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除燕紅外,此刻出現在樓梯內的三人都有不同程度戰損。
陳藝郎手裡的對靈長劍,劍身上纏了一圈的鎮鬼符隻剩下一半,兩隻手的手臂外側有幾處防禦傷,大腿、小腿上皆有滲血抓痕。
跌坐在通往二樓台階上的那名長發女子更為狼狽,兩條腿和雙臂傷痕累累,雙腿受傷尤其嚴重,都已經站不起來了。
剩下那個穿得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壯漢狀態倒是好得多,隻手臂上有少許防禦傷、被抓爛了袖子,但並不嚴重。
相比之下,隻穿著一身布衣卻毫發無損的燕紅,就額外顯眼了……
“你也下到坑裡去了?”陳藝郎離轉角平台較近,兩步跨上來細看了下燕紅,一臉驚奇地道,“是你把那個鬼送走的?怎麼做到的?”
“陳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燕紅這才留意到陳藝郎那一身的狼狽,震驚地道。
“這道樓梯是個特殊鬼蜮,踏進來的人會遭遇泥盆怪談‘十三階梯’。”壯漢也走上了平台,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猛張飛般的麵孔來,略帶驚奇地看向毫發無傷的古代少女,“你也遇到那隻怪談了吧,你是怎麼這麼快乾掉它的?”
“呃……”燕紅心有餘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陳藝郎和壯漢兩人皆看到了二樓方向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顧不得追問燕紅,連忙跑上去幫忙急救。
這女人腳邊散落著鎮鬼符燃燒後的灰燼和保命道具碎片,穿在外麵的常服已經破破爛爛,裡麵的防割服也有多處毀損,隻有保護軀乾部分的戰術馬甲還保持著完整。
她似乎已經被困在樓道裡相當長的時間,失血嚴重,但畢竟是正式的試煉者,綜合體能強於普通人,經過包紮急救、服用了自帶的特效藥,臉上便稍微恢複了些血色,衝三人點頭道:“多謝了,我是董丹丹。”
壯漢幫董丹丹包紮完便就地幫自己包紮,道:“看來這個怪談同時把我們四個人都給捕獲了,我叫張巍,六場正式任務經驗,二級試煉者,開了天師天賦。”
頓了下,張巍又補充道:“我能斬殺厲鬼級彆的鬼物,但這個位麵的鬼物有荒誕側怪談加持,並不容易殺死。”
“啊……我們已經見識到荒誕側的威力了。”同樣也在自救的陳藝郎苦笑著道,“之前我和燕紅遇到了裂口女,那東西妥妥兒的怪談妖怪,鎮鬼符完全沒用。哦,我是陳藝郎,四場正式任務,她是燕紅,一場正式任務,古代位麵的試煉者,彆看她還隻是個孩子,作為同伴相當可靠。”
“看出來了。”最資深的張巍讚賞地看向燕紅,道,“我進入這棟舊教學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們倆上了樓梯,沒用我幫上忙,她就已經解決了。”
陳藝郎一聽這話,頓時放了心。
試煉者之間基本不存在直接競爭,偶有利益摩擦也比不上生存重要,大多數的試煉者在進行任務時,都會儘力互幫互助、共渡難關。
可也難免會有那麼一些腦子不靈光的家夥,會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場合搞內鬥,蠢到以為同場任務者死光了自己能獨占好處,又或是不耐煩遇到低經驗的新人啥的……運氣不好遇到這種智障那可真是要了親命。
顯然,最資深的張巍沒這種毛病。
以陳藝郎的經驗,這個任務的狀況算是較為緊急,位麵意誌不得不采取直接將關鍵信息塞入試煉者腦中的做法,以縮短調查時間。
至於為什麼這個位麵的位麵意誌不將所有信息都塞進所有試煉者的腦子裡……原因也很簡單,大量信息衝擊會導致試煉者精神受損,
解決任務的重要信息被分彆塞進四名試煉者腦中,若有人還未來得及與其他人交換情報便被殺死,無疑會導致餘下的人損失情報,陷入被動。
張巍親眼看見陳、燕二人進入樓梯間後消失,第一時間選擇冒險跟進樓梯,明顯是已經想到了這一層、跟進來幫忙的;是有著互助通關精神的正常人,不是那種腦子拎不清的白癡。
四人互相報過身份,便交流起扮演的身份、入場時獲得的情報內容和遭遇過的鬼怪來。
陳藝郎、燕紅兩人先介紹自家這邊遭遇到的狀況。
當燕紅提起她沒認出坑底那個男生不是人、想著好歹滿足人家死前遺願把人背上來時……另外三人皆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你怎麼會分不出來呢——好吧,連裂口女你都分不出,你這家夥沒救了。”陳藝郎吐槽道。
燕紅:“??”
張巍扮演的身份是森川陽子的前男友,無業遊民柏原太和。
“柏原太和是個人渣。”張巍上來先詳細說了一遍他遭遇到的青女房,便轉而道,“這人看著像是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但並不隻是小混混那麼簡單。”
“我投放進來的場地是南千住二丁目的一棟空置一戶建,那間空屋似乎被柏原太和非法占據成據點使用,一樓有生活痕跡,保險箱裡有數名女性的私密照片和幾百萬日元現金,還有幾支用於聯絡援助交際客戶的手機。此外,在我獲得的信息畫麵裡,有柏原太和親手燒掉森川陽子親密照片的片段。”
“結合我從柏原太和鄰居口中打聽到的消息,此人大概率是個經常利用搭訕手段結識年輕女性和女學生,打著交往的借口拍下親密照片作為威脅,威逼利誘女性從事援助交際的人渣。”張巍一臉嫌棄地道,“柏原太和應當是以交往的借口接近森川陽子,才剛開始脅迫她,森川陽子就因校園霸淩割腕了,他覺得晦氣,燒掉了森川陽子的照片。”
燕紅聽不懂這些,能聽懂的董丹丹和陳藝郎神色都十分一言難儘……
“我扮演的身份,是森川陽子的班導老師,真島香。”稍微恢複了些精神的董丹丹道,“這個真島老師吧……怎麼說呢,反正從我的角度看,我覺得她是個非常虛偽的人。”
“真島香的記憶片段中,是明知班上的女生藤井優子和森川陽子先後遭受了同班同學霸淩的,但她並不想被彆人知道她的班級裡出了這種事,不但沒有插手,還嫌棄被欺負的學生給她添了麻煩,一直在儘力掩飾。”
這段話燕紅聽懂了,驚愕地看向董丹丹。
這裡的人是怎麼回事——這還叫為人師表嗎?!
“誒,等一下啊,好像有哪裡不對?”燕紅想到了什麼,連忙道,“我扮演的藤井優子,有被真島老師多次上門探訪過的畫麵呢,真島老師應該沒有這麼壞吧?”
“不,她頻繁探訪藤井優子隻是焦慮班上有學生休學會影響她的評價罷了。”
董丹丹對快速解決階梯怪談的燕紅還是很有好感的,耐心地解釋道:“藤井優子被霸淩到休學後,高一六班的學生都有些害怕他們做過的事情會被捅出去,為了證明他們並沒有做錯事、是被霸淩的人不對,便更加變本加厲地欺淩與藤井優子是中學時代好友的森川陽子。”
“而明知道這些的真島香並沒有理會森川陽子死活,她隻考慮如何讓藤井優子儘快複學,免得她被質疑擔任班導老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