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不喜歡這種?”男人皺著眉,有些不情願地拉上了衣服。他旋身又往白月身邊靠去,冷不防亮光一閃,一根銀針堪堪擦著他的臉頰滑過,在他臉上劃出淡淡血痕。
這一下並沒有男人先前強行手掌受得傷重,先前他心神巨震仍舊鎮定自若。可這一下就如同碰觸到了他觸之即死的逆鱗,男人渾身氣勢陡然間有些不受控製起來,衣擺無風自動,殺意凜然而又陰森可怕。他渾身似乎都籠罩著濃厚的陰影,昏暗的燭光下,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一時詭譎萬分。
被這種粘稠而又壓抑的殺氣籠罩,白月毫不懷疑他會隨時衝上來將她撕裂。她悄悄捏緊了手中的銀針,抬頭對上了男人看過來的陰冷視線,心頭頓時一凜,被這目光一盯,恍惚間生出一種被一條豔麗的毒蛇緩緩纏繞住了心臟的錯覺。
白月皺了下眉,心頭隱隱對著這種目光生出幾分微妙的熟悉感。
“你是……破廟裡的那個孩子?”
白月的語氣有些遲疑,麵前人姿容絕佳,可是當初在破廟裡那個小孩子卻又小又黑,任誰也無法將兩人聯係到一起。可她除了當初在破廟裡陰差陽錯救了一個孩子,與穀外的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男人眨了眨眼,渾身淩厲的氣勢倏爾消散。
他看了白月幾眼,從懷裡取出一塊粉色的帕子。
燈火明暗中,男人修長的身軀在白月麵前投下一片陰影,他一頭鴉羽似的黑發,一雙含情桃花眼。此刻修長的手指帶著幾分小心地捧著手裡的帕子,定定看著白月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粉色帕子依舊如新,隻一看就知道主人保存得很好。白月恍惚中記起她似乎給了小男孩一塊包著點心的帕子,隻不過一塊普通的帕子,哪裡是什麼定情信物?
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白月悄然鬆了口氣。隻當做沒聽到他的話,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隻要我想,哪裡會不知道?”男子小心地將帕子重新疊放回懷裡,才語氣有些肆意道:“我說過會回來找你的。”
“找我?”白月蹙眉。
“越漂亮的東西越喜歡,是嗎?”男子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欺身臨近,形如鬼魅般靠近了白月,呼吸幾乎灑到了她的臉上,他語氣低沉,眼波誘人道:“喜歡這張臉嗎?”
近在咫尺,男子的臉上也毫無瑕疵,一張漂亮的臉如同上天的傑作。那雙勾人的眼睛充滿了炙熱,隻看一眼就讓人心尖發顫。
白月想到了之前那個臟兮兮看不清臉的小男孩,再看麵前的美人時,心裡就沒有了多少波動,她伸手推開了男人,冷淡問道:“找我做什麼?”
男人順著她的力道被推開,長睫眨了一下,似乎對白月的無動於衷有些失望:“自然是報恩。”
他道:“可我什麼也沒有,隻有這張漂亮的臉呢。”
“我不需要。”白月有些頭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無白月的性格影響下,她也偏好相貌姣好的人,可是也接受不了一個來曆不明的美人以身相許。
“是因為我不夠漂亮?”男子略有些疑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似乎碰觸到了被白月劃傷過的地方,眼裡的陰森一閃而過,隨即有些痛心:“看來我今日的確不夠完美,那我過幾日再來見你。”
白月還來不及說話,男子已經湊近在她臉側印上一吻,身手詭異地翻窗出去了,耳畔傳來傳來他有些愉悅的聲音:“記住了,我是燕清湫。”
燕清湫?
白月微微愣住了,她快步走至窗前,迷離夜色中已經沒了燕清湫的身影。
來這裡近兩個月,白月也不是一無所獲,燕清湫這個名字倒是在旁人神神秘秘的討論中聽過幾次。傳說中的神魔莫測的魔域域主,手上沾染無數人性命的大魔頭。然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是眾人對他的猜測,傳說這魔域域主是位不老不死的絕色美人,他葆有容顏的方法就是吸食處子之血、生吃嬰孩之肉。
然而在這些傳說裡,魔域域主均是位女人。
若男人沒有騙她,那麼他就是那位被人悄聲討論的魔域域主了?
沒想到有著燕清湫這麼溫雅如玉的名字的人,是個樣貌如此濃烈似火的男人。
白月皺了眉,想到男人說的過幾日再來找她的話語,心下卻有些無奈。她現在連無白月的仇都沒報,自然不願和另一個不知深淺的人扯上關係。
雖然無白月的心願是找一個容貌俊美過夏琳琅那群男人的人,燕清湫倒是符合條件,但是他太過危險了。
這廂主意已定,便不再停留,白月直接啟程回了醫骨。雖然隱隱感覺有人跟在她的身後,但是她的易容術和輕功卻不是擺設,偶爾幾次被燕清湫識破調/戲,她也不惱,下次換張臉繼續逃。
一路回了神魔之地,白月剛鬆一口氣,伴隨著輕微的風聲,燕清湫那張臉又出現在了她身前,他一襲耀眼紅衣,襯得他麵龐如玉。四處看了看,燕清湫帶著笑意道:“這裡就是你長大的地方?”
真是難纏的牛皮糖!白月被他糾纏了一路,也對他的性子有所了解,隻淡淡道:“相死就繼續跟著我。”
“你舍得我死?”燕清湫身形微晃,正打算偷香竊玉,冷不防被幾根鋥亮的銀針抵住了喉嚨,便歎氣後退了幾步:“看來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