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暴君的白月光04(1 / 2)

崔斂手指動了動,片刻後,忍不住將手放在了他的頭上,輕輕揉了揉。

他垂著頭,目光“看向”她的方向,張了張嘴,最終隻吐出兩個字:“彆哭。”

從小到大,他都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氣不起來了。按照黎鑰倔強驕傲的性格來說,她很少哭,所以但凡她掉一兩滴眼淚,崔斂腦子裡什麼也想不到了,不管錯在不在他,他第一個舉雙手投降。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根本控製不了。黎鑰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胸口疼,腦子也一跳一跳的疼。

“崔斂,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趕我走?”

黎鑰覺得委屈,她仰起臉看著他:“明明是你救了我,為什麼瞞著我這件事?要不是主動找來,你是不是要瞞著我一輩子?”

就算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個男人都做的太多了。為了一個女人幾乎毀了自己的一生,不但絲毫不怨恨,還為女人想好了退路,這一切值得麼?

崔斂無聲地歎了口氣,他想要看看她的臉,然而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定然是鼻子紅紅的,可憐兮兮的讓他心軟的模樣。

“彆哭。”崔斂聲音有些無力。

他沒想要瞞著她一輩子,隻是越久越好。

崔斂視野裡一片黑暗,然而眼睛準確地定位在了她的位置,他勾起指尖擦了擦她的眼淚:“你快結婚了。”

他並不想她內疚,他想著這件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在得知她昏睡後醒來失憶時,他又是擔心又是鬆了口氣。

兩人糾糾纏纏這麼多年,之前的種種由他一個人記得就好。何況兩人之間,並不是一句話可以帶過的,此時她會因為內疚留在這裡,恢複記憶後也不會開心。

“回去。”

他害怕自己會貪戀這短暫的溫暖,更害怕黎鑰恢複記憶後,會再次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大哭一場,黎鑰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然而卻被崔斂的這兩句話搞得怒火翻湧,她伸手捧著崔斂的臉,低頭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惡狠狠地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不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離開的!”她頓了頓,明知道崔斂看不見,還是認真地看著崔斂的眼睛:“放心,我並不是因為內疚自責才留在這裡。我隻是想跟著我的心走,它告訴我,我應該留在這裡。”

何況,崔斂就像是一把鑰匙,她感覺得到,隻有跟在他的身邊,她才能開啟那些沉睡的記憶。

崔斂有些沉默:“我眼睛看不見了,腿也斷了。這樣的我就是個……廢人,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待在我身邊。”

黎鑰沒有回答,反而輕聲問道:“崔斂,你討厭我麼?”

討厭?怎麼可能,他連喜歡都來不及。

可是這樣的自己,連喜歡的資格也沒有。崔斂緘默不語,隻微微搖頭。

黎鑰勾了勾唇,又想哭了。

在崔斂麵前,她變得根本不像彆人形容中的那個驕縱高傲不落淚的黎鑰,而是能被他輕易感染的,一句話能讓她悲、讓她喜,什麼邏輯也不講的笨蛋。

明明是她害得眼前這個人失明、是她害得這個人斷腿,他本來是天之驕子,還不到三十歲。人生剛過了三分之一,卻被她害得瞬間從高位跌落泥潭,這樣的反差,怎麼可能有人受得了。

可是崔斂怎麼可以這麼溫柔,明明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卻連一句重話都不說,還反過來安慰她,為了不讓她內疚,甚至為她安排了一場戲。

“不討厭我,就不要趕我走。”黎鑰紅著眼睛,輕輕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側臉吻了吻他的腿,眼淚成串落在他的腿上,明明腿部已經沒有感覺了,崔斂還是覺得那一塊像是燃起來了。

“我吻過的,都是我的了。”黎鑰滿臉淚水地笑了:“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包括你。”

崔斂手指輕顫,妥協般地勾起唇角苦笑,他……無法拒絕她。

就在他的手顫抖地撫上她的臉的時候,黎鑰腦中‘轟’地一聲,炸開了白光一片。有什麼東西一股腦湧了出來,疼得她臉色慘白,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鑰鑰?怎麼了?”

“鑰鑰,說話!”

崔斂聽到不對勁,滿麵慌張地伸手摩挲著她的臉,拿臉蹭著她的額頭,著急地問道:“鑰鑰,怎麼了?告訴我?!”

他努力睜大眼睛,視野裡仍然是漆黑一片,唯餘耳際黎鑰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傳來。崔斂咬牙,口中滿是鐵鏽內,一顆心高高地懸了起來。

先前在他們來之前,避免黎鑰他們起疑,崔斂已經讓醫生護工離開了這裡,而luna也已經走了,現在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崔斂此刻無比痛恨自己此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恐慌讓他的唇都在顫抖:“……求你說句話,鑰鑰…求你…”

“我沒事。”

一隻略有些冰涼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黎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惶恐的男人,歎息道:“我回來了,崔斂。”

…………

溫馨舒適的咖啡廳內,崔司翼伸著兩條大長腿,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吊兒郎當地打量著黎鑰:“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為什麼還要特意約在這裡?”

黎鑰抿了口咖啡,有些微苦,她放下杯子看著崔司翼:“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崔司翼抖著的腿停了一瞬,問道:“當年的事情?你是說什麼事?”

“我和崔斂的事情,作為青梅竹馬的你知道多少?”

“嗯……”崔司翼摸了摸下巴,漫不經心道:“或多或少知道些,不過不多。也就是你們以前感情很好,但是後來突然就鬨翻了,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當然……”崔司翼攤手:“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沉默半晌,黎鑰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聲音裡帶著種難辨的意味:“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不敢承認?!”

崔司翼俊美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麵色自如地調笑道:“黎鑰你怎麼了?火氣怎麼這麼大?”

黎鑰深吸了口氣,眼裡帶著失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以為,我們三人當中最沉悶的人是崔斂,最驕縱的是我,最……簡單的、能被一眼看透的人是你。”

她自嘲地笑了起來:“但是沒想到你是心思最深、最能算計的那個!”

崔司翼麵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周身氣溫逐降,虛著眸子麵無感情地看向黎鑰:“你恢複記憶了?”他聲音愈發低沉:“因為誰?我想想……”他撐著額頭,裝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片刻後恍然大悟地打了個響指:“崔斂。”

他蹙起眉看著黎鑰:“崔斂對你的影響就這麼大?你忘記了當初他是怎麼違背你們的約定的嗎?還是想要把過去一筆揭過?”崔司翼說著就冷笑起來:“那你的心可真夠大的,連崔斂和彆人開房你都不介意,那我想想那麼叫做luan的金發助理,看起來和崔斂就不是簡單的老板與員工的關係,聽說外國人都特彆開放,他們也已經做過了。這樣的崔斂,你也能接手?”

黎鑰內心有股將咖啡潑在崔司翼臉上的衝動,她伸手左手摁住了自己右手,看著崔司翼詆毀崔斂,越說越過分,隻是冷靜地聽著。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反應,崔司翼頗有些無趣地揮揮手:“你要是願意你就去。”

他笑得有些惡意:“趁著婚前好好享受,婚後我可不希望聽見哥哥和弟媳之間的什麼流言蜚語。”

黎鑰有些疲憊:“你說完了,聽我說好嗎?”

崔司翼聳聳肩,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知道我婚前那晚為什麼回去酒麼?原因有兩點,其一,我不是真正的黎家大小姐。”

“……什麼?”崔司翼微微坐直了身子。

“很驚訝,對嗎?當初我也覺得荒謬。”

黎母倒是一直對她很好,但是黎父對她一直淡淡的。她雖然表麵不說,但是一直介意著這件事情,而後來黎雪進門,看到黎父對黎雪的態度,她才會覺得不解。都是他的女兒,他對兩人的態度怎麼差彆這麼大?

黎鑰本人心高氣傲,說得難聽一點是目中無人,根本不在乎黎雪在她麵前蹦躂,可架不住黎父對黎雪極為疼愛,看不得她受委屈。當然,這委屈自然是來自於他的大女兒。

她去酒醉酒那天,正是黎父為了黎雪狠狠責罵她的那一天。也是黎父黎母發生劇烈爭吵的那天,巧合的是,書房裡的爭吵被那天突然回家的她聽到了。

黎父那句“替彆人養了二十多年的野種”太過惡毒,驚得她弄出了聲響,逃離時被黎母察覺到了。

她心中一片茫然,覺得無處可去,隻在街道上四處遊蕩,就在渾渾噩噩地在酒裡買醉時,她遇到了另一個熟人。

說到這裡時,黎鑰抬頭看了崔司翼一眼:“你應該知道這個人。”

黎鑰說出了一個名字:“瞿彩。”

崔司翼突然屏住了呼吸,微微瞪大了眼睛。

黎鑰若無其事地講述道:“我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我,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她還告訴我了另一件事。”

“她說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畢竟當初是你們聯合起來設了局,讓我和崔斂鬨翻。”

崔司翼沒有否認,隻抬起手遮住了臉,勾起嘴角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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