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彆聞言笑了下:
“有反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昨天晚上,還有剛才在樓下你不都一樣有反應嗎?不止你有,我也有反應,沒反應就是身體有問題了。”
那不一樣,肖恪心想,時年可以有反應,但肖恪不能有。
可我對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根本就不是時年,隻是在借由著時年名號罷了。
這些話,肖恪也就在心裡想想,他不敢說,最後也隻能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哥。”
“嗯,放輕鬆一點,我們都是人,不是拍戲的機器,所以有這些七情六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江與彆笑著說:“這隻能說我們身體很健康,應該開心才對。”
肖恪笑了下,沒說話。
“那我叫他們進來了?”江與彆問。
“嗯。”
“彆緊張。”江與彆最後又安撫了他一句之後才邁步走出了臥室,跟唐也打了個招呼,唐也接收到訊號,通知各部門開始準備。
“《有病》88場1鏡1次,a!”場記打板。
……
這場激情戲隻拍攝了兩次就過了,唐也用對講喊了卡之後攝影師關了機器之後也先一步離開了,房間裡很安靜,床上的兩個人並肩躺著誰也沒有說話,平複著粗重的呼吸和失控的心跳。
不止是肖恪,江與彆也有了反應,這個程度的激情他要是再沒點反應可能真的需要去醫院掛男科了。
江與彆和肖恪現在是蓋著一床毯子,剛才的激情讓他們身上的衣服散落在地,房間裡到處都是,此時剛完成拍攝,身體都還有反應,誰都不能動,也不想動,隻能呆在原地等待反應退去。
沒有蓋著的上半身,可以看到江與彆皮膚上肉眼可見的痕跡,還有肩膀上的那個很深的牙印。
直到現在這一處都還在隱隱作痛。
肖恪閉著眼睛,手臂放在眼睛上,像是在遮擋什麼,江與彆到底要比他有經驗一些,率先緩了過來,從床上起了身,床角的位置有攝影師剛才放在這裡的兩件浴袍,江與彆拿起一件穿上了。
“我先出去,你自己在這邊緩會兒。”江與彆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維持著原有姿勢一動不動的肖恪:“不會有人進來,你可以放心待著。”
事實上江與彆也有點不好意思,但再怎麼說他也比肖恪年長了12歲,這種事情如果自己不出聲打破尷尬的話,肖恪怕是更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肖恪沒說話,江與彆以為他是害羞,畢竟剛才在拍攝過程中有點小意外發生,肖恪沒忍住而發泄了出來。
不過問題不大,那個機位和鏡頭,攝像和唐也都不一定能看出來,知道這件事的也隻有兩個當事人罷了。
肖恪一直沒說話很可能也是因為這件事在不好意思,江與彆有意逗逗他,但怕適得其反,於是隻能邁步離開,將空間留給肖恪。
這天江與彆先一步回到酒店,宋毅沒看到兩人拍攝激情戲,所以還算平靜,甚至還給七七打了兩個電話詢問肖恪的狀況怎麼樣,第三個電話的時候七七才在那邊說:
“恪哥現在出來了,沒什麼事兒了。”
宋毅鬆了一口氣,隨即掛了電話瞪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沒事人一樣的江與彆。
江與彆覺得很冤枉,卻沒喊冤,肖恪的確是因為自己才被唐也發現,從而被唐也騙著接了這部電影,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也的確是自己的責任。
肖恪既然沒事,那麼宋毅也不想多留,待了一會兒才離開了,說自己拍攝結束之前大概率都不會再過來了,太鬨心,江與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揮揮手說:“快走。”
酒店的房間隔音還算不錯,但七七的嗓門大,宋毅離開後沒多久,江與彆就聽到了走廊裡有七七的聲音隱隱傳來。
這是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今天這個局麵兩個人也不適合再說什麼話了。
不,明天也說不了什麼話,畢竟明天還有一場在浴室裡的親密戲份,不過冷靜下來也好,親密戲過後肖恪的戲份大部分都開始走向壓抑,他們之間不再像之前那樣說說鬨鬨,也有助於幫他醞釀情緒。
其實這場親密戲對於江與彆來說,完全構不成任何影響,多年的拍攝經驗了,絕對不會做出把戲裡的角色和情緒帶到現實生活中來這種事。
每個導演甚至是合作過的演員都說他出戲很快,角色是角色,自己是自己,分的很清楚,離開了拍攝現場,他就可以快速的拋開一切,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即便要他現在去和肖恪說話也不是不可能,他隻是覺得肖恪不太想跟自己說話罷了。
江與彆猜測的沒錯,肖恪的確不太想和自己說話,第二天在拍攝現場,除了台詞之外,兩人幾乎一句話也沒說,連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但即便如此,還是順利的完成了浴室裡的親密戲份。
兩場激情戲拍攝完成之後,時年這個角色的過往,和為什麼會患上被害妄想症的原因都會浮出水麵,對肖恪的表演要求也比之前高很多,江與彆有想過要幫他重新對戲,但問過肖恪之後,他卻說:
“我自己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敢看江與彆,江與彆盯著他看了幾秒也沒在乎,畢竟肖恪剛結束一場壓抑至極的戲份,他的狀態和情緒都可能沒調整過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江與彆這般快速出戲的。
肖恪也確實說到做到,沒有江與彆提前一晚上的對戲複習,他也可以表現的很好,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戲份太壓抑的原因,肖恪自那場激情戲過後不願意說話的習慣被保留了下來。
等戲的期間,肖恪要麼回自己的保姆車上,要麼就坐在片場的一個角落裡,安靜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像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又或者是重新把自己關了起來。
江與彆見過幾次他在角落裡發呆的模樣,覺得他甚至比之前剛來北城的時候還要孤獨,那個時候他的孤獨至少是帶著桀驁難馴的野性,但現在這一刻,他總覺得肖恪死氣沉沉的。
隻有場記的‘a’才能把他叫醒。
他也不敢看江與彆的眼神,江與彆幾次想走過去和他說話,肖恪都刻意的避開了,連唐也都發現了過來問江與彆:
“你是不是罵肖恪了?”
江與彆疑惑:“我罵他做什麼?”
“那可能就是入戲太深了。”唐也說:“最近這幾天的戲份確實太壓抑了,你要是有時間就幫忙勸勸,這孩子第一次拍攝電影,出戲可能困難一點,彆再鬱悶出什麼病來,我看他這兩天都瘦了點。”
江與彆這才注意到肖恪瘦了,他這幾天不是沒關注肖恪,隻是更關注情緒多一點,現在仔細一看,的確清瘦了一點,直到這個時候江與彆才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肖恪談談了。
又是一場歇斯底裡的戲份拍完,時年整個人緊張的縮在角落裡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喬遇安也不行,他緊繃著,恐懼著,也防備著,整個情緒都被拉到了極致,所以結束的時候也都有些疲憊。
江與彆也沒有在片場就和肖恪說什麼,不太適合,所以這天還是他率先回了酒店,吃過飯洗過澡之後才給肖恪去了條微信,讓他來自己房間。
微信發過去五分鐘沒有回音,江與彆覺得肖恪可能是暫時沒看到。
十分鐘沒有回複,覺得可能是去了洗手間。
二十分鐘沒有回複,江與彆覺得他可能是在洗澡。
三十分鐘還……
三十分鐘後回複了,江與彆看了一眼手機聊天界麵的回複,不由蹙了下眉,沒有任何猶豫的起身去敲了肖恪的門。
“肖恪,是我,開門。”
肖恪回複說他要睡了,但是這才幾點?不到8點!公園甩鞭子的老大爺都沒他休息的早,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心裡有事,但不管哪一種江與彆都應該來看看。
肖恪倒沒有不給他開門,隻是沒有請他進去的打算:
“哥。”
他沒什麼力氣的喊了江與彆一聲,卻沒抬起頭,沒敢看他。
江與彆微微蹙了眉:
“吃飯了嗎?”
肖恪點點頭:“吃了。”
“吃的什麼?”
“吃的……”
“想好再說。”江與彆看著肖恪:“彆騙我。”
江與彆的這句話說出來,肖恪就沒了聲音,之後的話也不用再問了,肯定是沒有吃,江與彆也不管肖恪想不想自己進去,邁步就往裡走,但意外的是肖恪竟錯了一步,攔在了他的麵前。
江與彆意外的看著肖恪,笑了:“怎麼?我不能進去?”
肖恪靜默幾秒,輕輕搖了搖頭,讓開了位置。
江與彆的視線在肖恪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後才邁步進屋。
房間裡很亂,根本不是肖恪的生活習慣。
在江與彆看來肖恪其實是有點潔癖的,屋裡稍微不整潔就會開始整理,之前去自己房間的時候也一樣,兩人說著說著話,肖恪就能因為江與彆的一件衣服隨意擺放而動手收拾。
肖恪自己的房間就更不用說了,每天都能保持的像是剛入住的時候一樣。
但就是這麼一個對環境有要求的人,房間裡卻像是被洗劫了一樣,江與彆站在客廳不動,沒有坐,沙發上到處都是東西,他也沒地方坐。
肖恪走過來快速的收拾了沙發,卻還是不敢看江與彆:
“哥,你坐。”
江與彆坐下了,他的視線停留在肖恪的臉上:“你也坐,我們說說話。”
肖恪靜默了幾秒鐘才坐了下來。
“最近你的狀態不是很對,是因為最近的戲份太壓抑了嗎?”江與彆看著他:“如果是的話我可以讓唐也調整一下,這部戲的確是按照時間線來拍攝的,但也不是絕對,可以更改的。”
“不是。”肖恪說。
“你不用逞強,新人出不了戲很正常,劇組也有義務配合你做出調整,彆因為這個有壓力。”
肖恪堅持說:“不用調整,我可以適應。”
雖然眼睛還是沒有看江與彆,但江與彆還是能從他的表情中解讀出他的確不像是在說謊,可如果不是因為最近戲份帶來的情緒問題,那到底因為什麼呢?
江與彆靜默了一會兒想不明白,所以還是選擇了直接問出。
“那你最近的情緒是因為什麼?”江與彆說:“仔細想想你這種狀態是從第一場激情戲之後就開始了,之前我覺得你沒緩過來,所以給你時間讓你自己走出來,但現在看來你似乎無法自我排解,需要我幫忙嗎?”
“我沒事。”肖恪說。
他的手臂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看著地麵,拒絕和江與彆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也不讓他看自己的表情。
“你照過鏡子嗎?”江與彆問:“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