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片混沌, 沉睡的神明正在緩慢地蘇醒過來。
各種各樣的怪物與觸手趴伏在地上,迎接祂的降臨,然而祂依舊遲遲沒有蘇醒,隻是發下了新的命令。
怪物與出手們在整個城市間穿梭, 瘋狂地破壞, 而小小的程嘉言依舊坐在窗前, 凝視著屋子裡熟睡中的程鬱。
高樓一棟接著一棟倒塌, 發出巨大的轟隆聲響,但是程家所在的這棟彆墅裡麵, 始終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好像獨處在另一個空間當中一樣。
怪物們瘋狂地尋找著關於那些人的氣息, 它們隱隱約約地感應到, 如果這一回它們找不到人的話,祂一定會很生氣的, 會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
到那時候, 祂的第一件事可能不是要毀滅世界, 而是把它們先給毀滅了。
找到了!
找到了!
怪物們用人類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著,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
它們越找越快, 並且發現這些人好像有一點共同點,身上的氣息非常相似,找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祂讓它們找十七個人。
……十五、十六、十七!全找到了!
這些攻略者在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 被怪物們從家中拉了出來, 扔進了巨大的深坑當中, 橫七豎八躺了一堆, 可他們還在熟睡, 對現在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切一無所覺。
深色的陰影籠罩在深坑的上方, 很快這些攻略者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來,他們被困在同一個夢境中,夢裡他們的身體正在緩緩被撕碎,然後搗成肉泥,還有密密麻麻的針頭紮進他們的身體裡,被淩遲,被分屍,可他們又始終是清醒的,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種疼痛,但是無論是疼痛到哪一種難以忍受的地步,這場夢始終沒有終結。
攻略們在坑中翻滾,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逃避這無休止的折磨,他們發出一陣陣虛弱的哀嚎聲,那聲音斷斷續續,最後越來越微弱,沉睡在廢墟裡麵的人類是聽不到的。
盛柏年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依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腦放在前邊的茶幾上麵,那封郵箱裡那封郵件仍躺在裡麵。
外麵的城市如往常一般,繁華又喧鬨,行人步履匆匆地從街道上走過,汽車在擁擠的街道上緩慢地蠕動,晨曦的光灑在窗台上麵的多肉上,綠瑩瑩的小刺上被塗了一層金光。
盛柏年收回目光,重新凝駐於眼前的電腦屏幕上麵,那段視頻又是誰發給他的呢?那人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身邊是一個又一個的謎團,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先破解掉哪一個。
盛柏年抬起手,將郵箱裡的視頻點開又看了一遍。
程鬱依舊在那裡,鮮血染透他的衣服。
盛柏年抬起手,心中一片冰冷,然後那些冰層在無聲中一點點開裂。
程鬱、程鬱……他默默念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希望能夠再回到五年前。
可他終究還隻是一個普通人,無法有扭轉時間的能力。
在雲京裡的攻略者早上起來,隻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好像從頭到腳都在被一柄重錘敲打著,從皮膚一直打到骨頭裡,疼得他們連動一下,都覺得是難以忍受的。
有意誌力比較強大的,從床上爬起來,來到鏡子前,想要看看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可是到了鏡子前,自己也還是從前的那副樣子,身上沒有一點傷口,然而那些劇烈的疼痛依舊在折磨著他們。
有攻略者打了急救電話,去醫院做各種各樣的檢查,可是檢查的結果都說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毛病,推薦他去精神科鑒定一下;還有的攻略者聯係了係統中心,希望係統中心能夠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哪裡出現了毛病,最好是可以將他們身上的疼痛給消除去。
係統那邊做好檢查後,給出的解釋是,是因為這個世界中有一個龐大的可怕的怪物就要蘇醒了,他們現在正在受到這個世界和怪物的排斥,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反應,如果他們想要免除這種疼痛,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地將盛柏年成功攻略下來。
攻略者尋思著你這不是他媽的在說屁話嗎?他們現在疼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去攻略盛柏年,他們現在在盛柏年的麵前笑一下,估計都能把盛柏年給嚇跑。
攻略者們懇求係統中心能夠儘快幫他們解決這個問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先將他們身上的這種疼痛給消除去,不然的話他們寧願死了。
係統中心好不容易培養了這麼多的攻略者出來,自然不能讓他們一個個全都自殺死了,係統嘗試著將攻略者們的痛覺給屏蔽,但是並沒有任何用處,那些疼痛的感覺好像是深深刻在他們的血液裡,他們的骨髓裡,如影隨形,這一生都無法擺脫,讓他們這樣生不如死地過了此生。
不過奇怪的是,同是攻略者,葉錦的身上卻並沒有出現他們這些反應,他還好好的,每天該出席活動出席活動,該在舞台上麵唱跳就唱跳。
攻略者們看著出現在直播間裡的葉錦,一個個的眼睛都紅了,他們想不明白葉錦憑什麼可以免除這種疼痛?
他不一樣是個攻略的失敗者嗎?
憑什麼呢?憑什麼呢?
當一群人中出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異類,他往往會遭受到集體的排斥或者是打擊,能夠攻略成功幾個世界,來到最後一關的這些攻略者們的心理狀態本來就不正常,如今看著葉錦沒有與他們遭受到同樣的痛苦,心中的嫉妒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要將他們整個人都燃燒殆儘。
如果讓他們活著都要忍受這樣的痛苦,那他們還不如拖著葉錦一起下地獄好了,至少這樣他們的心理還能得到一絲安慰。
盛柏年給程鬱打去電話,約他出去,有點事要跟他說說,程鬱本來想著一個人去的,可是臨走的時候看著程嘉言站在那裡,抽抽搭搭地,眼巴巴地看著他,心一軟,就帶著程嘉言一起出來了。
程嘉言昨天晚上哭得太凶了,以至於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皮都腫了,本來的雙眼皮生生哭出了三層眼皮來,所以盛柏年見到程嘉言的時候嚇了一跳,問他:“這眼睛怎麼了?”
程嘉言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程鬱在旁邊解釋說:“昨天晚上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