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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嬈的身子隨著馬車的忽然止住而往前顛簸了一下, 她扶住車壁,穩住身子後,立刻掀起車簾, 明芍正從外麵衝進來,一下撲到了薑嬈的身上,護著薑嬈說道:“姑娘, 遇到流匪了。”

薑嬈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冷聲道:“莫慌。”

“流匪劫財,去告訴他們, 我們願意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他們。”

明芍聽完薑嬈的吩咐,點了頭, 衝出馬車喊道:“夫人說了, 願意把值錢的東西都給你們!我們不會報官,你們拿了值錢的東西, 便離開吧。”

馬車內,薑嬈抬手握住了頭頂戴著的簪子, 狠了狠心, 摘了下來,最終卻藏在了袖子裡,沒有往外扔。

戴著的墜子也一樣藏進了袖子裡。

她都舍不得。

這些玩意兒在外人眼裡未必貴重, 對她來說卻不一樣。

馬車外,幾個身材高大健碩、黑巾遮麵的男人手提長刀, 攔在路中央。

黑色頭巾遮住了他們的半麵臉, 隻露出來一雙眼睛, 目光皆是凶橫無比,是傳聞中流匪的打扮。

但他們並沒有因為明芍的喊話而止住腳步,反倒提著長刀, 步步朝著馬車內緊逼。

明芍一下慌了,回頭看向薑嬈時眼裡嚇出了淚,“沒用。”

薑嬈心往下墜了墜,手心泛冷。

這些人不是為財而來,即使他們穿著打扮再像流匪,恐怕並不是。

他們隻是假借流匪之名行凶罷了,這手段她在隨父母遊曆時也見過,這些人想要的,是彆的。

她探出頭去,數了數對麵將近十人,這隻是露了麵的,興許還有她看不見的藏在後頭,而她身邊的護衛不過兩人,即使武藝高強,不免有寡不敵眾的可能。

來者不善,對麵一個字都不說,她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

外頭若是流匪,她還有法子應付,偏生不知是何人,不知來是為何事,她隻能在這裡慌著、急著,什麼都做不了。

薑嬈恨極了眼前的狀況。

“他們可能是衝著我來的。”

情急之下,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慢。

她的眼睛緊盯著外麵,耳邊混進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扭頭,明芍哭得淚水滿麵,身體抖著,顯然是害怕極了,她正哆嗦著手,解著自己的衣衫。

“既然是衝著姑娘來的,姑娘快與奴婢將衣衫換一換,假扮成奴婢,興許就能逃出去了。”

“方才你已經露了麵,但凡他們有幾分腦子就瞞不過去!”

薑嬈的聲線從沒像今日這般冷過,聽上去像遙遙山頭雪,清醒而冷冽。

她皺緊眉頭,耳邊聽著護衛與攔路的那幫人打起來的聲音,扯緊明芍的衣衫將她的扣子重新扣好,又伸出手指將明芍眼窩的淚水抹去,聲線冷厲,動作卻很輕柔,“哭什麼?”

“若他們想要我性命,想辱我名聲,你未必能逃得過去。”

“你若真想幫我,此刻便下車去,從馬車後繞走,不要被任何人瞧見,想辦法逃出去找人報信。”

她抹掉了明芍眼底的淚,聲線緩了緩,她臉頰還殘留著軟軟的嬰兒肥,麵容瞧上去憨純,即使出閣了,仍像待字閨中的少女,卻拿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比她年紀要大一些的丫鬟,“明芍,我會沒事的。”

明芍哭得嗚嗚咽咽,憋著氣不敢出聲,最終蜷縮著身子,從馬車後窗往外鑽。

薑嬈看著她出去,卻根本沒有鬆一口氣。

她將腰間掛著的荷包解下來,匕首和迷藥全部拿到了自己的手裡,氣都不敢喘,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薑嬈的手指攥得緊,身體卻微微蜷縮成一團,死死咬著下唇,除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實在沒什麼彆的辦法。

她還真是後悔極了—

她就該拉著容渟在眾人麵前顯擺顯擺。

她憑本事救回來的夫君,還沒來得及顯擺個夠,要是今日命就沒了再也不能顯擺了,那她也太虧了。

薑嬈聽著外麵的人遲遲接近不了馬車,忍不住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看到外麵十幾人打成一團,眼睛一亮,可心裡的疑惑也莫名生了出來。

她平日裡大多數出門的時候,隻帶兩個護衛跟隨在身邊。

但攔著那些凶神惡煞、麵戴黑巾的男人的人,不止兩個。

混進去了幾個青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