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妹這兒短暫笑了一下之後,對著那群糟心兒子兒媳,林老太又恢複了撲克臉,嘴角下拉,冷聲道:“先吃飯上工,等上工回來,就把你大伯二伯都叫來見證分家,你們有什麼特殊要求也都可以說,能應的我們就應了,不能應的你們也就彆想了。分了家之後,就是兩家人了,無論你們過得好或不好,都跟老娘無關,少在那再說些屁話!”
兒子們欲言又止,兒媳們敢怒不敢言,孩子們懵懵懂懂,一家人就這樣沉悶地吃完了這頓早飯。
剛吃完飯,芳芳和她奶劉大菊便來了,說是要找林老太一起做神仙豆腐。
劉大菊昨天夜裡就聽見了隔壁妯娌家不消停,今天說是來找林老太做神仙豆腐,其實也有聽男人的話來打探打探情況的意思。
彆看林老頭不喜歡被叫林老三,林大伯對這個弟弟可是看重得很,生怕他們家出了事不好意思說,大清早就巴巴地使喚劉大菊過來了。而劉大菊跟林老太妯娌關係處得也還不錯,她自然也是樂意走這一趟的。
大嫂邀約,林老太當然是一口應下,正好這幾天因為家裡的事煩悶得很,做點神仙豆腐爽爽口也不錯。
喜妹頓時來了精神,蹭到她們身邊舉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做!”
所謂的神仙豆腐,其實是當地的一種小吃,掛著豆腐之名,與豆腐卻沒什麼關係,傳說中是仙人憐憫人們饑苦,賜下一種神仙葉,經過簡單的揉搓去渣等工序,便可製成晶瑩剔透的綠色豆腐狀吃食,得名神仙豆腐。
時下流行破四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這個傳說當然就不能再提了,但吃食卻沒什麼妨礙,老百姓們照吃不誤,就像誰家在山裡撞大運遇到了野雞野兔之類的小東西,隻要不堂而皇之的拿出來,也沒人會去揪那個把柄一樣。
對於鄉下農民來說,沒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雖然說不出什麼唇亡齒寒的大道理,宗族鄰裡之間守望相助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簡單來說,其實就是,誰也不敢保證自家就不會是下一個撞大運從山裡弄到肉的,如果這回你舉報了彆家挖社會主義牆角,下回就必定會有人舉報你家。
更何況,曙光大隊所在的南城縣,本就是深山環繞中的一個小城,離最近的臨縣都有一百多公裡的距離,外邊運動搞得如火如荼,這個貧窮的小城卻還幸運地維持著一定的鄉土規則,在這些小事上也就沒有那麼上綱上線。
對喜妹來說,神仙豆腐名字怎麼來的不重要,味道才是關鍵。
而一想到原身記憶裡清新爽口的神仙豆腐,她便覺口舌生津:咳,肉好吃不假,大夏天的吃多了卻有點膩得慌,要是能來點爽口清涼的神仙豆腐清清油,豈不美哉?
麵對喜妹的請求,林老太還沒說話,劉大菊便大包大攬道:“行,你和芳芳都去,你們小姑娘家正好可以一起玩。”
應下之後,她又對林老太勸道:“桂花啊,我知道你心疼喜妹,怕孩子出事,可也不能把孩子天天關在家裡不是?在咱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麼大事,就帶孩子上山玩玩吧。”
顯然,她的信息還停留在喜妹和芳芳上山打野雞傷了手指被罵的時候。
事實上,林老太都自己帶喜妹上過山打過麻雀和兔子了,哪還會拒絕一起上山采神仙葉呢?
故而,林老太哭笑不得地說道:“我這還沒說啥呢,好話歹話就已經被你說了個遍了。我又沒說不讓去,想去就去唄!”
劉大菊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為啥突然變了性子,但還是高興於她的轉變,這下好歹能讓喜妹那孩子活泛活泛了。
一行四人便興致勃勃地往後山去了。
對於劉大菊和林老太這種年年都要做神仙豆腐的女人來說,摘神仙葉並不是什麼麻煩事。神仙葉長在一種低矮灌木上,在山上不算多,但也不是什麼稀有的樹,她們都知道哪些地方有,而做神仙豆腐隻需要葉子,這處被人擼過了就換彆處去擼便是,摘起來輕鬆得很。
劉大菊上山前說讓喜妹和芳芳跟來玩,還真就是讓她們來玩的,摘神仙葉壓根沒她倆什麼事,要不是喜妹秉承著賊不走空的原則,用彈弓又打了一隻野兔,這趟上山真的就成了純玩。
林老太現在對老閨女使彈弓的能力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見她還記得戴上兔皮手套,沒讓自己受傷,便什麼話也沒多說,便領著她們下了山。
而做神仙豆腐也同樣不是什麼麻煩事,將神仙葉洗淨之後,用熱水燙軟,不停揉搓,直至神仙葉被搗成糊狀,過濾冷卻之後就成了神仙豆腐。
這個步驟同樣用不著喜妹和芳芳兩個孩子動手,林老太妯娌倆談笑間便做完了。
神仙豆腐做好了,劉大菊對林老太家昨天夜裡發生的爭端也一清二楚了。
故而,晚上分家時,被請來當見證人的林大伯和林二伯臉都黑成了鍋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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