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怒了怒(1 / 2)

第六十七章

關上房門, 徐妧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抓住顧雲棲的衣服袖子, 才要開口問他怎麼回事, 房門忽然被人在外麵推了一下,顧雲棲回頭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讓她上前來。

徐妧先沒動,他握住她手了, 這才膽大了些,穩了下聲音叫了一聲:“誰呀!”

房門又一動, 剛才那個外地口音的男人就在門口:“找人。”

徐妧裝著有點惱怒的樣子, 嚷了一聲:“找什麼人!找人去彆地兒找去, 這醫院我真是住夠了,天天有走錯的!”

很快, 門口腳步聲錯動, 似乎是走了。

徐妧拍著胸口, 抬頭看著顧雲棲,偏偏他眼底都是笑意,沒有一點的緊張感。

她推了他一把, 抽出自己的手來, 瞪了他一眼, 小聲地直數落他:“你還笑!這都是什麼人, 你認識嗎?”

二人走了病床邊上來,顧雲棲躺下了,搖著頭:“我剛才看了一眼,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 不過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人,謝允不是說有土匪進了醫院麼,還是小心點為妙,要是奔著徐老板和我爹的名頭把咱們抓到山上去,那可真就不好笑了。”

徐妧直冒冷汗,這個時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到了門口聽聽,外麵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那個人走了沒有,她們就這麼關著門也不是辦法,總得離開醫院再說。

看她緊張,顧雲棲笑意更濃:“逗你的,你還真信了?”

徐妧本來就緊張,聽他這麼一笑,又氣又惱,一巴掌拍在他肩頭上麵,給他推開了:“我這麼擔心,你還故意逗我!”

她走到窗前看了眼,樓下人來人往,這磨砂玻璃也看不清什麼。

顧雲棲已經躺倒在病床上了,枕頭邊上還放著一本雜記,他拿起來翻開書頁,姿態愜意:“彆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讓謝允送你回去,這兩天北城的確不太平,但是沒看報紙嗎?駐軍在北城,這一片都是二哥的管轄區,誰敢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看他神色,一點不擔心。

徐妧回身坐下了:“可是為什麼有人找你呢?你都說不認識了,那會不會就是謝允說的土匪?我越想越覺得他就是啊!”

顧雲棲又翻了一頁,閒閒道:“他臉上寫土匪兩個字了?你怎麼那麼會看,彆想了,不可能的,再說要是真對帥府不利,那去找大哥二哥,我一個不得寵的,還能有誰叫我三公子,怕不是外地人找我做生意的也說不定,不過我不想見,我現在誰也不見。”

的確,顧修遠不喜歡彆人管他叫大帥,也不喜歡彆人叫他兒子公子,那兩個也就罷了,這老三一向低調無害的,外地人來找他乾什麼,說不定就像他說的那樣,是找他說生意的。

這麼一想,提起的那塊大石頭又放了下去。

徐妧輕鬆不少,她來來回回在病房裡走了好幾個來回,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顧雲棲說著話,能有十多分鐘吧,又有人到了門前,當當敲了兩下門。

徐妧下意識答應了一聲:“誰啊!”

外麵傳來了謝允的聲音來:“是我,開門。”

她這才上前,打開了房門,謝允此時已經脫下了白大褂,在門口看著她:“一起走吧,去找蘇醫生。”

徐妧探出頭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沒看見剛才的那個人,這才鬆了口氣,一把將謝允拉進了病房裡麵來,再次關上了房門。

“剛才我出去,有一個很可疑的人在打聽顧雲棲,像是外地口音,黑衣黑帽,你注意到了嗎?”

“沒有,沒看見有這樣的人。”

看來,那個人已經不在這樓上了,徐妧拍著胸口,回頭直看著顧雲棲:“你得在醫院住多久,我回去告訴顧叔叔,讓他派人來守著你吧!”

顧雲棲把書放了自己臉上,笑得差點岔氣:“哪有那麼誇張,你可彆給我爹添堵了,他這兩天因為徐老板的事,頭發都不知道扯掉多少,昨天晚上送我到醫院,才安頓好我,就追著人醫生問,有什麼樣的西藥,能拿回去給人吃了人心情就會變好的那種……”

徐妧撫額,回頭看著謝允。

謝允想了下:“其實雲棲的病沒什麼,隻不過是喝酒之後的後遺症,是嘔吐假象的一種,不然就和我一起走吧,蘇醫生已經在忙衛生事務所的事情了,我們過去幫忙。”

顧雲棲一下坐了起來:“你們去哪?”

謝允轉身解釋了下:“北城新建立的衛生部門已經有了雛形,蘇醫生是醫學博士,理當是醫學會長,他現在忙於基層衛生宣傳,雖然部長署長次長都還沒有定下人選,但是已經通報上去,很快就會有眉目了。我們國民對衛生防疫工作不夠理解,我聽他說今天要去城北宣傳公共衛生,我想我們過去幫幫他也好。”

沒想到蘇醫生動作這麼快,徐妧:“那我們能幫他什麼?”

謝允看著她:“其實蘇醫生是一個很有情懷的人,他說如果資源配置得當,隻需一部分人的傾情投入,就會給民眾帶來極大的福利,他說蘇家雖然沒落了,但是傾其所有,也要投身到這個醫療事業當中去。”

聽起來很美好。

徐妧低下了眼簾:“他的人生,永遠都那麼理想化。”

謝允不置可否的笑笑:“總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他若不是理想化的個人,你也不會存在的吧,平時在一起時候,提起你來,他總是在笑,想必你是他此生的圓滿。”

謝允說話,永遠都是文縐縐的。

但是他又總能輕易地勸動她,徐妧抬頭,決定先解決實際問題:“還缺多少錢?”

謝允搖頭:“按他說的,那應當是一個龐大的醫療體係,北城是小小一角,下轄涉及很多部門,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堅定民眾一體的決心,所以在北城最先設立了醫療診所,有一部分人,我說的是針對那些窮人,還會免費救治,所以說缺多少錢,那應該沒法說。”

徐妧聽懂了,歎了口氣:“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成。”

謝允:“所以呢?”

所以怎麼,一輩子要能做成一件大事,也算沒白來過。

徐妧抬眼看著他:“試試吧,儘力而為。”

她和謝允一直在說蘇醫生的事,又好像不是蘇醫生的事,顧雲棲在背後聽了半天了,走到他們身側站住了:“算我一個吧,能幫上多少忙,就幫多少。”

徐妧回頭看了他一眼:“其實,這違背了我媽的意願,你知道嗎?我媽說生意人,是不做賠錢買賣的,不過我想掙的錢太多了,福氣太多享受不過來,是要折福的。就當為我媽積德行善了,你自願。”

顧雲棲臉上血色不多,不過還是笑得溫潤:“你去我就去。”

當然了,他現在還不能出院,讓他一起走的話不過是玩笑話,徐妧總覺得今天那個黑衣人讓人心裡不安,特意到值班室給顧修遠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顧修遠沉默片刻,說讓人過來調查,這才了事。

商量了一番,還是留下雲棲在醫院方便照顧,謝允出去幫他倒了點開水,又叮囑了護士幫著照看他,這才帶著徐妧出來了。

邊走邊聊,謝允順便留意了下旁邊的人:“應該沒什麼事,我看警署的人剛才又上樓了,不管那是什麼人,特護病房的病人,護士不會泄露他的行蹤。你都打了電話了,顧伯伯會派人過來的,我們走我們的,蘇醫生現在在沙河廣場上募捐,希望我們過去還來得及。”

徐妧嗯了聲,沙河廣場距離瑪利亞醫院就隔著兩條街,不遠。

謝允不開車的,此時二人漫步在街頭,男的俊,女的美,一對璧人一樣。

瑪利亞醫院附近都是北城的富人區,就連蘇瑾瑜買下來的那洋房也在這附近,走了幾步遠,謝允就想起了那房子來。

“蘇醫生正在賣那個洋房,聽說當初買的時候,他花了大價錢的,被你媽狠狠敲了一筆。”

“胡說八道,”徐妧笑:“洋房雖然是我們在住,但那是馬叔叔的,如果敲他了,那也是他敲的,這麼多年了,一直是馬叔叔照顧我和我媽,敲他也應該。”

二人邊走邊說著話,十幾分鐘之後,到了沙河廣場上麵。

廣場上麵,果然站了很多人,蘇瑾瑜就站在高台上麵,下麵圍了百十號人,台下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個募捐的箱子,上麵還有幾個帖子,燙金的字飄逸得很。

離得遠了點,聽不真切他說的什麼。

謝允帶著徐妧走了過去:“現在老百姓可能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蘇醫生所作所為難以讓人理解,他說是為了民眾,說是為了大家,但是很少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