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將手中的獵物遞給紅婆。
紅婆抱怨道:“表姑娘也真是的,家裡真的還有,拿出去賣了豈不更好?”
魏清莛微微一笑,不語。
之前王家過得太苦了,現在乍然每天吃肉,他們還不習慣,可他們本來過的是比好百倍千倍的生活啊。
“表哥在嗎?”
“在的,大少爺在書房。”
魏清莛點頭,邊走邊問道:“舅母和表姐呢?”
“夫人和小姐去綢緞莊了,聽說綢緞莊很喜歡小姐新畫的花樣子,找了小姐想談談能不能多接一些荷包回來做,夫人就陪著小姐去了,順便拿些大件的東西回來做。”
謝氏和王素雅雖然不能乾粗活,但是一手的刺繡卻不錯,雖然來錢慢些,但一個月下來也有一二兩銀子,要是謝氏的大件能賣出去,那就又是另一個價了,隻是可惜他們沒錢,拿的都是綢緞莊的料子,隻能賺些手工費,要是自家的料子,賺的更多。
“表妹來了。”王廷日聽到動靜,將輪椅滑到門邊。
上下打量魏清莛幾眼,笑道:“表妹有喜事?”
隨時問話,卻語氣肯定。
魏清莛笑著點頭。
她沒想掩蓋自己會賭石的事,這是她的一個資本。
魏清莛將當年她無意中救了許老頭,又無意撞見賭石並隱在玉石街學習兩年的事說了。
魏清莛拿出二百兩的銀票遞給王廷日道:“表哥看,這就是我今兒賺的錢。”
王廷日接過,心裡沉思,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子,良久才道:“你剛說那本書是許三眼寫的?”
魏清莛搖頭,“聽他說是從他祖父開始寫起的,隻是後來他記在心裡後就燒了,還是後來到京城後才開始寫的,”魏清莛對此一直很疑惑,“表哥,你說許三眼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那樣一個有本事的人竟然被逼到這種地步。”
王廷日笑道:“那是他的身份使然,他的祖父雖是被冤枉的,但的確是罪奴,而他是罪奴之後,再有錢,地位在那裡,再加上他本身就不乾淨,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對付他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他要是一清二白,那些人也會有些顧慮,既然短短的時間他就敗了,那隻能說明他不僅有問題,還有大問題。”
魏清莛就想起了他說的複仇的話,心一跳,難道?
“那個……”
王廷日也想到了,點頭道:“恐怕那個縣令的後代子孫已經不在了。表妹卻不用擔心,你要覺得可以就繼續賭下去,其他的有我,要是你能練得他那一身的本事,我們就又多了一層籌碼。”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錦上添花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不管以後王廷日變成什麼樣,隻要他以後記起今天,他就不會輕易傷害和他共患難的自己和桐哥兒。
“我都聽表哥的,”魏清莛歡喜的道:“這樣一來表哥開店的錢也有了。”
王廷日點頭,“談判的時候的確多了籌碼,表哥也可以更理直氣壯些。”
“表哥是要和徐、郭、曾家合作嗎?”
王廷日搖頭,“這三家還不到時候,我找的是兩個新晉的官員,位置雖不顯,卻都在關鍵,而且,他們對祖父很仰慕,聽說是我想開店都表示很支持。”
“莛姐兒,你要記住,在你羽翼未豐之時,不要和那些權力遠遠高於你的人談判,更不要和那些已經經過風雨打磨的人合作。
“那些人經曆得多,心也就膽怯,漸漸的就脫離了原定的目標,當年,張涵之為了南詔平叛之事可以咆哮公堂,當堂和先皇爭得臉紅脖子粗,可是十幾年過去,當今威儀比不上先皇,心機手段不及先皇,為什麼在當今做了那樣的糊塗事後卻一聲不響呢?
“因為,他老了!
“曾淼也是一樣,當年他還是祖父的學生的時候,出入王家,我就很喜歡他,因為雖正直卻委婉,話語幽默風趣,他勸諫人的時候不會讓人感到反感,可是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勸諫的聲音了。”
“也許,也許他是在養精蓄銳吧。”
王廷日悵惘道:“也許吧。”
可是想起前兩天發生的事,王廷日並不是很相信。
王廷日是王家留在京城裡的唯一男丁,不管怎樣,或多或少都有人在關注著,所以王廷日被打之後很多人都知道。
老大夫傳出去的消息是以前有可能站起來,現在卻是不可能了。
有人在幸災樂禍,但也有人表示同情,還有人有著物傷其類的感覺,但是照樣有人覺得悲傷,覺得憤慨。
天子腳下,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年輕的禦史,同時也是王公的仰慕者,一封彈劾的奏章就遞到了皇帝的案前,隨後陸陸續續,皇上的案前就有了十幾封這樣的奏章。
那些人有著這樣那樣的心思,但無一例外地,王廷日又被推到了前台。
皇上沒有理會王廷日,隻是招了那幾人的家長,讓他們把人關在家裡。
打殘了人,隻是關在家裡。
皇上的態度,大家看的很明白,他不想再提王家的事。
除了年輕的禦史還不依不饒外,其他人都停下了。
而曾淼在事情平息後送來了一百兩銀子,讓他好好養傷。
這些事請魏清莛都不知道,可王廷日打小就在京城,也還是有一些消息來源的,雖然外麵沒有討論,可他還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