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nbsp; 你能站起來了?(1 / 2)

第五十八章

薑謹行將白絨毯往容渟麵前遞了遞。

毯子比他人長許多, 薑謹行一路跑來,疊好的毯子亂了,一角快要耷拉到地上, 他又不忍讓那一角掉到地上, 死死抻著脖子,想將絨毯抱得高一點、再高一點,離著地麵遠遠的。

但也因為這樣, 視線受阻, 步子趔趄著像要摔倒。

懷青忙上前扶住了他, 接過來他手中絨毯。

薑謹行急得不行,小手揮舞,對容渟說道:“快將絨毯蓋上, 這是我阿姐的吩咐。”

容渟抬手接過絨毯,披在了自己兩膝上。

低眸時, 腦海中想到了小姑娘吩咐她弟弟時的模樣,眼眸中冰冷到極致的厭世感乍然碎裂了一瞬,冰雪消融。

薑謹行見容渟為他雙腿披上了毯子, 亂揮的小手安分下來。

於蔭學一臉怔然。

他彎腰看著薑謹行,“薑小少爺。”

麵對著薑謹行, 他笑起來的眼眸溫柔極了, “您和您阿姐真是好心。”

薑謹行卻扯著懷青的手, 偷偷藏到了懷青後頭,擰著眉頭有些警惕。

這時容渟朝薑謹行招了招手,“過來。”

薑謹行呼之即來。

忙不迭跑向他身旁。

這一下於蔭學就被冷落得有些明顯。

容渟淡笑著看著於蔭學,替薑謹行解釋道:“他怕生,師兄不要介意。”

於蔭學乾巴巴笑了兩聲。

“原來是這樣。”

因為找到了台階下,莫名對容渟生出一些感激。

心裡忽然懊悔起了自己一開始找錯了人。

裴鬆語雖是寧安伯府的遠房親戚, 可他什麼都不知道。

反而不如容渟。

看薑謹行對他親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之前一定熟識。

兩人衣衫的顏色,甚至都有些相似。

容渟正對薑謹行說著話,“一會兒,替我謝謝你的姐姐。”

於蔭學想到方才容渟對他說,目下薑嬈正在那生悶氣,誰都打擾不得,見薑謹行剛從薑嬈那回來,就想從這個小孩子口中打聽出什麼來。

即使方才受了冷落,還是和煦笑著,試探著問薑謹行:“待你回去,同你阿姐說了,你阿姐定然會高興的。”

他想知道薑嬈這會兒,是不是真的如同容渟所說的那樣,還在惱火。

容渟眸色黯了下來,看著薑謹行,手指微微攥緊。

薑謹行凶巴巴瞅著於蔭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剛在鄴城被楊修竹戲耍過,他現在看著這種看上去文質彬彬、開口就帶上了他阿姐的書生,心裡頭就打怵。

“哼,我不知道。”

他已經學聰明了,不會再被蛇咬。

容渟的目光恢複如常,對懷青說道:“聽音院裡的戲曲正熱鬨著,懷青,你帶小少爺回四爺和秦夫人身邊去吧。”

懷青明白了容渟的意思,走過來牽著薑謹行的手,“小少爺,奴才帶您回去聽戲?”

薑謹行在這兒,指不定會被於蔭學套出什麼話來。

薑謹行有些猶豫,低聲嘟囔著說道:“我想去找我阿姐。”

懷青隻想做好容渟吩咐好的事,不敢亂做主張,勸道:“戲園子裡正唱著定軍山,高頭大馬好是威風,和小少爺長大以後一個樣,小少爺,我們走吧?”

薑謹行有些動心,被懷青牽走了。

……

於蔭學見連容渟身邊伺候的太監和薑謹行的關係都是密切的。

再看向容渟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質疑消失得徹徹底底。

雖說依舊想不通為何皇後的兒子能和與雲貴妃沾親帶故的人走得近。

可皇宮深帷,豈是他能洞察清楚的。

興許是有著不為他所知道的隱情。

至少眼前情景看上去,九皇子與寧安伯府的關係,確實是好的。

隻是對容渟,他還有些微妙的嫉妒與猜忌。

青梅竹馬……這層關係……容渟當真能心平氣和地幫他這個師兄?

容渟正看著薑謹行消失的方向,見懷青將薑謹行帶往聽音院裡,視線收了回來,看著於蔭學。

他動作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稍稍撣了撣腿上蓋著的白色絨毯,像是特意讓於蔭學再留意到一次一樣。

於蔭學掃了一眼他的動作。

容渟見到他的目光,便滿意收回手。

“師兄。”他說,“小孩子鬨脾氣,你千萬莫要同他介意。”

於蔭學輕輕搖了搖頭,不會介意。

又聽容渟說道:“他們姐弟二人的性子倒是有些像的,剛才小少爺生氣的模樣,師兄也見了,都不愛搭理人的。師兄……不會還想去見一眼嬈嬈吧?”

“嬈嬈?”

“啊,是我的疏忽。”

“從小喊她小字喊習慣了。”容渟神色微變,是在自責,內疚地低了低頭,“師兄可莫要這麼喚她,容易被人詬病無禮。”

“自然。”於蔭學點頭。

不過,他暗暗將薑嬈小字記在了心裡。

“那,師兄可是要回聽音院了?”

於蔭學歎了一口氣,“回去吧。”

雖然不知道容渟到底何種心思,可他說的話,信總比不信好。

他的機會又不多。

若是一步錯,日後步步錯。

容渟看著於蔭學的背影,薄唇微勾。

於蔭學還在猜著容渟與薑嬈的關係,稱呼小字的程度……小孩子之間是沒什麼關係,可等到女子及笄,男子十六之後,就得避嫌了。

再想想容渟的年紀和薑嬈的年紀,正到了將要避嫌的時候。

他回頭,看了容渟一眼,想提醒容渟一句關於禮教的事。

正巧這時,少年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微微仰眸看他,臉上表情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