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回到宴會廳, 餐桌上依舊一派的和樂融融。
幾個小孩吃飽了在邊上玩，陸隨安在和陸凜說話，陸凜偶爾應聲。
晏鶴清剛回來, 陸凜就先給他拉開了椅子, 其他人看不見，但陸隨安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笑道：“晏先生，你和凜哥是先領證還是先舉行婚禮啊？”
晏鶴清微怔, 他沒想過這件事, 他對結婚沒多少概念, 他也沒參加過婚禮，趙惠林和晏勝炳參加婚宴，都隻帶晏峰，不過趙惠林心疼禮金錢, 大多數時間門吃完席, 會打包一些剩菜和飲料回來給他，用趙惠林的話說就是必須把禮金錢吃回來。
在他同意結婚那一刻, 他就是和陸凜結婚了。
至於領證和婚禮, 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晏鶴清把這個問題交給了陸凜，“陸凜，你說呢？”
陸凜神色一直淡淡的, 晏鶴清問了這句, 他才笑了, “先領證。”
晏鶴清就點頭，頓了頓又問：“後天？”
陸凜有些意外，但他自是沒意見，“好。”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聚餐一直到十點才結束，主要是幾個小女孩都纏著晏鶴清玩，不肯睡覺不肯回家，晏鶴清就教她們用餐巾折天鵝，並且答應她們，等會折天鵝了，他就帶她們去玩。
小姑娘們就開心地要了一大堆餐巾，抱著回家練習折天鵝。
陸隨安的女兒上車了，還是讓媽媽降下車窗，對著晏鶴清招招手，“哥哥你過來一下！我要和你說悄悄話！”
晏鶴清就上前，彎腰聽她的悄悄話。
小姑娘眼睛又圓又大，她還豎起肉乎乎的手擋住嘴巴，在晏鶴清耳邊小小聲說：“哥哥，我可以親你嗎？伯伯凶，我怕他罵我！”
晏鶴清側頭看了眼陸凜，陸凜在等他，冷峻的輪廓就算有暖燈光中和，也難遮高不可攀的冷漠感。
陸凜見晏鶴清看過來，黑眸微微眯起，在問他什麼事，晏鶴清唇角翹了翹，又回頭和小姑娘小聲說：“可以。”
小女孩快速瞄了一眼陸凜，直起脖子在晏鶴清臉頰清脆地親了一口，“哥哥再見！”就快樂縮回媽媽懷裡，隻露出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著晏鶴清，年輕媽媽很不好意思，歉意朝晏鶴清笑笑，晏鶴清回以微笑表示沒事，和小女孩擺手，“下次見。”
車開走，晏鶴清剛站直，陸凜就走過來，漆黑的瞳孔裡閃著光，他剛要開口，晏鶴清先踮腳親了一下他臉，很快很輕，像是一縷風拂過，晏鶴清彎唇，“以後多笑笑，小朋友就不怕你。”
陸凜就笑了，“你不怕就行。”
他們的車這時開來了，陸凜今天沒叫司機，自己開車，係好安全帶，他瞥了眼後視鏡，沒發現林風致，他先前在走廊看到了林風致。
他猜想剛才晏鶴清離開那麼久，應該是見到林風致了。
不過晏鶴清不提，陸凜也就沒問，他啟動車，“我爸的話都彆在意。”
晏鶴清打開扶手箱，又拿了一包菠蘿乾，宴席的菜色精致，卻不是他的口味，他就吃了小碗米飯，“他沒來得及說什麼。”
晏鶴清簡單說了他和陸昌誠的對話，陸凜很會挑重點，“你管教了陸牧馳多久？”
晏鶴清直接塞了他一片菠蘿乾，“陸先生，彆吃醋了，明天跟我去個地方。”
“哪裡。”
“去看我爸媽。”
聊著天，就到了市中心的公寓。
晏鶴清取下眼鏡先去洗澡，那15分鐘貼牆，他也在浴室做完了，出來陸凜並沒在客廳，他四處看了一圈，才聽到衣帽間門有動靜，他走到衣帽間門，往裡一看，難得見衣帽間的淩亂。
長桌堆滿衣服。
陸凜還在選。
晏鶴清沒打擾他，就在門口靜靜等著。
陸凜準備好明天掃墓的衣服，才回頭看晏鶴清，“要睡了？”
晏鶴清洗完澡，第一次頭發沒有卷，應該是用了吹風機，他猜想晏鶴清今天要早點休息，明天以最好的狀態去見他父母。
果然晏鶴清點了點頭，陸凜過來揉了揉他頭發，確認吹乾了，他低頭親了下晏鶴清的眼睛：“你先睡，今晚我睡客房。”
陸凜就出去了，輕輕關上了門。
晏鶴清這才回到床上，隻是他也沒有馬上睡覺，他拿過手機，點開陸牧馳親吻林風致的視頻，截掉陸牧馳喊“清清”的最後幾秒，發送給了陸牧馳。
隨後關機將手機放進了抽屜。
他明天晚上才開機。
*
次日一早，兩人吃過早餐，不用晏鶴清提，陸凜載他去了鮮花市場。
要買最新鮮最齊全的花，沒有比鮮花市場更適合的地方。
晏鶴清挑了一束淺紫色劍蘭，還有一束黃白搭配的菊花。
比起花店，這兩束花是一兩個小時前才到的鮮花市場，新鮮無比。
上了車，晏鶴清擔心花碰壞了，一路抱著。
陸凜平穩駕駛著車，到了墓園，九點出頭，和以往來都不同，今天陽光明媚，卻又並不曬人，金色的光線籠罩著墓園，來掃墓的也不隻他倆，路上碰到了不少人。
晏鶴清先帶陸凜去他父親的墓。
他放下菊花，微笑和陸凜介紹，“我爸是曆史老師。”
陸凜安靜聽著。
“我沒多少印象了，隻記得他特彆喜歡看書，我們家裡應該是有很多書……”
晏鶴清停了片刻，書多，所以火燒起來更快了。
他蹲下，用新買的小方巾細細擦著墓碑，繼續說：“他脾氣特彆好，總是笑，我想他的學生應該會很喜歡他。”
“他在哪個學校任職？”陸凜也蹲到他旁邊，清理著地麵的落葉。
他在腦海過了一遍老師名單，高二之前，他有過三位曆史老師，和晏鶴清父親的名字都對不上。
“不記得了。”缺失了對父母的記憶，一直是晏鶴清最深的遺憾。
慶幸，陸凜幫他彌補了其中一個遺憾。
至少現在，他又記起了晏秋霜的模樣。
他偏頭看著陸凜，陸凜看過來，見青年眼裡有著笑意，他難得疑惑，“笑什麼？”
“開心。”晏鶴清沒有隱藏他的情緒。“你陪我來掃墓，我很開心。”
陸凜指尖收緊，他低笑了一聲，“真容易滿足。”
在晏鶴清父親墓前停留了好一會兒，兩人又去了晏秋霜的墓。
晏鶴清放下劍蘭，眼眸微微彎起。
“媽，他是陸凜。”
“我們明天登記，他是一個特彆好的人，你放心。”
*
回程是晏鶴清開車。
他突然問：“我想再養一隻50赫茲可以嗎？”
陸凜眸色濃了幾分，他之前為晏鶴清準備了一隻德牧，但晏鶴清自己提出再養一隻，這又不同了。
晏鶴清不交朋友，和人往來也保持著距離。
唯一例外，隻有他。
在此之前，晏鶴清不想和任何人事物有羈絆，但現在除了他，晏鶴清願意和另一隻狗結下羈絆。
他在擁抱這個世界了。
陸凜大力揉了揉他頭發，“隻要你想，多少隻都沒問題。”
晏鶴清開去了流浪動物救助站。
工作人員見兩人進來，愣上好一會兒才回神問：“有事嗎？”
晏鶴清遞上準備好的證件，“我想領養一隻田園犬。”
很少有人來領養田園犬，工作人員翻開晏鶴清的證件，其中有一個是學生證，看到是京大學生，工作人員就合上不看了，露出笑容說：“巧得很，我們上個月撿到了一隻田園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