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白月語氣算得上刻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唇邊掛著諷刺的笑意,“也配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說著也不再看孫曉夢一眼,抬腳就往停車的地方走去。隻是剛邁開了兩步,便聽得身後的保安驚慌地叫了一聲‘鄭小姐’。
白月身子往旁邊一側,看著手中舉著包麵色猙獰地朝她撲過來的孫曉夢,伸手一扯趁著孫曉夢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一腳踹在了她的腿彎處。
孫曉夢“啊”地慘叫一聲,身子一個趔趄,噗通一聲狠狠地半跪在了地上。撐在地上的手被磨蹭的破了皮,膝蓋處更是硬生生疼的厲害。
“真是記吃不記打。”白月環著胳膊站在身後,勾唇冷笑了兩聲。上次明明被她打了好幾巴掌,現在竟然還敢在她麵前主動攻擊她。
“既然這樣,聽說監獄裡也有女工?”白月抬手打了個電話,“欠元家的錢,你不如進了監獄再慢慢還。”
她倒是理解元家的作風,現在對方那邊因為上麵換屆的事情也有些麻煩,一時沒有處理孫曉夢。但她這邊父母的麻煩基本解決了,抽空出來處理下孫曉夢的事情也不算什麼。
“故意傷害罪怎麼樣?”
孫曉夢好不容易從疼痛中回過神來,便聽得對方這樣說,頓時嚇得有些發懵。法庭上的處理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會坐牢,沒想到隻是讓她賠償,倒是讓她鬆了口氣。
現下,鄭白月卻說,要將她送進監獄?
“你不能這樣!”孫曉夢尖叫了一聲,麵色慌張地看向白月,“……我還欠著元家的錢,我需要工作還錢,進了監獄……”
“我可以這樣。”
看著孫曉夢起身就準備逃,白月讓一旁的保安將她一把製住了,看著她蒼白難看的臉色,隻輕笑一聲,“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卻從來不想著後果。先前有黃教授護著你,你可以讓他替你出頭,可是你卻一下子便將人得罪了個徹底。”
黃教授還為了她‘欺負’孫曉夢這事勒令她道歉,可想對方對孫曉夢的重視。然而有這樣吃裡扒外、不顧他名聲的學生,不知道有多麼心塞。
“這次也是這樣,明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竟然不計後果地想要攻擊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生氣了!”孫曉夢臉色慘白地尖叫,“你明明什麼都有,卻一直針對我……從一開始見麵就是,你讓我難堪了好幾次,後來還甩我巴掌將我綁起來!你憑什麼這麼做?!”
“事出有因。”白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還是去監獄反省。”
說著也不顧孫曉夢的尖叫抗拒,隻靜靜地等著來人將她帶走。
以她的身份,在從中操作一番,孫曉夢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廂剛將孫曉夢解決了,那邊元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白月將孫曉夢的事情提了提,畢竟孫曉夢現在還欠著一大筆賠償金。
“其實關於她,我本來是打算交給你來處理的。”元鵠沉默了片刻,隻是對方那個時間正出了國。回來後又提出了解除婚約的事情,他一時沒有時間將這件事撇在了一旁。
“那就好。”白月笑了笑,又說了幾句其他的事情,就掛了電話。
這廂元鵠看著手中的手機,在原地站了很久。其實他對於和鄭白月的聯姻倒是十分滿意,先前說過的若是次人格占據了主導,那麼便解除婚約並不是說謊,他當時是真的這麼想。
沒想到次人格的風波一過,對方竟然提出了解除婚約的事情,元鵠想了想最終也同意了。他的確因為鄭白月的幫助而對對方升起了幾分好感,可是對方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對方不願意這份婚約持續下去,他自然不想讓對方為難。
況且當初婚約定下的條件是在鄭白月一心追求自由的前提下,如今她卻一改以往,走了父母從政的道路。這樣的條件下,這份婚約的存在就有些不合適了。畢竟鄭家和元家所在的地位都不低,先前的鄭白月不是繼承人,可現在身為兩家的繼承人再聯合起來難免會遭人忌憚。
最好的做法,便是解除婚約。
元鵠在桌前坐下,看著桌前擺滿了的心理類書籍,伸手拿起了一本。
關於次人格的事情,他倒是欺瞞了其他人一小部分內容。次人格並不是突兀出現的,而是早已出現卻一直被他強行壓製住了。以至到了後來爆發了出來,便一發不可控製。
他是元家的獨生子,自小元家老爺子和元父的嚴厲教導下長大,沒有童年的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往後的擔子有多麼沉重。
自小聰慧、克己受禮,自小長大他不知道接受了多少類似的表揚,伴隨更多的便是年少老成的評價。
心理學上講,這種壓抑本性的的行為並不利於成長,這句話在次人格出現後元鵠便明白了。刻意壓製本性,結果體內生成了另一個和他性子完全相反的人格。
身為元家唯一的繼承人,不能出現任何亂子,這種事情也不能被被人知曉。元鵠以為自己能戰勝這個人格,便更加壓製住對方的存在。就在次人格銷聲匿跡,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時。卻沒成想不知躲藏在哪裡的次人格在這種情形下竟然愈發強大,甚至某一日一發不可收拾,這才無奈之下找到了黃增其教授。
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他沒有預料到的是自己未婚妻會對主動調查這件事,還發現了端倪。後來更是在黃教授的幫助下,救了他一命。
腦中想著這些,元鵠將書重新放在最上麵,輕歎了口氣。
………
三個月後,**女子監獄。
約莫淩晨五點左右,哨子被吹響了,昏暗的室內逐漸有了動靜。
睡在單人床上的女人動了動,而後在哨聲催促中緩慢地爬了起來。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麻木地洗漱過後,便跟著其他穿著統一灰白色上衣和褲子、小聲說著話的女人一起到了工廠,開始做工。
孫曉夢垂著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周圍除了機器聲便是一片沉默和偶爾的嗬欠聲。她的手在三個月間已經有了厚厚的繭子,這是她以往從來沒有想過的。
雖然她的家世不怎麼好,但起碼她還是讀到了博士,前途一片光麵。卻因為做錯了事,而被扭送到了這裡。剛開始的孫曉夢簡直不敢置信,她隻是想打鄭白月幾巴掌,還沒碰到對方衣角,怎麼就犯了罪?對方有次還直接闖進了她的家裡,將她綁了起來甚至打了她好幾巴掌,她報了警都沒人理會。
這極其不公平!
她不依不饒、不想要服從安排,整日裡叫叫嚷嚷,餓了幾天後卻不得不咬著牙跟著彆人做工。隻要一上手,後來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為了不餓著,也要聽話地做工。
這裡雖然沒什麼體罰,但欺淩也是有的。孫曉夢在這裡度日如年,迎著彆人惡意的目光,隻能一遍遍回想自己往常被人追捧、被人喜愛羨慕的情景,可是這些在這裡什麼用都沒有。
甚至因為她的清高不合群,看不起彆人而被孤立了起來。
這段時間內,孫曉夢也想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剛開始還心有怨恨,恨鄭白月仗勢欺人,恨元鵠的主人格吞噬了副人格,也恨黃教授翻臉不認人。然而憤恨也消耗精力,在一次次天不亮就起床做工,累的晚上回去癱在窗上就睡著的情形下,她就承擔不起這些恨意了。
日複一日,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的麻木起來。
孫曉夢有時也會偶爾想著,要是自己不曾遇到元鵠的次人格,不曾動心、不曾違背職業道德想要幫助對方,那麼她現在還是黃教授手下的得意學生,活在彆人的豔羨中。黃教授會帶著她參加宴會,替她開拓人脈,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往後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隻可惜……
這些在以前她認為理所讓然的事情,失去後她才知道有多麼可貴。她妄圖將手伸向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現今卻連屬於自己的東西也被她折騰沒了。
心底隱隱的複雜情緒,她不知道是不是後悔,可是就算後悔……也已經太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故事推遲一天,其實是卡了一天qaq
先來個交代結局的番外。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