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的倉庫之中兩廂人馬對峙,被劫持的白月是否得以安全,自然是得看她這個人質對於對麵的一方是否重要了。剛才混亂中她隨意掃了一眼對麵,見到對麵的黑衣男人時心底不由得彌漫出一絲委屈與埋怨,這種依賴性的情緒恐怕隻有麵對親近的人時才會產生。
白月強忍著頭皮一刺一刺的痛楚,垂著眸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被反綁在身後已經發僵冰冷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心中暗自思忖。就算對麵的人沒辦法救她,她也不可能在這裡等死。
“路肇,你看到了沒有?!哈哈哈!”刀疤男人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白月此時除了外套,裡麵還有一件小吊帶。外套被刀疤男人扯裂之後便露出有些暴露的吊帶來,男人的手放在了肩上細細的吊帶上,帶著狎弄意味地在上麵摸了一把,眯了眯眼睛斜看著對麵的黑衣男人:“我這就當著這些人的麵,上了你的妹妹!”
男人說著猛地扯過白月,伸手就去拽她的褲子。
白月心尖一凜,卻見對麵一直淡定的黑衣男人麵色也募地陰沉下來。他放下手裡拿著的槍,冷冷地看了過來:“放了她!青狼,我給你一條活路。”
名為青狼的男人聞言動作一頓,被對方眼中有如實質的殺氣看得一愣。反應過來麵上就掛上了略顯得意的笑容,看向路肇道:“早這樣不就好了?我們兄弟可不敢得罪閻王爺,如今這樣做不過是想多活幾日。”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臉,看著眼前雖然狼狽、卻仍舊顯得漂亮極了的女人,有些惋惜地咽了咽口水。不過看那邊路肇愈發難看的臉色,也不敢做的太過分,伸手將白月推入先前禁錮著她的男人懷中。
“閻王爺,先前你扣了我們兄弟的貨。”刀疤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攤了攤雙手:“恐怕還請你高抬貴手,將我們的貨物還給我們。”
看著眼前的黑衣男人,青狼其實內心也有些膽怯,不過想到對方想要他的命,青狼的麵色又鎮定起來。反正命都快沒了,此時自然也顧不得其他了。
“好。”路肇朝垂著眸子、毫無動靜的白月看了好幾眼,皺了皺眉朝旁邊吩咐了一句。立即就有人匆匆下去,不出片刻,兩個抬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過來,徑直扔到了場地中間。
青狼揚了揚下巴,這邊也過去兩個人將箱子打開。取出小刀將裡麵的東西挑破,其中一人伸舌嘗了一點,朝著青狼點了點頭,將箱子提了回來。
被扣著的白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若是沒有看錯,那箱子裡的白色粉末……
“閻王爺真是爽快!”青狼讚了一聲。
路肇麵無表情,抬了抬手,他的人立即朝著兩邊分開了來,中間空出一條道路來:“外麵車子已備好,不過……”他的眸光從白月身上移開,冷不防對上了青狼的目光。路肇的眼神滿含戾氣,麵上卻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低語道:“若是她在你們手中出了任何差錯,我將你們所有人剁成碎泥。”
他的眸子波光流轉,流露出詭譎的色澤來。
青狼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僵了僵,一股寒意順著脊椎衝上後腦,讓他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路肇歲數並不大,可是他說出這樣的話卻沒人覺得他做不到,畢竟道上被封為‘閻王爺’的男人,又豈是好相與的?他如今妄想從對方手中占便宜,若是逃脫了還好,若是逃不了,下場……
青狼不敢再想下去,頂著背部密密麻麻的冷汗,麵上強作鎮定地大笑了兩聲道:“這點兒你大可以放心,隻要我們安全離開,自然會放了你的妹妹!”
路肇不語。
“走。”青狼說著也不介意,朝身後吩咐了一句,帶著眾人就十分戒備地從讓出的小道往外走。白月也被身後的男人拽著,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路過路肇時,她下意識抬頭,便看到路肇朝他旁邊的男人看了一眼,那男人微微點頭。許是注意到了打量的視線,路肇朝她看了過來。那目光冷冷淡淡的,看不出對方想法如何。
倉庫外麵停了好幾輛車子,青狼這邊的人依次上了車。路肇慢悠悠地帶著人從倉庫裡走出來,不遠不近地看著他們。
就在拽著白月的男人正打算帶著白月上車時,異變陡升。
“砰”地一聲,也不知是誰突然開了槍,挾持住白月的男人腦袋中間多了個血洞,倏爾就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拽的白月也跟著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不知是什麼東西‘嗤’‘嗤’地被扔在了眾人中間,濃鬱的黑煙立即彌漫開來,嗆得人涕泗橫流。就在白月身邊的其他人意識到不對勁兒,伸手就想要抓住白月時。白月已經借著變故,艱難地爬了起來往外跑了好幾步。
“md!給老子站住!”青狼被此時的變故驚了一下,捂著嘴、抬眼就看見人質朝著對麵跑去。要是跑回了路肇的陣營,他們今天都彆活了!青狼狠了狠心,此時也顧不得其他,抬手就將槍口對準了白月的腿部,食指壓了下去。
身後的動靜白月雖沒親眼看到,但是危機來臨時她的後背寒毛都豎了起來。眨了眨被熏得酸澀難忍的眼睛,白月折身就想向旁邊的空地上撲了過去。
然而卻在同一時間,白月剛抬了腳。模糊中有一道身影就朝著白月的方向撲了過來。不僅阻住了白月朝旁邊撲過去的趨勢,還將白月生生壓回了原地。
被壓回地上的白月,腦袋‘咚’地一聲狠狠磕在了地麵上。劇烈的痛楚和暈眩感一起湧了上來,使得白月胸口瞬間翻騰了起來。
撲倒在白月身上的身影猛地顫了顫,有溫熱的液體濺在了白月的臉上,幾滴更是嗆進了她的喉嚨裡。鹹腥的味道一股腦衝進了鼻腔,白月忍不住趴在一邊乾嘔起來。
擋在白月身前的那道身影並未停下動作,而是一邊大力將白月拽了起來。拖著她後退的同時,一邊抬起手朝著那邊扣動了扳機。
‘砰砰’的槍聲中,白月難受地閉著眼,全身無力地被單槍匹馬的男人護著後退。等到身後的人終於趕了過來時,兩人身上幾乎被血液浸透了。
身後的幾人擋在了身前,將白月和男人護進了包圍圈,有人伸手將白月接了過去。
“沈雙,你小子膽子真大!”有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那男人身子晃了晃,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卻英俊的麵龐。他捂住胸口咳了咳,片刻後艱難地抬頭笑了笑,繼而就再也堅持不住,身子晃了晃就往旁邊倒了過去。
險險之中被身邊的人連忙伸手扶住了,嘈雜聲中白月疲倦地睜了睜眼,就對上了沈雙無意間看過來的目光。對方被人攙扶著,麵色蒼白、滿身血跡十分狼狽,卻衝她溫柔地笑了笑:“幸好小姐沒事。”
前方又是一連串的槍聲響起。
此時白月和沈雙已經被人護著重新回了倉庫。沒過一會兒手裡握著槍的路肇也走了進來,看了眼閉著眼被人扶著像是昏迷過去了的白月,又看了眼渾身血跡、勉強站著的沈雙,眸子在他身上的幾處槍傷時停了一瞬。
“做的不錯。”
“……這都是我該做的,少爺。”沈雙毫不居功,看著路肇時眼裡帶著明顯的敬意,表情卻很是平靜。然而就在他說了這句話後,立時悶哼一聲,眼神恍惚了一下,垂下腦袋昏迷了過去。
外麵的槍聲響了一會兒,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白月在此期間也沒有睜眼,感覺自己被一個渾身充滿了血腥味兒的人抱上了車,車子迅疾而去。
腦中晃蕩的厲害、胸口翻湧的白月也顧不了其他,在顛簸的車上疲倦地昏睡了過去。
在昏睡中,白月接收了屬於原主路白月的記憶。
早在剛來這個世界時,看到兩隊人馬持槍對決時白月就覺得這個世界十分危險。此時接收了原主的記憶,隻歎一聲果然如此。
路氏企業是c市眾做周知的大企業,路白月作為路氏企業的千金小姐。雖然身份並不為人所知,但是她自小被嬌養著長大,衣食無憂。然而眾人不知道的是,路氏企業不過是路家擺在表麵上的幌子,路家真正的家業可是處於地下,頗有些見不得光的意味。
路家家主路睿之看起來文質彬彬,私底下黑白兩道卻沒人敢輕易招惹。這樣滿手沾滿血腥的人對於隨著母親嫁入路家,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路白月倒是極為的寵愛。
路白月的母親當初選擇嫁給路睿之,自然是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和丈夫一起麵對腥風血雨,早就做好了承接危險的準備。是以在路白月十六歲時,和路睿之一起遭遇了危險的她早就為路白月的將來做好了打算。
然而這些計劃卻比不過變化。
路家到底是做什麼的,路睿之與前妻的兒子,在父親死後,接手了路睿之位置的路肇根本就沒打算瞞著原主。不過身為原主的哥哥,也算是將原主保護得很好,並不讓她親自涉及這些東西。隻派了人,將她層層保護了起來。
然而身份一向被隱瞞的很好的原主,卻在一次意外中被綁架了。
在這次意外綁架中,擔驚受怕的原主被一個名為沈雙的男人給救了。沈雙性格溫柔,哪怕是自己受了嚴重的傷,也一直擔心安撫著原主。加之又長得英俊高大,極為單純的原主因為這樣的一場‘英雄救美’,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半顆心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