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盛柏年應該也會接到邀請,至於他去或是不去,程鬱不太確定。
盛柏年回來後先是去祭拜了安錦然,後又在幼兒園裡充當了某個學生的家長,程鬱忍不住想,他還有多少驚喜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他想要知道這些年盛柏年到底經曆過什麼,可現在的盛柏年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他一直以為安錦然臨死前與盛柏年那一通電話是做戲給他看的,現在想想,或許電話那頭的人確實是盛柏年。
怎麼會這樣呢?
程鬱低笑了一聲,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午後的陽光被厚重的窗簾完全隔絕在外麵,房間裡幽暗寂靜,包勝宇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麵,他的父親包偉林剛剛打電話跟他說,今年評選的平海市十佳青年肯定有他一個,他坐在沙發上,悠閒地晃著手裡的酒杯,記者們這段時間跟他跟得緊,他行動受限,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包偉林安慰他說等過了這一陣兒就好了。
包勝宇放下手裡的酒杯,拿出一根錄音筆,按了一下,歇斯底裡地尖叫聲從小小的錄音筆中傳出來,他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眯起雙眼,露出心滿意足地微笑來。
他小時候包偉林外出工作,常常不在家,他的母親跟家裡的司機搞在一起,他那時年紀小,藏在櫃子裡,看著他們像蛆蟲一樣的肉.體交纏在一起,後來他母親被包偉林打死在他的麵前,包勝宇不僅不覺得傷心,反而覺得無比地痛快,這個賤人,早就該死了。
他母親臨死前的那一聲慘叫,讓包勝宇從頭皮到腳底生出一股酥麻的感覺,很多年後一直念念不忘,直到他在無意間,看著他的父親淩.辱那些女孩,聽到那些女孩的哀嚎,再次感受到了相似的愉悅。
江玉釗是個好人,可惜太傻了,這樣的好人想要活得長,就該跟小明的爺爺學一學。
不過那位江夫人跟她的丈夫不一樣,是個識時務的。包勝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重新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錄音筆中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聲音的主人還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死去,包勝宇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女孩,因為她大多時候都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隻有感到疼痛的時候才會發出小貓一樣的哀叫聲。
而這些聲音會混合在掌聲與鮮花裡,一起被獻給英雄包勝宇。
包勝宇的臉上染上興奮的紅暈,就像是醉了一樣,他打開手機,隨便看了兩眼,然後就看到了已經被罵上了熱搜的平海晚報的那篇文章,評論下麵有部分網友開始動搖,覺得江玉釗或許也曾做過一點好事。
包勝宇的臉色難看了一些,立刻撥打了助理的電話,讓他加大水軍的熱度。
天色漸漸暗下,瑰麗的夕陽緩慢地布滿這個天空,雲京的西麓山上,佛塔高高矗立,鐘聲悠揚。
辦公室裡程歸遠疲憊地按著額頭,秘書抱著文件站在他的不遠處,程歸遠放下手裡的鋼筆,抬頭問道:“有他的電話嗎?”
秘書知道程歸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搖頭說:“沒有,先生。”
程歸遠皺了皺眉,程鬱離家這麼多年,不知道回來看一眼也就算了,連個電話也不打。
安錦然死前的那個早上曾給程歸遠打過電話,電話裡他稱自己要被程鬱逼死了,程歸遠沒有在意,於是那天傍晚他就跳樓自殺了,而程鬱就在天台上。
程歸遠確實生氣,可隨著時間過去,安錦然在他心裡又不算了什麼了,他就程鬱這麼一個兒子,將他從小帶到他,他是他生命的延續,是他半生的心血。
可現在即便自己病了,他也不願主動聯係自己這個父親,程歸遠有些心寒。
他隻能安慰自己,程鬱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
秘書看了眼程歸遠臉上的表情,說道:“先生,我之前打過電話給他了,要不再打一個?”
程歸遠臉色微變,搖了搖手,對秘書說:“等等再說吧。”
秘書說了一聲是,將文件放下,從辦公室裡退了出去,出門後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眼,輕笑了一聲,
安錦然才死去幾年,他們竟然都要忘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