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芷在興榮集團的處境並不十分好,調職到總部後,HR沒有給她安排具體職位和工作。
工位倒是在核心工作區域,說付倩那邊需要她隨叫。
總部的員工很忙碌,走起路來腳下生風,而時芷隻負責寫她在餐廳工作期間的感想報告。
像在完成小學生作業。
她想過,也許付倩也開始覺得第一眼、第二眼那類印象判斷並不準確,在考察過後,發現她並不是自己所需要的人。
上位者的心思真的很難猜。
即便她不認為自己在工作上的表現有什麼欠缺,也無法摸清,付倩的這些安排,是準備逼她離職,還是在考察她的耐心。
每年到十二月初,時芷心情都不會太好,加上工作上有可能的變動,讓她食欲比平時更差些。
興榮集團的員工餐比較清淡,屬於少油少鹽的營養型健康餐。
她食不知味地吃掉白灼西蘭花和炒山藥,把餐盤放進清理間窗口,走出食堂。
食堂在集團的B區,時芷在聯通A、B兩區的玻璃連廊裡,再次看見了傅西泠。
傅西泠在樓下,和付倩走一起走出集團入口的旋轉門。
入冬後,傅西泠的穿衣風格更顯個人特色,連時芷都發現他很喜歡疊穿,今天的長款大衣裡麵是寬鬆款的帽衫。
付倩最近剪了短發,更顯乾練。
隻是傅西泠肩寬,腿長,走在氣場一米八的女強人付倩身邊,竟然把付倩顯得嬌小,頗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
周圍有集團同事匆匆而過,付倩對他們點頭。
幾隻鴿子在噴泉旁漫步著,啄食地麵縫隙裡遺落的食物。
鴿子不怕人,傅西泠路過它們身旁,它們也隻是疾走幾步躲開。
他笑著側過半邊身,和付倩對話。
時芷記得,傅西泠幾次和她說過,他和付倩並不熟。
當然,傅西泠那句“我和付倩真不熟”後麵,也這樣說過,“你要是想暗示我在事業上成為你的助力,也不是沒辦法,下次活動上遇見,我去和付總搭個訕?”
那是騙人的鬼話,時芷不可能信。
但傅西泠為什麼連續兩天和付倩見麵?
他們這兩天沒有聯係,是時芷說趕論文忙,讓他不許打擾的。
也許,後麵再見麵時,他會主動提及來見付倩的事情?
晚上,時芷回宿舍趕論文到半夜。
在睡夢裡果然見到時梅。
時梅仍然是生命最後階段的樣子,瘦得腮側幾乎塌陷、眼窩很深,目光是癲狂的,穿著病號服死死盯著時芷的方向看,嘴裡反複重複著那句:做女人一輩子不能低頭。
時芷在夜裡睜開眼,拿出手機訂了火車票。
她需要請假,打算主動去找付倩,但到工位後,付倩的助理先找到時芷,“付總約你去她辦公室裡坐坐”。
時芷進門時,付倩正拿著小噴壺,在給桌麵上的迷你盆栽噴水。
付倩說:“時芷,我果然沒看錯人。”
時芷和付倩在辦公室談了整整一上午,基本敲定了她在未來三年的工作方向。
但這個談話的節點,令時芷生疑。
她工作上得到的這些機會裡,究竟有沒有傅西泠的手筆?
離開辦公室前,時芷和付倩請假:“付總,我需要請兩天假。”
“聽說你在餐廳都不需要休息的,寧願拿加班費抵掉休息日,怎麼到我這裡又想休息了?”
時芷把時梅的
死亡證明拿出來:“母親忌日。()”
晚上傅西泠約了時芷見麵。
沒有直接約在家裡,先去了一家餐廳,吃那些製作精美的創意類菜肴。
時芷有些懨懨的,傅西泠打趣她:不至於和我見麵隻有一種事可做,總得吃飯吧??[(()”
其實她是在等傅西泠提起付倩。
但一直到這頓飯吃完,回到傅西泠家裡,她也沒從他口中聽到任何關於他那兩天去興榮集團的事情。
時芷知道自己受時梅忌日影響,脾氣和耐心都差得要命,但她控製不住,進門在玄關就直接說起:“傅西泠,我升職了。”
傅西泠察覺到某種端倪,語氣也嚴肅起來:“恭喜。但,升職為什麼這個語氣?”
“你不是應該很清楚麼?”
傅西泠知道時芷在懷疑什麼,如果不是覺得事情和她有關,她不會是這種眼神。
但他也心情差。
這問題他解釋過不止一次了,他什麼時候做事情需要和人解釋過?
“和沈嘉在一起時你不是挺能摸透他的,到我這兒懶得上心......”
話沒說完。
傅西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時芷果然臉色一變,穿衣服就走人,傅西泠在身後叫了好幾聲,她都沒理,頭都不回。
等他緩了半分鐘,壓著火追到樓下,人早都沒影了。
傅西泠也來脾氣了。
沈嘉這名字就這麼提不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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