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商賈篇(十)(1 / 2)

連承澤回過頭,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

由於兩人之間過長的距離,他沒辦法看清對方的臉,但是憑借對於那人的熟悉,他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他。

心裡的戰意如同被輕風微微吹拂的火苗,燃燒得愈發旺盛。

他會證明的,他會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坐上那個位置!會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會掌控自己的命運!可能也會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讓自己的命運與他緊緊相連。

秦雲遠,我在這裡踏出一步,會離現在的你遠去不少,但是會距離未來的你更近一步,也會距離那個位置更近一步……

這是第一步,你且看著,我會一步步走下去!

這時方郴萬萬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北魏王孫竟然沒有按照以往的風格出牌,竟也是一時間措手不及,但是他很快靈活地反擊對方:“那難不成,王孫覺得先前的聖人和諸位學子所言不當?那敢問王孫,您能提出來什麼出人意料、超乎古往今來所有言論的‘高見’嗎?”

秦雲遠從滿腹的疑惑中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方郴的兩句話看似意氣之爭,但是這兩句話直接讓所有人對於連承澤產生了惡感。

誰人沒有暗自討論過此事,又有誰人能接受連承澤以這樣高傲的口吻駁斥他們的理念,他同時又給連承澤挖了個坑,讓他不能再說前人說過的一星半點,直接堵住了他的思路。

果然不愧是方嶽之子麼……

秦雲遠緊緊攥住了手中的茶杯,有一種一如既往的博弈的興奮,也有一種憂慮……

連承澤自然也是能感受到兩句話中暗含的機鋒,但是他隻是輕輕嗤笑:“晚輩此言無意得罪諸位前輩,但是人活一口氣,既然是方兄這般問了,那本殿下也就毫不客氣地說了——本殿下確實認為先前諸位所言以偏概全。”

身著素白長衫的少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地朗聲道:“本殿下認為,北魏未有所進取,蓋因在準備不足,時機未到!”

瞬間台下議論紛紛,所有有識之士震驚於這位王孫竟然真的這般直麵機鋒。

在讚歎此子大大方方的性情之餘也是疑惑不解,皆是不明白連承澤之意究竟為何。

姬常卿也是麵露困惑之色,摸起了自己的白須:

論準備,王上自即位起就有一統天下之誌,那麼多年的積累,怎麼可謂是準備不足?而此亂世,時局紛亂,一統的時機又該作何解?

聽著台下的陣陣質疑之聲,連承澤嘴角微提,按下眼中的不屑,再次往秦雲遠的方向看去。

而此時秦雲遠則已經轉過身,愜意地喝起了茶,目光也不再往賽場上瞥。

聽得連承澤的論段,他就已經知道勝負已分。他論點的起點已經比方郴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而剩下的,他自然是信他的。

既是如此,等他結束賽事後上來即可。

想了想,秦雲遠又叫來了酒肆的小二,讓他去城東買些連承澤最愛喝的酒。

連承澤隻看到了一個後腦勺,卻也明白了秦雲遠這番動作的意思,微垂下頭,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拉得更加大了些,心頭的甜將原本的苦澀壓下去了不少,果然——唯那人最是懂他。

另一側的方郴見他遲遲未曾開口,更加覺得此人不過是虛張聲勢,看似來勢洶洶,腦海裡實則空無一物,不禁覺得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他上前一步,忍不住譏誚道:“王孫殿下可是嗆著噎著了,怎生說不出話來呢?”

“原來方兄不僅是利嘴徒有虛名,而且連作為士子的耐性都丟了呀!”連承澤抬起頭,眼中的鋒芒畢露,一雙黑眸如驕陽般耀眼,直逼得方郴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配著連承澤的反諷,讓台下的士子忍不住對著方郴發出唏噓之聲。

方郴從小到大都是因為父親的盛名而被諸人捧著的存在,遭此侮辱不禁怒發衝冠,麵上泛起了憤怒的潮紅,剛想還嘴卻又被連承澤搶得了先機。

“準備是否充足,與兵力器械無關,而在乎於心。”連承澤不再看著那個已經逐漸失態的方郴,而是看著坐在評判席位的姬常卿,“要想一統天下,就得胸懷天下。胸懷天下,即是天下一體!凡我華夏苗裔,皆一視同仁!而北魏唯有虎狼之名,齊人甚畏之,故心守本土,無一統之念,致使齊人的反抗從未停止!”

“好,采!”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先為連承澤喊好的是齊國的王弟趙謙。

不愧擁有全天下最多幕僚的天下第一公子啊,單論這份氣度就足以將他的王兄徹底碾壓了。

姬常卿按下心頭的威脅感,收回激蕩的心神,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那敢為王孫殿下,所謂時機是……”

“齊人心中無齊,易人心中無易,天下共同,唯有華夏同胞!”

連承澤並沒有具體言明該怎麼做,而是賣了個關子。

但是所有在場的齊人都忍不住想象了下那樣的一個畫麵,皆是麵色煞白,這樣的天下,北魏若是想要一統又有何難度可言?

姬常卿也是明白其中利害關係,想起那一封向魏王求情請其出麵召王孫歸國的信件,決定今日回去立即將那封回稟魏王信燒掉後重寫,他務必要讓魏王明白這樣一位王孫的重要性!

這樣出色的王孫已經留不得齊國,必須要和他回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