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112 火災。(1 / 2)

替身受覺醒了 二月竹 10462 字 3個月前

【112】

林母呼吸更困難了, 她習慣地要去追,又生生掐住手心,遏製了她的動搖。

以往每一次鬨脾氣, 林風致都是這樣, 回房間反鎖門, 或是跑出家。

逃避, 拒絕溝通, 然後就能逼到所有人的讓步。

“都不要去找他。”林母不知是和彆人說, 還是和自己說, “這次不能再讓步了。”

說完林母叫上晏鶴清去了花園。

前幾天還生機勃勃的繡球花,今天枯萎到花型都縮小了,後天, 或許撐不到後天, 它們就會徹底枯萎。

林母怔怔盯著花,仿佛在望著她自己,眼裡沒有半分光彩,“抱歉,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我完全沒有辦法麵對他。”

晏鶴清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走到花壇蹲下,檢查了一會兒繡球花, 回頭溫聲說:“您想要繡球的花期長一點嗎?”

林母稍微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恍惚一會兒, 緩緩點頭。

晏鶴清找來了一把剪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蹲在花壇前麵,很是認真地將所有花枝剪下來,修剪掉了杆和葉子。

林母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你要把它們做成標本?”

用乾花的形式留住它們的美麗。

晏鶴清抬頭,落下的殘陽光影裡,他眼裡流動著淡淡的光芒,“不是,隻是換個地方讓它們繼續生長。”

晏鶴清將繡球花放進了花園的水池裡。

林母以為是她的心理作用,確實覺得花恢複了一點生機。

她驚詫道:“難道繡球花要種在水裡?”

“繡球花是種土裡,但它特彆吃水,第一茬花期過了,做成鮮切花養在水裡,就能延長它的花期。”晏鶴清音色平穩清潤,讓這煩悶喘不過氣的天氣都沉靜下來,“繡球萼片的生理結構抗病結實,養在水裡也不易腐爛。”

林母呆呆望著滿池繡球,過一會兒,她轉頭看著晏鶴清,“你說的不隻是花。”

晏鶴清沒有否認,“人的生理構造也一樣,脆弱又堅強。”他陷進了回憶裡,“我母親來自水鄉,身體不是那麼好,我記得換季的時候,她總會生一場病,拿重物都困難。”

“發生火災那天,她暈了還能醒過來,抱著我和弟弟衝出了那場大火。”

晏鶴清放下最後一朵繡球花,目送它漸漸沁入水裡,“您會比您想象中堅強。”

林母終於落淚了,她彆回頭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晏鶴清沒有再出聲,在旁安靜陪著她宣泄完情緒。

林母哭夠了,她再次看向晏鶴清,她的感覺更強烈了,這不像一個18的孩子。

也許是他從小見遍了人生百態,嘗遍了生活的艱辛,所以造就了他如今鋼鐵般的堅韌,和冰雪般的通透。

林母忍不住問他,“我現在還能怎麼做呢?”

“換個地方靜養散心。”晏鶴清示意她看繡球花,池子裡,剛才還焉著的花球,此刻在水的浸泡下,又煥發了勃勃生機。“您的病需要換一池水。”

林母愣住了,她沒想過這一點,或者說她沒考慮過她自己。

晏鶴清不再言語。

水池引的活水,園子安靜下來涓涓作響,滿池的繡球花隨著水紋微微蕩漾,美不勝收。

過去很久很久,花園的照明燈亮了,林母眉間的悲愁,漸漸撥開了。

她不知晏鶴清是否另有所指,但她的確醍醐灌頂。

她又何曾不是林風致的土壤,隻要她離開了,不管願不願意,林風致都隻能自己去尋找他的水。

她終於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你說的沒錯,我是該好好養養身體了,這病快不能坐飛機了,再不出去走走,以後沒機會了。”

晏鶴清知道接下來是他們一家的家庭會議時間,他婉拒了晚飯,告辭離開。

他沿著小道走了沒一會兒,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風逸追上他。

兩側的路燈沒有照得很明亮,林風逸看晏鶴清的目光複雜到了極點。

他今天才知道,晏鶴清差點就成他弟弟了。

林風逸難以想象,但此刻家裡一團亂麻,他沒時間多想,他現在才找到說話機會,鄭重感謝晏鶴清,“醫生說我媽這次能平安無事,是有人事先做了急救,我知道是你,謝謝。”

晏鶴清不置可否,“多陪陪她吧,她現在需要陪伴。”

林風逸點頭,“她想出國靜養,我會陪她去。”停頓一秒,還是說,“我知道林風致去了哪兒,很安全,你不用擔心他。”

晏鶴清同樣知道,林風致生氣了就會藏到同一個地方,等著林風逸去找他。

晏鶴清禮貌頷首,“再見。”

他沿著小道走遠了,到小區大門,他卻換了方向,穿過左側小徑,走到一個兒童遊樂場。

晏鶴清繞過遊樂場,去了後麵的一個樹屋。

這個樹屋是林風致和林風逸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林風致跌跌撞撞跑到樹屋裡躲著,他視力這段時間大幅度下降,視野模糊一片。

他害怕極了,抱著膝蓋抖成一團。

他等了好一會兒,外麵終於有了腳步聲,隨後有人推開了樹屋的門。

他趕快抬頭,婆娑的淚眼裡,隻有稀薄的光線。

林風致看不清,隻好先出聲,“哥……”

聲音戛然而止。

他聞到了淡淡的雪鬆味。

是哥,卻不是他以為的林風逸。

連他們的秘密基地,林風逸都告訴了晏鶴清……

林風致大腦嗡嗡響,就在這時,晏鶴清打開了手機燈。

猝然出現的光亮,林風致下意識閉眼避過,一明一暗之間,他腦海忽然閃過破碎的畫麵。

“寶貝不能玩火!”

身著淡紫色旗袍的女人急忙跑來,從小男孩手裡取走打火機。

小男孩鼓著臉不樂意,“哥哥昨天也玩了!”

女人哭笑不得,“那是哥哥幫媽媽點香啊。”

畫麵又一轉,小男孩趴在沙發後麵,用打火機點著檀香。

“我也會點!”他嘟囔著。

臥室門打開,一個男人打著哈欠出來,“鬆鬆不睡覺在乾嘛?”

男人要過來,小男孩趕緊將點了一半的檀香和打火機塞到沙發底,爬起來撲向男人,“我要爸爸抱我睡!”

男人哈哈大笑,抱著小男孩回屋了。

……

林風致不動了,他驚駭地睜開眼,睜大眼想要甩開這些畫麵。

不是他!

不是他做的……

然後他看到了晏鶴清的臉。

“走開!”林風致極度恐懼,他不斷後退,搖著頭。

見他異常的恐懼,晏鶴清眼底閃過奇怪,隻是很快又平靜了,“沒人會來找你了。”

林風致瞳孔放大,晏鶴清的臉和小男孩的臉不斷相互交錯,他心跳奇快,遺忘的記憶一寸寸填滿,媽媽,爸爸,晏鶴清,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