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謹說著就要帶著白月回房間。
“你先把放我下來。”白月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賀修謹雙手舉著她的腰,將她舉到半空中都有好一會兒了,他自己倒像是根本不覺得不累似的,反倒是弄得白月有些受驚在他頭上胡亂撓了幾下。
聽了這話,賀修謹的手便是突兀地一鬆,白月身子一空,隨即猛地往下墜。雖然這個高度沒什麼,但是白月因擔心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嚇得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伸手下意識摟住了賀修謹的脖子。
往下落的身體一頓,隨即白月一下子被攔腰橫抱在了懷裡。迎著她有些後怕和惱怒的目光,賀修謹低低地笑了笑,垂頭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抱著她大步往樓上走去,台階基本上都是一步跨好幾個,顛得白月下意識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賀修謹將白月放在了床上,白月就準備往後躲,卻被賀修謹一把握住了手。
“你要做什麼?”白月的手往後縮了縮,有些警惕地看著賀修謹,看到賀修謹臉上一道細長的劃痕白月心底有些爽快,末了就有些心虛起來。她的指甲不小心將賀修謹臉上劃出了傷口,剛剛賀修謹還說要帶她“磨磨爪子”,誰知道他會怎麼做。
“你膽子就隻有這麼小一點兒。”賀修謹輕描淡寫地看了白月一眼,伸手一把將白月的手拽了過來,捏了她的一根手指細細打量,手指細長白皙如嫩蔥般,指甲像片淡淡的粉色花瓣,看起來漂亮極了。他的手便在白月的指甲上試探性地捏了一捏,白月就劇烈掙紮起來。
“跟隻小貓似的。”想到先前的場景,賀修謹又氣又覺得有些好笑。眼前的人像隻貓一般壯著膽子撓了主人一下,等主人發現時又立馬縮回爪子,坐在那裡乖乖巧巧想要裝作一切都沒發生一樣,先前的氣勢簡直消失得一乾二淨。
被人罵做小貓白月也沒敢還口,經曆過賀修謹先前麵不改色地送人上西天的行為,白月現在害怕的就是對方會笑著拔了她的指甲。
“你先放開我……”白月隻來得及說了一句,就被賀修謹接下來的動作驚得失了言語,她的手死死被賀修謹摁住了,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賀修謹。
“不是不讓我找彆人麼?往後隻有你一個。”賀修謹勾唇,湊近了白月低低地說道。手上卻毫不含糊地帶著白月的手往下探索,白月一個激靈:“我沒有……”
賀修謹輕笑著吻住了她的唇。
…………
“扣扣。”翠袖捧著手裡的東西敲響了門。
“……進來。”裡麵傳來夫人有些沉悶的聲音。
翠袖這才推開了門,一眼便見到夫人正垂著眸子安靜地靠坐在床上,而少帥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勾著唇似乎在說著什麼的模樣,氣氛看起來還不錯。
看到這一幕,翠袖心底便微微鬆了一口氣,其實蕭夫人來拜訪之後,她就被打發走了。後來更是被攔在了門外,根本不知道大廳裡發生了什麼。後來進了大廳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先前看兩人間有些緊繃,還以為會鬨什麼矛盾,現在顯然不是這樣。
“少帥,夫人。”翠袖向兩人問候了一聲,隨即將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蕭夫人給夫人您帶的東西,我給您送上來了。”
“扔了。”白月看也沒看一眼,光是蕭母先前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讓人吃不下東西,她沒任何必要勉強自己。
“好的,夫人。”翠袖應了一聲,向兩人彎了彎腰,正準備往外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包裹裡麵的一本書拿了出來:“夫人,這裡麵還有一本書,也一並扔了嗎?”
白月微愣的看著翠袖手裡的書,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邊賀修謹卻像是突然起了興致似的,挑眉道:“將書拿過來。”
翠袖便將那本藍色的宋詞遞給了賀修謹,白月看著賀修謹似乎隨意翻動著手中的書的模樣,心裡又冒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她總覺得這本書似乎有什麼問題,但是先前她差點兒想到了什麼時就被蕭夫人打斷了思緒,如今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賀修謹翻了幾翻,便不甚感興趣地將書扔到了一邊。白月猶豫了半晌,剛想伸出手去夠那本書,卻被賀修謹一下子握住了手:“不要什麼東西都碰。”他頓了頓,又道:“聽說你今天沒有喝藥?”
說起這件事白月心底就有氣,她扯了自己的手,意料之中的沒有扯出來。
“那藥有問題。”白月抿了抿唇,看著賀修謹:“藥味兒和平日裡不一樣。”
“你覺得動手的那人是我。”賀修謹手裡把玩著白月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想要個解釋?”
白月沒有說話。
賀修謹便輕輕笑了一聲:“的確是我動的手。”
“你明明答應過我要留下他的!”哪怕內心早就有些肯定是賀修謹動的手,白月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地承認了,心頭一股火頓時就冒了出來:“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白月有些混亂不解:“你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輕易衝他動手?”
“為什麼不能?”哪怕是被指責,賀修謹的表情根本沒有什麼變化。他微微勾著唇看著白月,眼裡卻冷了幾分:“我早就和你說過,這個孩子不能留。”
“你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白月有些無奈,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可是卻不想將事情變得更糟糕。隻能平心靜氣,努力做出柔和的模樣反握住賀修謹的手:“這個孩子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我知道醫生說的這胎可能有危險,我也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他會是我們生命的延續,這份期待甚至已經超過了我對危險的恐懼。修謹,你不喜歡嗎?”
雞湯式的開導並不適合白月,無論是她還是蕭白月都不是這種能夠舌燦金蓮的人。說了幾句後不管賀修謹是什麼反應,白月自己都覺得彆捏,乾脆直言道:“而且醫生隻說了可能有危險,並沒有肯定。我小心調理身子,往後孩子和我都會沒事的。”
賀修謹好整以暇道:“你拿什麼來保證?”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將希望寄托在可能兩字,白月明白這件事,賀修謹自然也清楚。現在去掉孩子,她會虛弱一段時間,但是她往後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留下孩子,她的命都無法保證。
“我……”好說歹說說不通,白月也煩躁了起來,狠狠心直接道:“可是如果孩子沒了,我也會去陪他。”賀修謹眸光一厲,瞬間捏緊了她的手。
白月痛的咬住了唇,但是固執地對上賀修謹凜冽的視線,臉色蒼白道:“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以悄無聲息地衝孩子下手,我攔住了一次,卻沒那麼幸運地攔住第二次。”
“可是你也無法時時刻刻看著我,雖然少帥府守衛森嚴,但是我能卸掉左修的槍,就能避開他人對自己動手……”白月抿唇,感受著手腕間幾乎將她折斷的力道,沒有再說下去。
賀修謹軟硬不吃,她也是實在沒辦法才這麼做。她的命就和肚子裡的孩子綁在一起,孩子要是沒了,她真的沒有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必要。
“威脅我?”賀修謹手裡驟然放鬆了力道,轉而一把捏住了白月的下巴。他的聲音裡沒什麼情緒,整個身子卻緊繃起來。顯然是在暴怒邊緣,眼裡黑沉的情緒幾乎能將人淹沒。
“沒有。”白月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賀修謹的手。她知道賀修謹是在為她考慮,她如今卻在利用這份在意來逼得賀修謹妥協。白月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堪起來:“我隻是想讓你多信任我一些,我和孩子都會沒事的,相信我。”
賀修謹抬起白月的下巴,眼裡辨不出什麼情緒,半晌後卻是低低笑了起來:“我給你這次機會,但是你要記住,不要讓我有機會做出選擇。”
他眯了眯眼睛:“你活多久,他就活多久。你出了事,我就親手送他去見你。”
白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已經算是賀修謹所做的最大的妥協了。雖然並不是什麼好話,但是起碼這段時間孩子是安全的了。她抿唇微笑了起來,伸手主動抱住了賀修謹,埋在他懷裡應道:“我知道了。”
這次得了賀修謹的保證,白月才真正將心放了下來,完全沒有往常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少帥府裡的守衛更加森嚴,不論外麵怎樣,她在少帥府裡倒是過得十分安寧。
白月第二日想起那本被扔在一邊的冊子,隻是回去尋找時,卻不見了蹤跡。她並未覺得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因此便也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