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趕到的時候,大家都到齊了,看到魏清莛背著背簍牽著魏青桐過來,有的衝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有的招呼她,有的看到了就直接招呼人走,沒有人問為什麼隻她一個孩子帶著弟弟來,十裡街的人已經習慣了魏清莛身後沒有大人的身影。
桐哥兒掙紮著鬆開姐姐的手,跑到小黑他們那群人裡去,掏出姐姐給他備的好吃的衝他們炫耀。
小黑他們也各背了一個書包,清一色的石青色,都是魏清莛給做的。
元宵佳節,他們的父母也很放任他們,做的好吃的並不比魏青桐少,小黑就掏出用油紙包著的小丸子,得意的看桐哥兒,挺著胸膛道:“那,這個是留給你的,快吃!”說著,抓了一個塞進桐哥兒嘴裡。
其他人都豔羨的看著,咽了一口口水。
有了小黑帶頭,大家都拿出來比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魏清莛看了微微一笑,就走到大人們那裡,正好站在糧鋪劉老板身邊,劉老板大巴掌下來拍著魏清莛的頭道:“去,去,去,小孩子跑這兒來乾嘛?快去找小黑他們玩。”
成衣鋪的老板娘聞言笑道:“你什麼時候見莛哥兒像個孩子?還和小黑玩,彆寒磣他了,去,找我家的大小子玩,他弟弟好容易把他從書堆裡拉出來,又丟下他,獨自去玩了,你和他試試看能不能說到一塊去。”
魏清莛轉頭去看那號稱書呆子的呆子,那呆子隻仰著頭看街上的花燈,對旁的一概不理,嘴裡還念念有詞,什麼,什麼元宵佳節備思親的,魏清莛嘴角抽抽,果斷的不去找他。
雖然她也算是一文化人(讀了十六年的書),但是和書呆子可說不到一塊去。
她走到魏青桐的旁邊看著他玩耍。
從剛才看見大人們似有似無的將孩子們圍在中間,不管誰都跑不出大家的視線開始,她緊繃著的弦就鬆了一些,也不再像計劃的那樣緊緊的握住魏青桐的手。
剛走進前門大街,魏清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街道兩邊林立的店鋪上都掛上了各種各樣的花燈,紅綢從街頭蔓延到了街尾,整條街都在煙花之下,街上人靠著人,雖然擁擠,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過節的歡欣,魏清莛也感受到了那份快樂。
到了這裡,地方就沒有這麼大了,大家不可能將所有的孩子圍在中間,於是兩家組成一隊帶著孩子往前走。
魏清莛也牢牢地抓住魏青桐的手,背著背簍緊緊的跟在劉老板和小黑的身後。
桐哥兒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燈,一雙眼睛怎麼也看不夠,都轉來轉去,最後停在一盞仕女宮燈前怎麼也移不動腳步了。
魏清莛沒辦法,上前問價錢,賣燈的老板笑眯眯的開價五百錢。
魏清莛想也沒想,轉頭就要走,五百錢,他們一個月的菜錢啊!
隻是魏青桐難得的堅持,嘴裡一個勁兒的嘟囔道:“好看,好看。”
魏清莛看了一眼宮燈上的仕女,的確好看,刮著他的鼻子道:“你才多大,就喜歡看美人了,以後還了得?”
魏青桐嘟起了嘴,小黑在一旁勸他,“桐哥兒,這個宮燈太貴了,我們買那個吧,那個才要二十文呢,這還是我纏了我爹好長時間才答應給我買的。”
魏青桐不舍的看著上麵的美人。
魏清莛卻看向那邊人聲鼎沸的大店鋪,那邊都是京城數得上號的大東家,每年都有猜燈謎送燈的習俗,而且有的質量比外麵買的還要好。
她雙胞胎弟弟可是猜燈謎的好手。
魏清莛拉著魏青桐的手道:“走,我們過去猜燈謎,這樣就有燈了。”
劉老板抬起腳尖看了一下,道:“哎呦,那可是通德銀樓的場子,也是最難的,莛哥兒有把握?”
魏清莛不在意的笑道:“就是猜不中又有什麼要緊?他們又不要我們交錢。”
“那倒是,隻要臉皮夠厚,還真沒什麼怕的,”說完,劉老板也覺得去那裡不虧,連聲道:“走,走,走,我們趕緊去看看,這通德銀樓可是財大氣粗,是北直隸以北最大的銀樓,聽說去年他們還做了走馬燈,可惜沒人猜得出那燈謎……”
等幾人再從人群裡擠出來的時候,每人手上都拿了一盞燈,桐哥兒更是一手一盞宮燈,眼睛笑得幾乎睜不開,小臉在宮燈的映襯下顯得白裡透紅。
魏清莛看著清麗的魏青桐,感歎他們倆姐弟真是生反了,應該她是男孩,桐哥兒是女孩才對。
倒不是說魏清莛長得不好看,而是她眉眼間帶著一股英氣,和可愛的魏青桐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她更像男孩子。
劉老板笑眯眯的,揚了揚手上的花燈,覺得今晚真是值了,不僅答應兒子的二十文不用花出去,還比計劃的多得了一盞燈,還是宮燈,開心啊,開心啊。
“走,我帶你們看雜耍去,今晚可有不老少的班底出來,怎麼也能看個夠。”
領著魏清莛三人又擠進人群裡。
魏清莛抱著魏青桐擠到前麵去,看著古代人玩雜耍,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些,她也是看得眼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