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歸遠得知程鬱被盛柏年給帶回國內的消息時, 心中的感情稍微有點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擔心好,還是該慶幸好。
他並不是太能夠看明白程鬱與盛柏年之間的關係。
他知程鬱在幾年前是為了盛柏年跟自己出櫃, 可那個時候程鬱與盛柏年就竟是什麼樣的狀態, 盛柏年有沒有回應他, 程歸遠全部都不得而知,那段時間自己對程鬱實在忽視得太厲害, 但凡對他關注點,至少也能看出程鬱的古怪, 不至於要等到五年後, 才知道程鬱曾經喜歡的人是盛柏年。
而盛柏年對程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程歸遠同樣不知道, 盛柏年與安錦然是不是有什麼樣的關聯,他會不會突然發瘋要報複程鬱。
應該不會吧……程歸遠不停地安慰自己,畢竟後來程鬱與盛柏年的關係看起來還算不錯。
因為安錦然,他與程鬱的關係終究回不到從前。
安錦然就像是一張擋在他與程鬱之間的玻璃屏風, 平日的時候離得稍遠些,倒也並不在意,可一旦他們想要靠近, 這個東西就橫絕在他們中間,沒有辦法逃避。
程歸遠按著自己的額角, 悔意像是一把生了鏽的鈍刀,在他的心口上來回地磨,天長日久,他好像也習慣了, 感受不到疼, 但是有些時候, 稍一動作,那帶著鉤子的刀牽扯血肉,疼得整個人都發顫。
即使現在有了程鬱的消息,程歸遠的心中依然懷著很多的疑問,如果程鬱已經回國了,他為什麼要告訴程嘉言說自己去沙漠探險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現在還和盛柏年在一起嗎?有沒有被盛柏年欺負?
程歸遠知道程鬱一定是有事情在瞞著自己,縱然他能找到程鬱,他可能也不願意將這件事對自己如實相告,可不管怎麼樣,也都不能任由他胡來,隻希望盛柏年能夠待程鬱好一點。
自從程鬱失聯以後,程嘉言的情緒一直比較低落,那天晚上還哭了大半宿,眼睛都腫了,程歸遠看得也是比較心疼,但是也勸不住他,現在得知程鬱被盛柏年給帶回國了,不管在哪裡,總算得到了消息,盛柏年安慰程嘉言說:“你彆著急,已經快要找到你爸爸了。”
程嘉言聞言抬起頭來,兩隻眼睛亮了亮,連忙向程歸遠問道:“那爸爸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這個程歸遠也不清楚,但是他已經找人聯係盛柏年了,隻要能找到程鬱,其他的問題倒也不著急了。
既然是盛柏年將程鬱從國外帶回來的,他總該知道程鬱現在在什麼地方。
說起這個程歸遠是真的後悔,他當時就應該攔著程鬱,不許他出國,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人都找不到,最後程鬱還落到了盛柏年的手裡,但願他們兩個關係還算融洽。
因為得了程鬱回國的消息,程嘉言總算不像之前那麼拉長了臉了,程家的氛圍稍微好轉了一點,程歸遠哄著程嘉言再睡一會兒,程嘉言抱著小熊上了樓,他推門來到程鬱的臥室裡,爬上床,靠著床頭的枕頭坐在那裡。
程嘉言不想睡覺,也睡不著覺,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夢,他的爸爸跟他告彆,告訴他以後的路他要自己走。
那種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在程嘉言的心頭,揮之不去,現在恐怕隻有等到程鬱真正的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才能將懸在半空中的心徹底放下來,從前的晚上,總會有一群怪物跟著他在城市中穿行,供他驅使,現在連怪物也不出現了。
怪物們也很委屈,雖然程嘉言很厲害,但是比起另外另一位神祇來說,他還是過於弱小了一下,而另一位神祇好像即將就要蘇醒了,它們不知道祂醒後會做些什麼,現在它們若是輕舉妄動,很有可能會在祂的憤怒之下化為齏粉,這段時間還是老實一點,等到被召喚的時候,它們再從地下出來。
烈日當空,影子都在腳下縮成小小的一團,助理來到盛柏年的彆墅外麵,現在盛夏,天氣炎熱,就算是屋子裡安裝空調,但是也會開一兩個窗戶通通風透透氣,可這裡彆墅的門窗卻是緊閉著,助理在門口站了好久,莫名就得後背有些涼,不太敢按響門鈴,琢磨著要不要先給盛柏年打個電話。
助理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好像有點不對,明明是在晴日之下,他卻有一種進了恐怖片裡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很莫名其妙,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能夠快點清醒清醒。
助理鼓勵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是按響了旁邊的門鈴,隻是盛柏年許久都沒有過來給他開門,助理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就閃過一條前幾天看到的新聞,兩男子在家中雙雙遇難。
助理已經從口袋裡把手機給摸出來,正準備給盛柏年打去一個電話,詢問他現在是否在家,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抬起頭,盛柏年站在石階上麵,略微垂著眸子,看著助理不說話。
助理實在是嚇了一跳,眼前的盛柏年胡子拉碴,衣服上全是褶皺,還帶著一種和奇怪的味道,助理一時間沒有分辨出來,不過他好像從來沒有看到盛柏年如此不修邊幅的樣子,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向盛柏年詢問道:“老板,那個……程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