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舞會(2 / 2)

以牙之名 綠野千鶴 12535 字 3個月前

“舅舅。”夏渝州過去打招呼。

司年點頭,看看司家人基本上到齊了,輕輕將手杖點地。

銀色月光自手杖末端如水波紋般蕩漾開來,一圈一圈擴大,逐漸擴展到了整個宴會廳。穹頂上升起了一勾銀色彎月,將整個房間都籠罩的朦朧的月光中。

血族中力量強大者,在進入鏡中世界後可以給鏡中帶來具有家族特色的變化。這場景夏渝州以前沒少見,倒沒有大驚小怪,但在其他家族陸續進來的時候,還是驚訝了一下。

白殊帶著幾個小輩進來,單調光滑的四麵牆壁,迅速爬滿了重瓣白薔薇;

狄家人推著坐輪椅的家主進來,素淨的地板驟然變成大漠黃沙,踩上去都有點發軟;

何家兄弟跟著美豔的母親而來,漫漫黃沙中冒出了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像是織了紅色花紋的金色地毯,頓時沒有那麼荒涼了;

最後,孤身一人的古極倒掛下來,呼啦啦一群黑色蝙蝠,繞場三周之後變成了銀色月亮周圍的動態裝飾品,時不時飛起來穿梭一下。

“總算有點血族聚會的氣氛了,”夏渝州嘴角抽搐,指著包裹成一團的古極,“你還說不是化裝舞會,那是什麼?”

古極穿著一件十分複古的長尾服,外麵緊緊包裹著立領長披風,神秘兮兮地去跟司家主打招呼。

司君:“……他家的家服就是燕尾服,至於這個披風,應該是古極自己加的。”

“主子,我就掛在天花板上,有需要了叫我一聲。”古極打完招呼,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古家人保持著原始的蝙蝠習性,向來不喜歡社交,家主指派古極過來,就沒有再派彆人。

“啊?什麼天花板?”夏渝州沒來得及問,就眼睜睜地看著古極平地起飛,倒掛在了天花板上,“我去,開掛了啊你?”

司君:“這是古家的能力,在鏡中世界可以飛。”

夏渝州仰頭看那隻倒掛的家夥:“你那鬥篷是怎麼回事?”

人反重力也就算了,鬥篷也反重力,竟然沒有掉下來,還老老實實貼在古極身上。

“這是我新做的自閉神器。”因為是主子問的,古極有問必答,順道展示了一下他的神器。張開雙手,再合攏,那鬥篷就像蝙蝠的翅膀,將他整個包進去,不露一絲縫隙,連那閃亮的鑽石唇釘都看不到了。

夏渝州比了個大拇指。

圓月舞會,雖然說的是世家聚會,但各家的家主通常都不樂意離開領地,一般都派繼承人來。隻有狄家是家主親自來的,因為現在大權已經交給代家主――沉迷碼字的宅男狄樺。

狄家主是個老頭,坐在輪椅上陰沉著臉,身邊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騎士,看起來很不好惹。

“他乾什麼老瞪你?”夏渝州小聲問司君。

司君看了一眼狄家主,端著手中的香檳遙遙舉了舉杯:“因為他坐輪椅是我造成的。”

夏渝州:“……哦,那是該瞪。”

燕京的領地,就是司君從這老頭手裡搶過來的。司君當時傷得極重,躺了足足三個月。而輸掉決鬥的老頭,可想而知傷得更重,到現在還得坐輪椅。

舞會開始,司年作為東道主,簡單講了幾句話。大致意思就是,這是難得的聚會,希望大家可以好好交流,增加彼此的感情。血族作為在人類世界艱難生存的特殊族裔,應該互幫互助,彼此當做家人雲雲。

夏渝州聽著聽著就跑神了,反正有胸前的小攝像機幫他記筆記,他就放任自己神遊物外,將在場的血族一一看過。

除了各家的貴族,有些人還帶了騎士。白家都是綠襯衫,胸前繡著白色薔薇,站在牆邊幾乎要與那開滿花的牆壁融為一體;狄家則都是高調的金黃色唐裝,乍一看還以為穿了龍袍,配上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很像唐人街黑幫;

何家人則穿著酒紅色的各式禮服,剪裁合體,務必突出每個人的好身材。

司家人都是銀色襯衫黑西裝,他熟識的小輩司橫橫,跟其他小輩站在一處,各自拿著樂器,充當演奏團為這個宴會演奏音樂。見他看過去,小幅度地跟他揮手打招呼。

看了一圈,也沒看出誰可疑,夏渝州歎了口氣,司君偏頭看他。

夏渝州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看不出誰是壞人,你要保護好我哦。”

司君被他的氣息噴紅了耳朵,悄悄握緊了他的手。

司舅舅結束演講,宣布舞會開始。司橫橫那些小輩便坐下來開始演奏,流暢的舞曲點亮了穹頂的月亮,將飛舞的蝙蝠也染上浪漫的銀光。

圓月舞會,其實也是血族傳統的相親會。雖然不反對與人類結合,但還是更鼓勵血族與血族在一起,特彆是貴族們。結婚對象血統越純正,生下的孩子得到強大能力的概率就越大。樂聲剛響起,年輕的男男女女便迫不及待地尋找心儀的舞伴,相攜走入舞池。

一名穿著修身紅裙的美豔女子單手端著香檳,衝他們這邊款款而來。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年紀,昂貴的禮服裙上灑滿了閃亮亮的碎鑽,更襯得她光彩照人,開口便是柔情萬丈:“聽說你有了未婚夫,我好傷心。”

塗了豔紅甲油膠的蔥白手指,戳了一下司君的肩膀,而後便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夏渝州。

夏渝州聽得冒火。

司君淡淡道:“阿姨說笑了。”

“阿姨?”夏渝州吃了一驚,這人怎麼突然如此毒舌。

“人家連我都看不上,能看上這麼老的你嗎?”穿著紅色小禮裙的少女,尖聲細氣地開口嘲諷。

女人咬牙轉頭:“哪家的小□□?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容我介紹一下,”西裝革履的何予走過來,站到夏渝州身邊,溫聲道,“你口中的小□□,是你的小兒子何頃。我是你的二兒子,何予。”

這女人,正是何家三兄弟的母親,何家大小姐。如今的南國氏族長,是她的父親。

何母是個風流愛玩的女人,整天不著家,三個兒子都扔給家族養育,一年也見不著一次。被何予這麼直白地點出來,頓時惱羞成怒,指著男扮女裝的小兒子:“我昨天是不是強調過,叫你穿男裝,又穿成這種樣子,丟死人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遠,去跟彆人聊天了。

這邊何母剛走,一名花花公子便貼上來,牽住何護士的一縷長發:“哦這位美麗的女孩,我可以邀請你跳舞嗎?”

何頃翻著白眼轉頭,切換成青年音粗聲粗氣道:“大哥,你確定嗎?”

來人正是何家三兄弟中的老大,繼承了母親風流屬性的何大哥。

“臥槽!”何大發現是自家弟弟,頓時臉色鐵青,做出嘔吐狀,“你有病吧,圓月舞會還扮女人,真掃興!”

何大哥轉身就走,留下尷尬的兩兄弟。

“見笑了。”何教授一如既往的溫柔淡定,跟夏渝州道歉。

彆家的年輕人注意到這邊的衝突,湊到一起小聲議論。

“那是誰呀?好漂亮。”

“嗨,不就是何家的老三,那個喜歡穿女裝的怪胎,沒看他大哥都惡心吐了。”

“嘖,難道他想找個男舞伴嗎?真是異想天開,那些個手段騙騙人類也就罷了,哪個血族吃這一套。”

何頃蔫蔫地垂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裙擺。向來自信囂張的人,彆人說什麼都無所謂,卻偏偏受不得母親和大哥的譏諷。這麼多年了,還是不習慣。

作為老板,看不得自己員工難過,夏渝州推推司君:“你去陪何護士跳支舞吧。”

司君蹙眉,搖頭拒絕:“我不能離開你。”

“哎呀,沒事的,我就站這裡不動。”夏渝州舉手保證,把司君推到何頃麵前。

何護士愣愣地抬頭,見司君向他伸出邀舞的手,頓時雙眼放光:“啊,真的可以嗎?”幸福來得太突然,要知道,司君可是這一輩裡最英俊、最沒人敢碰的男神。

兩人走向舞池,剛才還在說壞話的年輕人們頓時閉了嘴。男人們能力不如司君,沒資格議論他;女人們則豔羨不已。

何予看著重新笑起來的弟弟,低聲對夏渝州道:“謝謝你,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哎,彆了,”夏渝州連連擺手,“我可不會那個,你要讓我給你表演個耍大刀倒是可以。”

何予被他逗笑了。

“夏先生,”阿爾傑邁著騎士的步伐走過來,恭敬地彎腰行禮,“家主請您過去一下。”

夏渝州轉頭看過去,坐在沙發區正跟狄家主聊天的司舅舅,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抬頭看過來,衝他微微一笑。既然是舅舅叫他,那得過去。跟何予打了個招呼,便跟著阿爾傑往沙發區走。

從他倆站的地方,到沙發區,不過二十米的距離。阿爾傑腿長,一步跨好遠,夏渝州不得不快步跟上。

剛走了兩步,阿爾傑突然停下,夏渝州險些撞上,忙往側麵躲,卻“咚”地一聲撞到一個無形的牆壁,頓時寒毛倒豎。周圍的空間被某種力量封鎖,變成了四麵有牆的方井,而他就是被困在透明玻璃罩裡的飛蟲。

阿爾傑驟然拔出腰間佩劍,衝著夏渝州的脖頸劃去。

“啊――”看到這一幕的人頓時尖叫起來,司君立時向這邊衝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劍風已經觸及脖頸。夏渝州抽出袖口佩劍,“咣當”一聲擋住利刃。受困於這一米見方的空間,夏渝州無法反手殺回去。阿爾傑用力壓緊佩劍,屈膝,騎士服的膝蓋處彈出一把利刃,直衝夏渝州的腰腹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色的影子自空中撲下來,直接砸到阿爾傑頭上。

“咣當當!”方井碎裂,佩劍落地,阿爾傑被渾身包裹著鬥篷的古極砸倒在地,滿眼的不可置信。古極緊緊裹著他的小鬥篷,那鬥篷竟然是一件煉製過的鏡中武器,結實無比,刀砍不破。

司君和何家兩兄弟已經衝了過來,毫不費力地將阿爾傑壓製住。

司舅舅震驚無比,原地愣了半晌才走過來,低頭看著地上跟隨了他多年的大騎士,啞聲道:“阿爾傑,竟然是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