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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很輕,隻他們兩人聽著。

容渟捉了她人進了馬車,車簾一放,她咬了她嘴唇一下,又懶洋洋靠在她肩上,說道:“前路是好是壞,我心裡也無十分定數。”

他眼底的笑抹了去,語氣陡然變得冷厲霸道了一些,“即使沒有十分定數,你也要陪著我。”

就算是死,他也不會讓她離開半步。

他歎了一聲,“我原本就這樣想著,既然你自己願意,這樣最好。”

……

太醫院裡半數以上的太醫都在養心殿內,侍在龍榻前。

容渟來時,人群裡,一位姓張的院正沒有抬頭,卻悄悄用左手理了理右衣衣袖。

容渟接過內侍手上藥碗時,順勢掃了張院正一眼。

張院正整理袖角時,三指在上,兩指壓在衣袖的布料。

三個月。

容渟緩緩收回目光。

榻上,昭武帝一臉病容,滄桑倦怠。

他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小半年時間迅速消瘦下去,人成了十一月深秋的一片枯葉,隻剩下骨頭一般枯瘦。

容渟嘗了藥,將藥遞給了一旁的內侍太監。

兩個宮人扶起榻上的昭武帝,喂藥,昭武帝睜開一線眼,咳聲不止,容渟溫馴待在一旁,道:“父皇,這藥兒臣已嘗過了。”

昭武帝病重,宮內宮外連連異動。前些日子有皇子來探病,藥裡摻了對病體不利的藥材,查清後被黜爵位,昭武帝心裡寒涼,對自己幾個兒子疑心更重,經口的藥引膳食,皆要經過道道查驗。

他喝完了藥,想同容渟說一說話,卻無一事可說。

透過容渟的臉,他竟想不起他小時候的模樣,頂多隻能通過他的麵容,依稀想起他的母妃。

算上容渟剛從鄴城回宮那兩年,他與自己的九兒子也隻是幾麵之緣。若非後來交托與他的事容渟都辦得合他心意,他定會給他一塊離京城遠遠的封地,草草打發了。

當年容渟母妃生產時的意外是皇後所為,他又將容渟交給了皇後撫養,這事他從李仁口中得知,無顏麵對。

昭武帝得病以後,脾氣變得無常,陰沉難定,想起難堪之事,一下拂開了為他喂藥的內侍太監的手臂,重病之人,力道綿軟不重,隻是突如其來,還是叫小太監嚇得一顫,藥碗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