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和牧恒又聊了幾句, 那邊就有人喊牧恒的名字。他回頭看了一眼, 話還沒出口, 白月就徑直道:“你過去,我正好也打算回去了。”
看她形單影隻, 陪她坐一會兒也算是仁至義儘, 但時間長了便有些不妥。這個道理兩人都明白, 因此牧恒隻遲疑了一下就叫來服務生過來,順勢做了個歉意的表情:“我暫時沒辦法送你回去了, 就讓她帶你回去。”他頓了頓溫聲衝服務生說:“沿途夜間風景都不錯, 你帶藍小姐稍微在四周走走。速度不要太快, 她才剛吃了些燒烤。”
服務生恭敬應了:“好的, 牧少。”
“那我先過去了?”牧恒放下托盤,站起來時眉眼帶笑地再次補充了一句:“味道真的非常棒。”
“嗯。”被人誇獎廚藝的白月,彎了彎眼眸:“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再誇下去我都以為自己是米其林大廚上身了。”
那邊又有人喊了一聲,白月也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好。”牧恒看著她走遠, 這才轉身朝著後麵走過去。白月待得位置比較靠近場子邊緣,離眾人所在的地方比較遠。出聲將牧恒喊過來的男人, 見了牧恒不由得擠眉弄眼說:“牧少, 你剛剛在那邊乾嘛呢?喊了好幾遍都不過來?還有,臣少的未婚妻怎麼就走了,場子都沒熱起來呢。”
“沒什麼。”想到白月安靜的側臉,牧恒不欲多做解釋。視線掃過一旁正在喝酒的蔣召臣,對方依舊和豔巧坐得很近, 豔巧紅唇都挨到了他的側頸。正巧蔣召臣側過頭,豔巧的唇便巧合地碰上了他的下巴,留下一個紅印。
說話的男人順著牧恒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牧恒有些沒有聽清楚。似乎是‘get aro!’抑或是其他,但到底不敢當著蔣召臣的麵說。
他們往常在有些會所裡這麼做無可厚非,但現在這樣開闊的場所,酒都沒喝起來就和女人黏在了一起,簡直不是臣少的風格。
牧恒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到底沒有說什麼。一來對方的正牌未婚妻都走了,他何必打抱不平。二來雖然兩人關係很好,但畢竟都是成年人的你情我願,這種事用不著他勸。
這邊白月跟著服務生慢慢地往回走,沿途看了幾處夜間燈光,回了房子洗漱過後。眼看著時間尚早,就拿了本書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晚上十點左右,就準時上床睡覺了。
今天早上過來度假山莊,下午劃船時消耗了不少精力,晚上又出去燒烤酒會。彆人她不知道,但她這具缺少鍛煉的身體的確很疲乏了。
她很快就熟睡了過去,然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就被門口的動靜吵醒了。
這裡隔音很好,白月隻能聽得門口“咚”地一聲,然後就沒了反應。過了一會又像是拿什麼在門板上磨蹭似的發出‘呲呲’的聲音,過半晌又是“咚”地一響。
度假山莊這邊進出都很嚴格,自然不會是小偷小摸這樣的事情。
白月下了床,走到門口拉開了門,門外一個人低著頭一下子就撞了過來,正撲在她的身上,將她帶的往後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撲麵而來的酒氣讓白月蹙了蹙眉,伸手勉強將人推開了。那人身體好似沒有骨頭似的,白月一推就要往地上軟下去。她又伸了胳膊,將人搭在自己肩上半攙扶著。
這時站在門外的兩個服務生終於鬆了口氣,其中一個上前了一小步解釋:“藍小姐,臣少喝了不少酒。又不讓彆人碰他,我們隻能跟在他的身後過來。”他頓了頓,見身姿纖細的藍小姐有些扛不住臣少的模樣,而此時臣少也沒有拒絕藍小姐的攙扶。便以為對方終於安靜下來,畢竟酒鬼都是一個模樣,撒完瘋就安靜了。
因此主動開口說:“我幫您將臣少扶到床上。”
“好。”白月這具身體也著實沒什麼力氣,蔣召臣這個醉鬼還大半個身體壓著她,便點了頭。
眼見著服務生伸手就要去扶蔣召臣的另半隻胳膊,沒成想手剛伸過去。剛剛還變得安靜的蔣召臣胳膊就是猛地一甩,甩開之後伸手指著服務生,狠狠瞪他:“誰準、準你tmd.碰我了?”
他因為醉酒語氣有些停頓,但服務生還是一懵:還不準人碰?
說起來蔣召臣平日裡身家氣質擺在那裡,此時就算醉了酒,言辭中猶帶著幾分厲色,特彆是那雙盯著他的眼睛。因此服務生也不敢輕易違背他的意願碰觸他,萬一臣少記得這件事翌日醒來找他麻煩怎麼做?
“藍小姐?”服務生隻能將目光求助似的轉向白月。
“我來。”白月皺眉看了蔣召臣一眼:“你們將醒酒湯放在裡麵就行了。”
服務生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將醒酒湯放在裡麵,出來時還碰上了蔣召臣瞪著他的視線。身子一僵,隻衝白月點了點頭就帶上門離開了。
“哼。”看著關上的門,蔣召臣含糊地哼了一聲,伸手拿了一張卡在白月身上戳了戳,垂著頭喃喃:“開門、我要開門……”
白月扶著他的胳膊,見他拿著一張卡在自己肩上、胳膊上戳來戳去,便伸手一下子將房卡搶了過來。
“唔?”蔣召臣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好半晌,癟了癟嘴,低頭腦袋就朝白月腦門上碰。
白月連忙伸手擋住,蔣召臣的額頭正碰上她的手心,力度不大不小。約莫是喝多了酒,額頭滾燙。
看著蔣召臣的舉止,白月立即就明白了剛才門外發出的聲音從何而來。大概是用房卡在門上四處胡亂戳卻打不開門,蔣召臣乾脆就用頭撞門了,間或夾雜著呲呲聲和撞門的‘咚’聲。
“我扶你去床上躺著。”白月沒什麼耐心對待酒鬼,現在的蔣召臣臉頰脖子上的肌膚通紅,眼睛也微微紅了一些,肌膚每個毛孔都滲著酒氣。手軟腳軟,一離開攙扶就要坐在地上一樣,也不知道剛才怎麼自己走回來的。
“……我不!”蔣召臣拒絕,他有些不滿意白月手心擋住了他的額頭,伸手就去掰開白月放在額上的手。另隻手也掙脫了白月的攙扶,蹌踉了兩下勉強站住了。
捏著白月擋在額上的手扔在一邊,伸手捧住了她的腦袋。蔣召臣眼眶周邊微紅,倒是那雙黑眸在燈光的映照下看起來愈加黑沉,黑眸嚴肅地盯了她幾秒。
然而低頭,額頭‘砰’地一聲撞了上去。
白月被撞得倒吸了口氣,腦袋往後仰了仰,伸手就去掰他的手:“蔣召臣,你有毛病?!”
“開門!”蔣召臣固執地抿著唇,盯著她道。
“……”白月懶得搭理他,甩開他的手,揉著額頭轉身就往房間裡麵走。身後輕微地‘砰’地一聲,白月扭頭就見蔣召臣坐在了地上,滿臉茫然。
不能和酒鬼講道理,白月歎了口氣回過身拽住蔣召臣的胳膊往起拉:“起來,我帶你去開門。”
“我不!你騙我!”蔣召臣扯開白月的手,白月再伸手準備扯他時。冷不防對方伸手抱住了她的腿部,腦袋直往她大腿上撞,嘴裡還嘟囔道:“我要、我要……自己開。”
“鬆手!”白月擋住了他的腦袋,將人推得往後仰倒,才得以脫身。這次也不再詢問蔣召臣的意見,直接拽了他一直胳膊將人往裡拖。
拖了兩步就有些拽不動了,反而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後麵響起:“你在做什麼?”
白月回過頭,就見對方依舊保持著仰麵躺在地上的情形,胳膊被她拽著,身上的衣服有些皺褶,蹙著眉盯著她瞧。
“恢複清醒了?”白月放下他的胳膊,將頭發往而後順了順:“清醒了就自己走。”
蔣召臣聞言,一言不發地坐了起來,整理了下衣服撐在地上站起身,黑著臉越過白月就往裡走去。他徑直走到衣櫥位置,拿了衣服就往浴室那邊走。
看起來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然而下一秒,本該是直線的路線就歪了起來,而後蔣召臣‘咚’ 地一聲撞在了浴室門上。整個人都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一個不穩就坐在了地上。
他直直地看了玻璃門好一會兒,而後垂頭坐在地上沒反應了。
“蔣召臣?”白月喚了他一聲,有些懷疑他剛才是否真的清醒過來。喊了兩句沒得到回應,便繞了兩步走到對方麵前,半蹲下身子看他。便見他閉著眼睛,已然熟睡了的模樣。
白月轉身走了沒兩步,身後又是一聲輕響。轉過身便見蔣召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揉了揉自己腦袋從地上爬起來,終於反應過來似的朝白月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白月身邊,瞪她一眼,而後搖搖晃晃地一頭撲倒在了床上。
看了眼一旁放著的醒酒湯,又看了眼迷糊著的蔣召臣。將醒酒湯放在床邊,毫不留情地將人搖醒了,對上他迷茫的眼睛,白月將湯遞給他:“喝!”
“……喝什麼?”蔣召臣的目光找不著焦距似的,看了眼白月,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碗。腦袋立時搖的和撥浪鼓似的,語氣含糊:“不、不喝……”
“為什麼不喝?”白月看了他一眼:“你剛剛不是喝了挺多的麼?”
“我、我喝過?”蔣召臣愣了愣,又徑自點點頭:“我、我喝了挺多的,給我,我還喝!”
他伸手接過白月手中的湯碗,直接咕咚咕咚兩大口,醒酒湯的味道自然不怎麼好。嘗到了味道的他皺皺眉準備放下,便見白月伸手摸了把他的腦袋,跟摸狗腦袋似的胡亂揉了揉:“喝完了帶你出去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