當時偷偷跑去瞅了一眼，卻發現鄭翰庭是隔著電話在罵人。當時她驚訝壞了，鄭翰庭此人雖然為人嚴厲，不苟言笑，但是平日裡還算是注重自己的形象，很少這樣口無遮攔、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
當時她還很好奇，電話那頭的人究竟是誰，竟然能惹得鄭翰庭如此不顧形象，當時隻隱約聽見鄭翰庭吼了一聲：“姓左的……”，現在想來，林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時鄭翰庭正是在跟左莫通電話，而他破口大罵的對象，自然也是左莫。
這也算是男人之間變態的友情吧？林芮在心底有些好笑地想。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起來了，既然鄭翰庭跟左莫是這樣的關係，那自己的如意算盤還能打得響麼？
她原本還打算腳踏兩條船，將京晨科技和安迅科技都搭上，現在得知了鄭翰庭和左莫的這層私交之後，她開始懷疑起自己最初的策略，會不會弄巧成拙呢？
“你不用擔心，不管是私下交往還是工作上，我都從來不會對他客氣。”似乎又看穿了林芮心中所想，左莫輕描淡寫地如是說道：“我之所以跟你提到他，其實隻是想問問，若是讓你二選一，你會選擇鄭翰庭還是選擇我？”
“誒？”林芮有些錯愕了，對於左莫的跳躍性思維，她顯然有些不太適應，這又是哪跟哪，什麼時候，他們倆這兩位行業大佬輪得到她來挑三揀四了？
“不用有壓力，就憑直覺回答就是了，你是願意和他共事還是願意跟我合作？”左莫饒有興趣地看著林芮，似乎欣賞她麵上瞬息萬化的表情也成了一種樂趣。
林芮心想，要是可以，兩個都不想。
鄭翰庭是魔鬼，你左莫是披著羊皮的魔鬼，從本質來說，都是魔鬼。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不是說你不願意就不發生的，林芮知道，自己既然之前做出了那些事情，就終究要選擇。
她嘿嘿一笑，俏皮地回道：“我很貪心，可不可以兩個都選？”這回輪到左莫怔住了，他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有這麼大的胃口，或者說這麼大的野心。之前也曾揣摩過對方的想法，以為她會在京晨科技和他們安迅科技之間二選一，卻沒有想到，她卻是想二者通吃。他愣了一下，笑意盎然：“好大的胃口，你也不怕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