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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

倒是她想岔了。

她那時還以為他的腿傷未愈,從來沒想過、也沒見到過他站起來的模樣,即使夢到了自己和人成婚,都沒往他身上想。

也還好是沒想到,不然以她那時的心思,八成會想著法兒地將婚事攪黃。

也怪不得,夢裡即使是新婚夜,她對他不上心,還是一副拿婚事不怎麼當回事的懶散模樣。

但這樁姻緣果然是天注定的嘛,她夢裡都夢到了。

薑嬈自己很會給自己尋開心,這樣一想就笑了。

她這樣子看在容渟眼裡,便像是她看了他的影子兩眼就翹起了唇角,笑容又軟又甜,整個世界的光都像是照在她的身上一樣,漂亮得不像話。

他這十幾年,遇到她不過幾年,躲在宮中角落隱忍著苟活的日子還是要更多一些,苦痛的日子一日日過得緩慢,那時他嫌日子漫長,太陽升起來,總是要捱很久才能等到它降落下去,此刻卻嫌它往西跑,跑得太快了。

吉凶、簽文,這種東西在他眼裡仍是無用。

可她要是如此喜歡,叫欽天監那裡相看良辰吉日,果然是對的。

他剛緩了腳步,等著落後了一步的薑嬈回到他身邊,卻見薑嬈停住腳步,看著他的視線移向了彆處。

容渟側眸,沿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了站在殿門另一側一道清瘦身影。

世家公子打扮,白色狐裘攬在身上,站在一顆鬆樹的陰影裡,姿容倒是不錯。

容渟霎時眯起了眼。

即使從未見過,可京中世家公子的名冊畫像他記得清清楚楚,便是哪位官員養了個外室生了私生子,他都了如指掌。

更何況這種嫡出的公子。

柏玉書。

……

柏玉書遠遠就瞧見了容渟與薑嬈。

和薑嬈打過一回照麵,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薑嬈,他也算是怕了薑嬈的鐵石心腸,他都生成了這般模樣,還朝著她露出了那麼可憐的神態,她居然還不為所動,當真鐵石心腸,真是白生了張嬌媚的臉,不解人間風情。

今日瞧見了容渟與薑嬈站在一起,本想去會會這位風頭正盛的齊王殿下,遠遠看了兩眼,忽的不想上前了。

且不論容渟皮相如何,單是朝他看過來那一眼,帶著戾氣,先前聽聞有人能用眼神震懾住野外凶殘的野獸,他一直以為那種人最少也得長得像前些日子來進貢的羌族裡的武士,倒沒想到容渟這種冷豔長相的,竟也能露出這種凶殘的眼神。

柏家與徐家私交甚好,如今亦受牽連,這位年紀輕輕的齊王殿下在疆場上的謀略與手段,他不止聽聞,更是切身體會,立刻又生了怯意。

原本還想上前較量較量顏色,這會兒隻想溜走。今日來三清廟裡想求一求局勢重新對他家族有利卻遇上了導致他家族遭遇風霜的煞神,柏玉書轉身心裡惱恨道了聲自己不走運。

柏玉書轉身離開,薑嬈見這人沒有再像是在梅園裡那樣沒臉沒皮地喊著要見他,緩緩舒了一口氣。

她輕輕的歎氣聲落入容渟耳中,使他眼神一暗。

“你認得柏家這位公子?”他嗓音輕到都不會驚到地上那些怕人的麻雀。

薑嬈回過頭來看著他,想了想不知道怎麼說,索性直接按實說了,“去年冬日在行宮住了半月,他總是在梅園等我,倒也不是出自真心,是皇後想讓他來接近我。”

一說到這薑嬈倒有些氣了,“她當我是個隻貪圖美色的,這柏公子美男子的頭銜在外,她便想叫他來誘惑我,可我分明不是她想的那樣,就算柏玉書當真有幾分顏色,我又非楊花水性。”

容渟揉了揉她腦袋淡淡說了聲“你不是”。

薑嬈一直在看他,瞧著他目光似乎有些不滿,猜了猜他在想什麼,附和地歎了口氣,“我真是厭極了這位皇後。”

也不知道最後昭武帝是會顧念著多年的夫妻情分從輕發落,還是回秉公無私地嚴懲。

後者顯然更得她心。

不然……她看向容渟,一人生了兩個人的氣,臉頰負氣鼓了起來,皇後若是被從輕發落了,他小時候在她這裡遭的罪都算什麼了?

她正惱著,突然湊到她眼前的俊臉嚇得她一怔。

容渟負手在身後,微微低頭,將臉湊過去,湊到了薑嬈的眼前。

他想的東西和薑嬈猜到的大相徑庭。

他重複了一遍她方才說的話,“當真有幾分顏色?”

聲線低沉中帶了點不悅。

薑嬈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在重複她方才說過的話。

那他說的人,是柏玉書。

但他的尾音淡淡的,分明是有些不讚同。

平心而論,柏玉書的顏色自然是比不得他的。

這世間無人及他顏色好。

薑嬈看著他,豔絕的一張臉,漂亮到一點瑕疵都沒有,他靠得離她這樣近,近得氣息相擾,使她呼吸微屏,一時忘記了要說什麼。

容渟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鳳眸中暗光流轉,啟唇淡淡一個字,“我。”

薑嬈不解其意,跟著輕輕喃道:“你?”

容渟的話說得很緩慢,“我的顏色更好。”

薑嬈:“……”

好攀比,眼前這人當真好攀比。

葉公好龍他好攀比。

容渟見她仍是沒有說話,眼神忽然變得軟弱下來,語氣低回宛轉,很是失望的模樣,“年年覺得,不是如此?”

薑嬈聽出他語氣失落,忙搖了搖頭。

容渟的神態卻沒有變化。

她在他酒醉後都能捧著他的臉看上半天,感慨著他好看,分明是喜好他這張臉的顏色的。

但不夠。

他要她眼裡容不下世間其他顏色。

容渟勾唇淺淺笑了笑,語氣不疾不徐,實為得寸進尺,“顏色最好的那個,是我對不對?”

她想給他一塊糖,還不夠,他貪心,投其所好地便賣乖巧賣可憐,想儘辦法也要把這份糖換成兩塊、三塊。

“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這是在逼著她承認他最好看,薑嬈隱約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可看著他無辜的表情,那點隱約又化為了虛無,她重重搖了搖頭又點了點,“無人比得上你。”

容渟總算滿意,直起身來。

柏玉書卻是去而複返。

他雖懼於容渟暗地裡給他家族施壓的手段,但有一點始終在心頭壓著無法消解。

方才他隻是遠遠看到了容渟的輪廓,瞧見了氣勢,並未看清楚他是怎樣的長相。

這位在輪椅上積病多年的九殿下,即使手段過人,未必比他更風流倜儻。

可他也不敢真的走得太近,很快收住腳。

他看著對他不屑一顧的薑嬈看向容渟時專注又帶笑的模樣,心裡便氣得要命,他身邊不缺紅粉知己,何人敢像薑嬈這般對他如此冷落?

雖說看清了容渟的臉,可他也不想承認自己輸了一籌,叫了個小沙彌來問。

小沙彌都懶得看他,隻是禮貌躬身,淡淡道了一聲,“施主應有自知之明。”

柏玉書自取其辱,跺了跺腳。

容渟看見了鬼鬼祟祟的柏玉書,心裡戾氣暗生,薑嬈還在看著他,他的麵上不動聲色,對薑嬈說道:“到佛堂去吧。”

他緩緩走向她身側,不給她再看著柏玉書的機會,氣音淡淡的,問薑嬈,“柏公子那時,都用了些什麼手段?”

他語氣輕緩,既不像質問,也不像追究,仿佛無意間提起一樣,像是閒談。

“折梅花,頌詩句,在梅樹底下站著,一眼看上去確實有幾分風雅,可凍得哆哆嗦嗦,委實有些刻意了。”

薑嬈說到這忽的攏起眉頭來,看了容渟一眼。

那時柏玉書在雪裡凍得打著寒顫,被明芍教訓了一頓,還不死心,沒有離開,抬頭朝閣樓上望了她一眼,瞧上去有幾分可憐。

她那時覺得他那神情做派像一個人。

想了半天想不出是誰,還以為是路邊乞兒,但眼下她終於知道是像誰了。

尤其容渟這會兒又朝著她露出了那種可憐的表情,他跪在蒲團上,側頭看著她,走進佛堂後,身上浸潤一身慈悲香火,眼神比院裡不經世事的小沙彌還要乾淨透徹,“年年就算不知道他是皇後派來的,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對不對?”

語氣低低的,很輕,帶著點哄。

仿佛她說不是,他就會難過到肝腸寸斷一樣。

他的瞳仁清如湖泊,內心卻暗如寒夜。

原本他是壓著骨子裡不服鬼神的邪佞,想按著這世間禮法,循規蹈矩一回,叫欽天監那邊按著黃曆與他們的八字,挑一個好日子的。

可眼下突然叫他知道了柏玉書這人……

還真是……

去他娘的吉神凶煞流年太歲,去他娘的三元九運。

明日就是良辰吉日。

作者有話要說:我果然是在盲目自信

敲打著鍵盤的手微微顫抖

明天白天會有一章更新,18點前

(但是,立fg必倒的選手的話,有點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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