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34(2 / 2)

回南天 殊娓 10782 字 4個月前

她都能想象得到,無論是舅媽、小姨還是哪個親戚,看到她的來電顯示,肯定都是心驚肉跳,生怕她再找到他們。

那就大步向前走吧。

好像也沒有什麼人值得她停留、回頭。

所以臨近夜裡十一點鐘,傅西泠提著袋子從外麵進來,時芷和過去的每個夜晚一樣,開著她的舊筆記本電腦、戴著防藍光眼鏡,在寫論文。

她依然嫌長發礙事,用一支筆綰起來,耳朵裡塞著耳機,仿佛外麵的熱鬨喜氣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傅西泠就靠在玄關看時芷,直到她在思考中無意識抬眼,從落地窗映出來的影子裡和他對視。

時芷還是那句:“你怎麼來了?”

傅西泠在外麵很少喝酒,和家裡人的聚會倒是會喝。

今天除夕,估計也沒少喝。

他脫掉外套仰靠進沙發裡,緩了幾秒才說:“過來陪你守歲。”

之前聚會時,時芷聽傅西泠的朋友們聊過的。

除夕和大年初一他們都是要在家裡的,再能作也不能違背,純小輩的聚會最早也要安排在大年初二之後。

“你家裡允許你出來?”

傅西泠說:“有傅西灃在呢。”

傅西灃腦子有問題,整天想些沒用的,不琢磨怎麼把自己那攤子生意給做好,就知道給傅西泠使絆子,落井下石。

前天剛被大伯訓斥過,酒也不準傅西灃喝了。

沒用,還是不老實。

聽說傅西泠喝多了想溜出來去找女朋友,傅西灃眼睛都亮了。

裝出一副“好哥哥必須慣著弟弟”的無奈樣,親自開車把傅西泠給送過來的。

傅西泠闔著眼,脖頸泛紅,喉結滑動一下,邊說這些,邊抬手,挺不舒服似的按了按眉心。

時芷很少見他有醉酒征兆,去冰箱裡拿了瓶蘇打水遞給他:“你......喝多了?”

傅西泠睜開眼睛看她,然後接過水:“也不至於是多,他們開的53度白酒,喝急了。”

“你哥恐怕沒安好心。”

“嗯,他是沒安好心,我心裡有數。估計回家煽風點火去了,明天我回

() 家得挨罵。”()

那你還出來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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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泠沉默了很久,久到時芷以為他已經醉到聽不懂人話了,他才開口。

他說:“想過來陪陪你。”

在傅西泠來之後,確實多了點年味。

他開了投影儀調到中央台,讓那些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客廳,還去廚房煮了餃子。

春晚主持人和所有演員共同登台,齊聚在投影儀的幕布上,準備倒數。

傅西泠把從家裡帶出來的餃子煮了,熱氣騰騰端來,放到時芷麵前。

窗外開始放煙花,一簇簇炸開在夜幕,商廈燈光紅彤彤地變成倒數時鐘。

傅西泠突然丟了個紅包給時芷。

繡花紅布縫的,還有垂穗。

時芷拿著厚厚的紅包,淡著一張臉,抬眼:“你有病嗎,紅包不是給晚輩的?”

傅西泠就靠在沙發裡笑,笑得肩都在抖。

這可把時芷氣死了,直接跨坐他腿上和他動手,想掐他肋側:“占我便宜!”

“你收著吧,我奶奶給我的,沒多少錢,估計也就一萬塊。”

傅西泠躲掉時芷的攻擊,抱著她,帶著酒氣的溫熱呼吸一下下落在她頸窩:“新年快樂,事事順利。”

時芷愣了愣。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說:“謝謝。”

傅西泠鬆了力道:“下去吃餃子吧。”

時芷嘗了傅西泠帶過來的餃子,咬第一個,是麻辣小龍蝦餡,她忍了。

沒想到,第二個是辣蟹肉餡......

把她這種愛吃辣的人都給吃無語了,死死盯著傅西泠看:“你故意整我呢吧?”

“沒有。”

傅西泠說,知道她喜歡辣的,特地托家裡廚子秘製的。

說完他也湊過來,直接用她的筷子夾了一個,放嘴裡,然後眉心就蹙起來了:“我媽是不是拖欠人家工錢了......”

“還有什麼餡?”

“好像是青花椒牛肉。”

“你自己吃吧!”

這個晚上,他們什麼都沒做,隻是鬨、聊天。

傅西泠說他媽媽是南方人,按那邊的習俗,過年不吃餃子也不吃湯圓。

時芷說,時梅包餃子很好看,鄰居阿姨誇過,說像元寶。

在那個無論什麼時候回憶,都有些過分溫馨的除夕夜之後,新的一年開始了。

時芷確實如傅西泠祝福的那樣,事事順利。

春天,她成功收到留學錄取通知書,論文答辯一次通過。

夏初,她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著學士學位服上台發言。

到了這一年最熱的季節,時芷已經整理好一切物品,準備出國。

出國前一晚,傅西泠從外地出差回來,深夜進門,看見時芷坐在客廳打遊戲。

“怎麼不睡?”

“失眠。”

時芷穿著吊帶睡裙,光腳走過去,擁傅西泠的脖頸。

他撥開細細的肩帶,和她接吻。

他們做了兩次。第二次是在浴室裡,蒸汽嫋嫋落滿瓷磚,到處凝著水珠。

傅西泠說,這種潮濕侵襲的感覺,很像他小時候去媽媽家鄉遇到過的回南天。

回南天總在落雨,潮濕侵襲每一寸空氣,讓人無力抵擋。

他說,時芷,你就像回南天。

那個深夜,傅西泠第一次當著時芷的麵,在家裡抽煙。

他穿著浴袍靠在出廚房,油煙機抽走了他指間的白霧。

傅西泠沉默良久,突然問時芷,要不要談戀愛。

離時芷去機場還有三個小時,聽完這句,連續幾天來的心神不寧似乎得到些安慰。

時芷可能有過瞬間的遲疑,但很快搖頭,平靜地說:“我心裡還有前男友。”

那條路她走過。

找個男生認真談感情這種事情,時芷信過了,也試過了,沒得到什麼好下場。

人心叵測,變數太多,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她為什麼還要再試?

時芷不是在說自己餘情未了,而是在說,她那位前男友讓她長的教訓還在心裡,沒忘。

說得很簡略,但她知道傅西泠肯定明白。

果然,傅西泠笑了笑,笑意很淡,把煙灰撣在身後的廚房水槽裡:“挺敷衍,但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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