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034 故事的結局。(1 / 2)

替身受覺醒了 二月竹 11641 字 3個月前

【034】

京大在老城區, 就算是老牌名校,對麵美食街也大部分是蒼蠅館子, 主打一個實惠。

陸凜念大學時, 隻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沒來過。

放假最後一天,又剛結束期末考, 美食街上摩肩擦踵,晏鶴清拉著陸凜的手臂, 在美食街左拐右轉,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終於停在一家小小的水煮丸子店。

店麵特彆小, 隻有四五個平方, 在這兒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麼丁點地方租金已是很高昂。

門簾前支了個遮陽遮雨棚出來,不占地,剛夠遮住顧客。

店鋪雖小, 卻乾乾淨淨,老板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格子鍋乾淨得在反光,沸騰湯汁裡,各種食材用竹簽串著,分門彆類碼得整整齊齊。

魚丸,蝦丸, 蟹肉、棒, 開口腸,牛肉丸,魚籽福包, 嫩豆腐,白蘿卜,海帶結……

隻是和其他店稍有不同,一串就一顆。

老奶奶也不問他們,抽出兩個中杯奶茶大小的紙杯,熟練撈起丸子,一樣一串,紙杯塞得滿滿的,外麵雷聲轟鳴,下雨了,她又舀了一勺熱熱的湯,這才遞出來。

晏鶴清付了20塊,接過側身遞了一杯給陸凜,“這家店十塊一份,不選。”

劈裡啪啦。

大雨砸在棚頂,發出清脆的聲響。

很快暴雨如注,剛剛還熱鬨的美食街,瞬間空了,人群匆忙找了最近的商鋪避雨。

晏鶴清和陸凜就在遮雨棚下,剛好夠站他們倆,再往前一步,就是暴雨,斷線一樣的雨滴連綿不斷落下。

天色昏暗,對麵小店接二連三開了燈,老奶奶也開了燈,棚頂纏繞的燈帶亮了,淡淡的橘光落到少年彎彎的眉眼,他嘴角也是淺淺的弧度。

“吃不慣再給我。”

陸凜接過,他抽出一塊白蘿卜,剛要咬,晏鶴清打開書包,從書包裡掏出手機,上麵插著一副耳機,他重新拉上書包,掛到右肩。

晏鶴清側臉遞過右耳機,“一起聽嗎?這時候聽歌吃東西,會感覺味道更好。”

是有線耳機,黑色。

陸凜將紙杯換了隻手,拿過耳機,塞進耳朵。

同時晏鶴清點開了音樂軟件,隨後將手機放進口袋,轉過臉,看著前方的雨簾,安靜地開吃。

耳機裡,輕快明快的前奏響起,隔絕了雷雨聲,很快一個男歌手開始唱歌,是一首外語歌。

[There once was a ship that put to sea

the name of that ship was the Billy of Tea]

……

陸凜沒有轉身,黑眸落到晏鶴清的左耳。

燈光籠著少年的耳廓,形狀非常漂亮,但有幾條細細的小長口,是受傷後新長出的肉,顏色比原始膚色更要白,突兀濃鬱的白色。

耳機裡還在唱。

[The winds blew up her bow dipped down

Oh Blow my bully boys blow Huh

Soon may the Wellerman e

T us sugar and tea and rum

……

When down on her a right whale bore

The captain called all hands and swore]

是一群水手出海遠航的故事。

氣溫低,手中的紙杯漸漸涼了,濺落的雨水,染濕了褲腿,陸凜還是望著晏鶴清,片刻,他出聲,“歌名是什麼。”

“Wellerman。據說這首歌的創作背景,是在18世紀,一條捕魚船追捕一頭鯨魚時,用魚叉狠狠叉傷了它的尾巴,卻還是沒能把它抓住,一直在海上纏鬥,想要抓住這頭鯨魚。”晏鶴清嚼著東西,左邊臉頰微微鼓起,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少年氣。

“有公司派船給那些捕鯨者送補給,那些水手就稱呼那些船叫Wellerman。”

晏鶴清突然偏頭,清淺的眸子裡倒映著蓬勃的雨勢,他很認真地問:“陸先生,你認為結局是什麼?捕鯨者抓住了那頭鯨魚,還是鯨魚反殺了他們?”

陸凜目光沉沉,反問,“你的結局呢?”

晏鶴清笑了一下,他又收回視線,望著雨,纖密的眼睫偶爾扇動,他還有非常漂亮的下眼睫毛,像是用工筆一根一根畫出來那樣根根分明。

“不知道,但我希望是鯨魚贏。”

陸凜也轉臉看著雨,拿起已經有些涼的白蘿卜,咬一口,不知是蘿卜燉透了,還是確實聽著歌會更美味,滿口鮮甜的湯汁,比酒店幾百塊一份的蘿卜更可口。

慢咽完蘿卜,陸凜再次出聲,“喜歡鯨魚?”

海洋裡有一頭鯨魚,它發出聲音的頻率是52赫茲,而它的同類,頻率都在15到25之間,它們永遠接收不到它發出的信號。

晏鶴清的微信,叫52赫茲。

晏鶴清吃完了一串牛肉丸,他微微低頭,又抽出一串白豆腐,“嗯。”隨後咬了口。

“想去看嗎?”

晏鶴清忽然停住,這次換他看向陸凜,“海洋館嗎?不想。”停頓1秒,他眼底流淌過淡淡的光,“不是門票原因,就是不想看被關起來的它們。”

“是大海的鯨魚。”陸凜也抽出一串牛肉丸,“天氣好了,我們會出海,常能碰見成群的鯨魚,海豚。”

一小顆牛肉丸,一口就沒了,他偏頭,對上晏鶴清的目光,“明年夏天,一起海釣嗎?”

*

陸凜回到市中心的住處。

這是他其中一套房產,300多平的大平層,外麵還有一個露台遊泳池,離陸氏總部近,加班太晚,他通常是回這裡。

先是洗澡換了身衣服,隨後回到客廳,他調了杯尼格羅尼,和在酒吧,晏鶴清調的那杯一樣,加了幾滴橄欖汁。

身處最繁華喧囂的市中心,高空平層卻安靜到寂靜,陸凜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拿過茶幾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撥通瞬間,黑眸微微閃了一下,他又摁斷了。

幾乎是下一秒,電話響了。

對麵恭敬問:“老板,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陸凜說。

“好的,不打擾您休息,晚安。”

再次恢複寂靜,陸凜登錄微信,第一條就是他和晏鶴清的聊天框。

點開小程序——

閃耀的白鯨在大海裡,一點點幻化成金色的魚,海麵濺起了星點的光。

很快結束了,陸凜端起酒杯,微微仰脖,悉數喝光,再放下杯子,起身走到玄關,抓過大衣,邊穿邊走進電梯。

三小時後,將近八點,半山彆墅氣溫比市區低,昨夜下的雪還沒有融化,陸凜進屋,剛脫下外衣換鞋,保姆就推著陸母出來了。

陸知嬋六十多了,常年化療,她頭發掉光了,戴著頂柔軟的帽子保暖,她也很瘦,比同齡人小了整整一圈,被病痛折磨,臉上是蓋不住的病容,可在看見陸凜那瞬,那雙枯竭如死水的眼睛,又瞬間煥發活力,她微笑著問:“阿凜,怎麼來了?”

她的病要絕對靜養,陸凜每周會固定來陪她一天。

不是今天。

陸凜腳下加快,隨後蹲在陸知嬋麵前,細細掖好毛毯,前些年,陸母的腿也不行了,夏天都會從骨頭裡發寒,常年要蓋著毯子。

陸知嬋眼裡滿是慈愛,她費勁抬手,乾枯,像是骨頭上裹上了一層泡過的白皮一樣,她細細撫摸著陸凜的頭頂,“你爸又找事了嗎?”她低低咳嗽幾聲,“不要理他,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

陸凜抬頭,他揚唇,“不是,順路來看看你。馬上就走。”

陸知嬋也不點破。

陸凜起身,和保姆點點頭,保姆就交過輪椅給陸凜,回自己房間了。陸凜慢慢推著陸知嬋去客廳,“上次的人參吃了嗎?我再叫人送來。”

“還有呢,吃不下,你自己留著。” 孩子來了,陸知嬋話也多了點,“彩虹福利院的事你做得很好,那個孩子,她無親無故,一個女人在外麵很不容易,你能幫扶就幫扶一些。你爸你哥,太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