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年很快就坐上去了杜城的飛機, 助理陪著他一起去的。
飛機上,助理時不時地抬頭看盛柏年一眼,雖然說老板的感情生活他們不應該八卦的, 但是人類的天性使然, 他就很好奇盛柏年對程鬱和程嘉言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心思。
如果老板真的要跟人夫談戀愛, 自己幫忙找點攻略, 說不定今年的年終獎還可以多拿一些。
助理美滋滋地想著, 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在眼前。
巨大的轟鳴聲在耳畔響過, 飛機穿過棉花糖一樣雲層,日光像是打碎了脂粉盒子, 在白雲上灑落一層薄薄的金粉。
盛柏年側頭看向窗外,玻璃的窗戶上依舊倒映著他的影子,在影子的外側,在那片無垠的虛無之中,他好像還看到了另一個的身影。
他總是妄圖想要抓住他,卻總是無能為力。
許久後,盛柏年回過神兒來, 他將視線從那玻璃的窗戶上移開, 心中好似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幾乎讓他沒有辦法背負。
盛柏年暗自做了決定,等這次從杜城回去後,他就找個時間去那位心理醫生那裡, 做一次深度的催眠。
杜城風光旖旎, 晴空萬裡, 程嘉言從基地出來後,腦袋上還戴著兩隻在基地的紀念品小店裡買下的熊貓耳朵,走起路來的時候,那兩隻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耳朵隨著他的腳步一抖一抖的,程鬱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把手放在上麵,這兒捏捏,那兒捏捏。
程嘉言最後委實受不住他這個捏法,用兩隻手護著兩隻耳朵對程鬱說:“再摸下去毛毛都要沒有了。”
程鬱遺憾地收回了手,程嘉言仰頭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手放下,湊到程鬱的麵前,對他說:“那再給你摸一下吧。”
而這一次程鬱的手直接落在程嘉言柔軟的頭發上麵,揉了揉,問他等會兒想吃什麼,在來杜城之前,程嘉言可謂是做足了功課,光看了旅遊手冊還不夠,他還在微博上查了許多當地的攻略,把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全部記了下來。
程嘉言就近選擇了一家評分不錯的酒樓,帶著程鬱他們一起過去,路上他腦袋上麵的熊貓耳朵又被程鬱好一番□□。最後把程嘉言給逼急了,他乾脆換了一對牛犄角頂在腦袋上,這回程鬱不動他了。
程歸遠和於管家在一邊笑嗬嗬地看著他們,隻是程歸遠看了一會兒又覺得傷感起來,如果安錦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如果當年他留著程鬱在雲京,那該有多少。
然而往事如今隻能回首,現在想這些如果的話,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程鬱才看到盛柏年給他發來的那些p好的照片,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點弧度。
在世博園的時候,他以為程嘉言就是說了一句玩笑,晚上回家後什麼特效什麼雞腿的就全忘了,沒想到盛柏年倒是記了下來,等上菜的間隙,程鬱把這些照片拿給程嘉言看。
隻是如今盛柏年這個新的賬號,與盛老師一上一下列在他的微信列表裡,像是一個笑話擺在程鬱的麵前,縱然知道盛老師這個賬號可能已經被拋棄了,這個新的賬號也沒有辦法代替它,盛老師就是盛老師,而不是忘記他的盛柏年。
程鬱給盛柏年發了一張謝謝的表情包,順便誇獎了一下p圖者的技術,盛柏年沒有回,應該是在忙著其他的事。
程嘉言看到這些照片,兩隻眼睛刷的一下就亮起來,映入他眼中的第一張照片是他在那個小噴泉旁邊拍攝的,噴泉中的小天使雕像看起來生動了許多,栩栩如生,像是在邀請程嘉言與他們一起玩耍,程嘉言則像是一個來巡查的小王子,閃閃發亮,他對程鬱說:“我喜歡這張。”
程鬱笑了笑,把照片往後翻去,程嘉言發現這裡的每一張他都很喜歡,最後指著倒數第二張,那是程鬱與程嘉言的一張合影,程鬱身後也被p了一堆潔白的翅膀,大天使蹲在小天使的身邊,親昵地摸著他的腦袋,身後波濤洶湧的陰沉海麵,而前方確實陽光普照的寧靜港灣。
這張照片不僅構圖很棒,光影也十分出彩,程嘉言說:“這張太棒了!我想打印出來,放到相框裡麵。”
程鬱點點頭:“好,聽你的。”
程歸遠也好奇這些照片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便讓程鬱給他也發一份,程鬱直接給他們四個人建了個群聊,把照片發在群裡。
盛柏年的那位助理找的這位員工的確是ps界的大師,看不出來任何不和諧的痕跡,程歸遠一邊欣賞,一邊將這些照片一張張地保存了下來。
隻是他還是覺得奇怪,等把這些照片全部都保存到自己本地的相冊中去,他問程鬱:“你跟盛柏年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程鬱想了想,謙虛道:“也沒多好。”
程嘉言在旁邊附和說:“是沒多好。”
程鬱:“……”
程歸遠覺得程鬱這話說的耐人尋味,也不太可信,盛柏年多忙的一個人啊,當年他剛剛成年接手盛氏的時候,一連半年一天都沒有休息過,現在都有時間找人幫程鬱p圖,若是程鬱與他的關係真的一般,那他對程鬱肯定有所圖謀。
程鬱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或許還是為了安錦然?
程歸遠發散思維,做出各種各樣的猜測,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什麼靠譜的答案來,程歸遠放棄這一思路,抬起頭看著程嘉言,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孩子與盛柏年好像還有幾分相像。
但程嘉言在這裡,程歸遠也不好向程鬱詢問關於孩子母親的事。
他暫時壓下心中有些疑慮。
他還記得程鬱在沒有離開雲京之前,曾跟自己出櫃說自己喜歡男人,當時將程歸遠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可五年後,他卻帶著一個孩子回來了。
所以程鬱現在到底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程歸遠輕歎了一口氣,又覺得這些也不再重要,隻要他開心就好了。
放程鬱在平海自生自滅地過了五年,是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一件事,無法挽回也無法補救,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對程鬱好一點,再好一點。
程歸遠已經開始幫程鬱尋找合適的□□,以備不時之需,但即使這樣,程歸遠也還是覺得不放心。
午飯過後,大家都有些累了,乾脆回到酒店,休息一會兒,等到外麵的天氣涼快點再出來,程嘉言在房間裡午睡,程鬱酒店後麵的坐在花房裡,半闔著眼,很像是在思考人生。
程歸遠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在程鬱的對麵坐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向程鬱問道:“言言的母親一直沒有回來看過言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