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獨沒有對死亡的畏懼。</p>
江萊的心略微沉了一寸。無論如何，對方的表現不像是就此永彆……難道還有什麼後手嗎？</p>
在淺茶發身影倒在血泊中的時刻，背後的幾人也趕來了眼前。</p>
這幾瞬發生的變故過於突然，夏油傑等人隻是機械性地移動而來，神情還處在空白的震驚期。</p>
空氣沉默一秒。</p>
打破安靜的是五條悟，他摘下墨鏡瞪著地麵上的人，而後瞥向身側的江萊，哼哼道:“最後那擊應該由我來，乾嘛突然插手。”</p>
“你不能殺。”江萊輕描淡寫地回複，鬆了鬆手，解構那把附著咒力的長刀。</p>
“為什麼？我會控製好咒力，不用破壞地麵的大招。”五條悟接話。</p>
“你不能殺。”江萊重複一遍。</p>
夏油傑張了張口，依然有些恍惚:“……等、為什麼，突然要殺他？”</p>
“他自找的。”五條悟聲音上揚，眉眼間還摻雜未消退的怒火，“最初可是他先出手攻擊我的，不過我隻當他純純犯病，揍一頓當做教訓得了……後麵下殺手，是這家夥自己承認故意害死灰原。”</p>
江萊聞言有些意外。他知道剛才結川栗芥一定是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五條悟才會驟然騰升起殺意，但是他沒想到結川如此直接地吐露自己殺了灰原。</p>
剛才分彆後，結川栗芥應該不知道自己錄了音，但他肯定知曉自己已經看破了他。江萊想。所以，他乾脆放棄高專這個“遊戲場”了麼？</p>
既然如此，他應該是故意惹惱五條悟，並在最後眾人到齊後，輕聲和五條吐露真相，引導最強殺死他……隻是最後有個意外，下手的是橫插進去的藏青色身影。</p>
江萊眸色沉了沉。這家夥，如果不是想來一場刺激的落幕表演，就是真的有後手。這些都是針對性的計劃的一部分。</p>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企圖看出什麼來。</p>
而在旁側，五條悟那句話說出，夏油傑等人俱是不可置信地身軀一震，但神情還是茫然。</p>
——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議了。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一切便急轉而下。</p>
雖然夏油傑百分百信任五條悟，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潔高也同樣相信前輩，但他們沒有親口聽見結川栗芥說話，見證的隻是淺茶發少年的突兀死亡。</p>
隻能說，幸好還有江萊之前播放出的錄音，讓他們有點提前的心理準備。</p>
在眾人的沉默中，五條悟眉峰揚起:“怎麼？你們不信？”</p>
“……不是。”夏油傑反應過來，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手指蜷縮了下，聲音帶著幾分艱澀，“但、這，有些——下手太快了吧。”</p>
“怎麼快？可是他先攻擊我的。”五條悟昂起臉，“我一開始收了條件發射的術式攻擊，已經是手下留情了。”</p>
“……他先攻擊你？”夏油傑有些茫然的迷惑。他相信五條悟所說的話，但是理不清這件事的邏輯。</p>
印象裡靦腆的淺茶色發少年突然做出這種事，任誰都會感到驚愕。</p>
七海建人垂眸盯著地上的同期，胸膛起伏幾次，聲線努力平靜的說:“……五條前輩，他是怎麼說的灰原的事情？”</p>
“啊，就是直接說是故意的，還說很可惜你還活著。”五條悟攥了攥拳，“我當時那個火氣就上來了。”</p>
“……”七海建人沒有開口，他半垂著頭，神情還是恍惚的。</p>
伊地知潔高戰戰兢兢舉起手，在旁邊提問:“那個、那個，這、現在的情況，是不是要和夜蛾校長說一聲？”</p>
“先把他帶到硝子那裡去吧。這種情況，我們等會和夜蛾老師解釋。”夏油傑吐出一口氣，他頓了一秒，低聲說，“……悟，其實我們還是應該聽聽他最後的話的，不應該直接下手的。”</p>
“哈？他都做出謀害同期這種事了，你還護著他？”五條悟挑眉提聲道。</p>
夏油傑歎了口氣:“不是。我的意思是，好歹要走走流程，直接這樣……”</p>
“反正有事我自己擔著就是了。”五條悟撇嘴，將雙手搭在腦後，“我就是忍不了他了，直接殺——”</p>
“最後不是悟下手的，是我乾的，你們也都看到了，咒力殘穢也可證明。”江萊在此開口打斷，他棕眸略眨，“抱歉，我不太了解流程，出手直接了一些。”</p>
眾人愣了幾秒。</p>
五條悟瞪大漂亮的藍眸，他說:“喂喂、可不用你給我擔責，這種事情當然還是我……”</p>
“我不歸咒術界管。”江萊單手抵在下頜處，“他們也沒資格審判我。”他笑了下，敲定決定，“所以事情就這樣落幕吧，本身我殺的也是事實不是嗎？”</p>
黑發棕眸之人略微抬了抬手中的書冊，遙指向地麵上的屍體，繼續道:“這位帶到家入同學那裡銷毀嗎？”</p>
——</p>
校內有學生身亡絕對是件大事，夜蛾校長得知這件事後，感覺頭都大了一圈。</p>
聽完前因後果後，夜蛾校長也不禁沉默了。</p>
他知道五條悟生性自由傲慢，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所以結川栗芥那些話八成是真的說出來的。</p>
但是，他們並沒有證據證明灰原的死與結川栗芥有直接關係，而且也沒有記錄到結川栗芥最後謀害同期的言論。因此，這件事本質上還是隻有五條悟孤零零一個可以作證。</p>
隻能說，還好最後出手的不是五條悟，不然更加難以解釋清楚，那些高層肯定會覺得是五條悟桀驁不馴的問題。</p>
更何況若是校內學生鬥毆致死，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惡性事件。</p>
七海建人今天受的刺激有點大，早早告退回去休息了。一年級的伊地知潔高同樣也是，他看起來更加大受震撼，手指都在顫抖。</p>
夏油傑和五條悟、江萊等人從夜蛾老師那邊出去後，又轉到家入硝子的醫務室那邊。</p>
一般來說，咒術師的屍體都是要回收處理的。家入硝子已經大體清理完畢，將屍體係上標牌，記錄冊上寫好內容。</p>
她說:“好了，簡單清理了下血跡，你們看吧。最後那一刀是用咒力裹著攻擊的吧？那就不會化成咒靈了。”</p>
江萊注視著躺在試驗台上的身軀，他腦海中冒出一個個想法。</p>
對方的後手究竟是什麼？顯然，他不懼怕死亡，按理說不會如此輕易的死去。</p>
難道是假死？之後還會蹦起來複活？江萊眯了眯眼睛，在內心吐槽了句。這豈不是鬼片劇情。</p>
夏油傑視線落在淺茶發少年身上，莫名的，他的身軀忽地震了一下，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意外的東西。</p>
江萊敏銳察覺到丸子頭少年的動作，他餘光瞥了眼對方，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凝聚在了結川栗芥的額頭。</p>
於是，江萊順著夏油傑的視線，也看向結川栗芥的額頭處。</p>
——但是，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