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雙聽了阿勇咋咋呼呼的話,也顧不得眩暈,微微睜開了眼睛。便見被嬌寵著的路白月,滿臉痛意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路白月整個身子都貼了他的身上,兩人間的距離離得有些近。沈雙的目光微動,抬起手摟住了白月的腰肢。略微用力似是想要將她扶起來,臉上卻帶著幾分擔憂地開口道:“小姐,你還好麼?”
“……嗯。”白月半晌才蹙著眉應了一聲,繼而突地伸手撐著旁邊的地麵想要爬起來。卻一時不察沒有顧及到沈雙攬在她腰間的手,剛起來的身子被不小心一拉,又重重地跌回了沈雙的身上。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她的手正正地摁在了沈雙先前受的槍傷上。
本來就頭暈眼花的沈雙,被痛的悶哼一聲。臉色立時變得蒼白,額角冒出大顆汗水來。
“你、你沒事?”注意到了兩人位置以及沈雙攬在腰間的手,罪魁禍首的的麵容看起來又羞又惱,睫毛微顫,粉嫩的唇瓣也緊緊抿了起來,漂亮的杏眼裡閃過幾分驚慌之色。
疼痛的間隙中沈雙似乎抓住了什麼契機,勉強地勾了唇,滿眼溫和地衝她笑道:“小姐,我沒……唔!”
“啊,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又一次不小心狠狠摁在了沈雙傷口的白月連連道歉,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沈雙額角青筋止不住地跳動著,背部全是冷汗,眼前也一陣陣地發黑。身上包紮完好的傷口似乎被撕裂,蔓延出大片紅色的血跡來。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自家小姐。想要將自家小姐拉起來,卻無從下手的阿勇終於變了變麵色:“小姐,得罪了。”
說著伸手攀住白月的肩膀,一用力將人拉了起來。
沈雙的箍在她腰間的手無力地跌落在地上,整個人急促地喘著氣。阿勇見狀覺得不好,立即伸手就將沈雙扶了起來。
“兄弟,忍一會兒,我這就帶你去找宇飛。”
沈雙艱難地點了點頭,眼角餘光掃過站在一旁的路白月,眼底閃過一抹懷疑。然而這些懷疑卻在他看到對方紅著臉,手足無措完全不似作假的表情時,漸漸沉了下去。
白月倒也沒再做其他的動作,乖乖在等著宇飛檢查完。
“傷口撕裂,需要再次縫合。”宇飛平舉著的手套上滿是鮮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雙。方才的情景他倒是也在樓上看得清楚,內心感慨一句可真夠倒黴的。不過他倒是沒權利評判小姐的對錯,卻有些責怪沈雙不聽他的囑咐。早在上次縫合時他早就交代過,他就交代過對方近一個月內不要劇烈運動。
“這次恐怕愈合的時間要更久一些。”宇飛一麵快速地縫合傷口,一麵淡淡地抱怨了一句。
“沒、沒關係……”沈雙死死咬著牙,眼裡紅血絲遍布,從喉嚨裡擠出幾個氣音來。
說了之後沈雙便閉了眼,心中念頭急轉。他出過不少次任務,都沒有這次這樣的狼狽。不說路肇那邊十分的難以接近,就連這個在他們的調查中單純無比的路白月看起來都是個麻煩。
旁的不說,倉庫那場英雄救美的確是他深思熟慮後的劇本,可是這位路小姐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就和預想中不同,在他受傷期間一次都沒來探望過。傷勢好得差不多之後好不容易有了次接觸機會,還弄得這樣鮮血淋漓。
不過想到對方內疚的神色,倒是可以稍微利用一番。
沈雙的傷勢這樣一加重,幾乎又隻能待在彆墅裡養傷。哪怕好幾次路肇的行動他想跟隨,但是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段時間唯一的收獲便是路白月對他的態度改觀,不像以前那樣高人一等的模樣,沈雙甚至敏銳地從她偶爾看過來的目光中捕捉到了絲絲情愫。
幾個月時間一晃而過,這段時日裡路肇處理完外麵的事務,待在彆墅裡的時間倒是漸漸的多了起來。他對於白月和沈雙之間的事情,並沒有問詢過什麼,但是黑眸中倒是多了幾分沉思。
“哥哥,明天我想讓沈雙陪我去逛街,可以嗎?”已經淪為路肇的專屬按摩師的白月站在路肇後麵,看著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的路肇,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她這段時間隻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練武上,偶爾在沈雙麵前裝一裝情愫漸生的模樣。原主的心願是想看到沈雙功敗垂成,自然不能一開始就將這人解決了。
逛街倒是沈雙無意間提起來的,不知對方有什麼計劃的白月自然要配合。不過沈雙如今明麵上還是路肇的手下,她自然要征得路肇的同意。
路肇半晌沒有反應,就在白月以為對方睡著了不在等著答案時。那邊路肇卻是輕輕‘嗯’了一聲,眼也不睜地道:“注意安全。”
“謝謝哥哥。”
雖說是和沈雙出來逛街,然而等人阿勇卻也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麵。當車子停在最大的購物廣場時,沈雙率先下了車替白月打開了這邊的車門,溫和地衝她笑了笑:“我們已經到了,白月。”
這裡的購物廣場店鋪偏向於高端奢侈品,是以周圍來往的人並不多。白月看了眼沈雙,低頭從車裡走了出來:“走。”
阿勇等人遠遠地綴在了後麵。
然而就在白月和沈雙正準備進入購物廣場時,白月卻被從側麵突然衝過來的一道小身影嚇了一跳。沈雙倒是眼疾手快地在那道身影衝向白月之前,將人攔住了。
“小姐,先生,行行好,求求你們了!”
被沈雙拽住領子的是一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男孩子。男孩子約莫七八歲左右,小臉紅通通色。哪怕被沈雙拽住了衣領,也掙紮朝著白月伸出一雙臟兮兮、被凍得開裂的手來,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她乞求道:“姐姐,求求你了……”
白月微愣,朝著沈雙看了一眼。那邊沈雙卻是衝她一笑,低頭對著男孩道:“我現在將你放開,你彆亂跑。”
那男孩立即點了點頭。
沈雙將人放了下來,皺眉問道:“怎麼不去上學?誰讓你來乞討的?”
“……”沈雙神色難得的嚴肅,小男孩被嚇了一跳。咬牙看了白月一眼轉身就要逃走,卻被沈雙再次輕易攥住了衣領:“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家裡沒錢上學……”男孩子的聲音嫩生生的,帶著幾分膽怯的意味。被沈雙扣住,眼底恐懼彌漫,聲音都在發抖:“……我不要你錢了,求求你放開我!”
沈雙皺眉還要說些什麼,白月卻抿了抿唇:“算了,讓他走。”
記憶中沒有這一幕,她並不知道這個男孩子是否給沈雙傳遞了什麼消息。不過隻要在路肇的地盤上看住了他,讓他行動無法施展就好。
白月十分符合人設地掏出皮夾,翻了翻卻發現沒有現金,隻好朝沈雙看了過去:“你帶錢了沒有?”
沈雙看了眼白月,又看了眼身前的小男孩,掏出一小遝鈔票遞給了男孩:“給你。”
男孩瞪大了眼睛,隨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鈔票。繼而朝著兩人鞠了一躬,轉身就跑。
沈雙的目的不知道有沒有達到,從對方的麵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而且這邊的乞丐打眼看去也有好幾個,看到了過邊的情景都有些蠢蠢欲動的模樣。雖然他們經常被趕走,可是奢侈品店附近。遇到的都是有錢人,難免有人死心不改幾乎守在這裡。
白月看了一眼,就走進了商場。她自己的衣服倒是件件不缺,乾脆直接走到了男裝區。拿了幾件衣服遞給沈雙,略微笑了笑:“你進去試試?”
“我?”沈雙反手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沈雙生的高大英俊,麵上又帶著柔和的笑意,旁邊的店裡麵正在挑衣服的好幾個女孩子,在兩人過來時都暗暗地將目光看了過來。偏生沈雙目不斜視,一雙眸子隻盯著白月,一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模樣。
“對啊,去試試。”白月伸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麵頰微紅。
兩人之間如今關係倒是朦朦朧朧的,沒有人主動打破這層薄膜。沈雙輕笑著伸手想要摸一摸白月的頭發,卻被白月偏過頭巧合似的避開了,且抬手推了他一把:“進去。”
在沈雙試衣服的時間,白月目光從眼前的男裝上滑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從中挑了幾件出來,報了尺寸讓導購員直接包了起來。
兩人都知道這次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因此倒也沒折騰多久,選了幾件衣服就回了彆墅。
回去分開後,白月恰好碰到了從樓上下來的路肇,路肇目光在白月手中的紙袋上凝了片刻,淡淡地道:“這麼早就回來了?”
“嗯。”白月應了一聲,繼而舉起手中的袋子:“哥哥,我有禮物送給你。”
路肇整日裡忙碌,家裡又沒有其他人記得他的生日。在原主記憶中每次到了原主生日時,就會收到一張卡,或是寶石首飾之類的禮物。然而輪到路肇生日時,人影都跑不見了。就算原主想要替他慶祝,找不著人什麼辦法都沒有。
若是記得沒錯,不久後就是路肇的生日了。不知道路肇那天會在哪裡,提前送個禮物也無可厚非。
路肇下樓的腳步一頓,眸子微眯:“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沒有。”白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原主上輩子真是被保護得太好,卻害的自己哥哥身陷牢獄。這輩子心中內疚,想要彌補。沒成想就送個禮物,也能被誤會為有事相求。
不過轉念一想,她突然笑著道:“其實……還真有件小事兒。”
路肇哼了一聲,走下來接過她手裡的袋子看了看,唇角微勾:“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